第33章 表白
方简舟揉着眼睛，气馁地转过身，手从眼睛放下，眼角撞入一抹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阿骁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似乎是在那儿等他。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阿骁提前来了。
心中一酸，方简舟再也不想等了，转身朝阿骁跑过去。
他扑过来，阿骁自然而然地将人接住。
方简舟双臂环住阿骁脖颈，仰头看着阿骁的眼睛，“你喜欢我吗？”
“嗯。”阿骁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贴着方简舟的，“喜欢。”
方简舟浑身颤栗，声音颤抖，“真、真的？”
“真的。很喜欢你。”阿骁说着，搂了搂方简舟的腰，似乎是怕他走掉。
方简舟失声痛哭，抓紧阿骁的衣裳，哭诉着：“你、你，我特别特别，特别的喜欢、喜欢你，我以为，你不、不喜欢，我，我以为你，不爱我，我好难过呜，好难过······我真、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阿骁贴了贴他脸颊，温柔得一塌糊，“别哭。你哭我难受。我哄你。不哭。”
听到这句话方简舟一愣，哭得越发凄厉伤心。
他想起阿骁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他哭阿骁会难受。阿骁很早前就说过。
或许阿骁早就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过爱意。
这是这份爱意，被他错过。
“我好喜欢你，阿骁我喜、喜欢你，好喜欢······”
“嗯。很喜欢。”
“我是，是男的，你也喜欢、我吗？”
“嗯。是男的也喜欢。”
方简舟哭得打嗝，一边哭一边抓紧阿骁的衣裳，哭了十多分钟才从阿骁怀里抬出头，阿骁温柔地给他擦脸，他慢慢止住哭泣，才发觉自己现在在办公楼大楼下，人来人往的，他就这样抱着阿骁哭了这么久，甚至还有停下脚步看向这边的。
方简舟羞愧得无脸见人，又把脸埋到阿骁怀里，抽抽搭搭地哭起来。
阿骁温柔地安抚，“怎么呢？”
“好多人······”
“不怕。”阿骁光说不够，大手一捞把他抱起来。方简舟几乎是同一时间把双腿缠到阿骁身上，却害羞得不敢见人，把脸深深藏在阿骁脖颈里，抱紧阿骁做鸵鸟。
等被阿骁抱着走，后知后觉觉得这样更引人注目，声如蚊鸣道：“我、我自己走······”
阿骁便把方简舟放下来。
但方简舟依然靠着阿骁不敢抬脸，或者说不想放开阿骁。一切就像一场美丽的梦境，他怕自己一放手梦就醒了，害怕这一切都是假的，害怕阿骁离他而去。
阿骁有十足的耐心，轻轻安抚怀里的小凡人，等到他情绪稍微稳定些才问：“饿吗？”
方简舟点点头。
“去吃饭。”
方简舟又点头，终于肯把脸抬起来，“这边。”
他预定的饭店远，原本打算让司机送，可是这会儿不愿自己这幅模样被司机看见，走路得走两个小时，只好重新叫车。
方简舟一路跟个小鸡仔似的往阿骁怀里躲不愿见人，只管抱紧人不动，就连下车都是被阿骁抱出来的。
这个他宵想了许久的怀抱终于属于他了，又怎么舍得离开哪怕是一刻呢？
到了包间方简舟才肯从阿骁怀里出来乖乖自己坐好，阿骁越过他，心里便是一阵慌张，忙伸手想要抓住，衣摆从指间滑过，上好的衣料手感极好，却像沙子一般从指缝溜走。
方简舟于是起身小尾巴似的跟在阿骁身后。
阿骁转身见方简舟紧紧粘着自己，施法将对面的椅子拉过来，紧挨着自己的椅子摆好，轻轻抱起方简舟放在椅子上，自己也入座。
“这样。”
方简舟喜欢这样坐。这样他就不用远离阿骁，能拉着阿骁的手。
“阿骁。”
“嗯。”
方简舟赤诚地看着阿骁，“我喜欢你。”
阿骁伸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方简舟的脸颊，向来平静得如同一滩漂亮宁静的春水的眼里满是心疼，“对不起。”
方简舟连忙抓住阿骁的手，“为什么要道歉？”
“我是魔族。会害了你。”
“不会！”方简舟把阿骁的手按到自己脸上，“你不会伤害我。别不要我好不好？”
阿骁认真看着方简舟，他似乎还没意识到和一只魔在一起将要面临怎么样的后果，人们不会接纳魔族，这段情终究不会被认可，人们会说他被魔族蛊惑，会闯入他家将他囚禁，他会被凡人唾弃、歧视，而自己终究无法亲吻爱人，魔气会入侵，伤害他的身体。阿骁从来不怕人间的规规矩矩，也从不觉得这些繁琐的规矩能把他怎么样，他是魔，自由自在的魔，可方简舟不是，他是凡人。
人魔殊途。
明知道没有好下场，却忍不住来人间寻他。
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来。
不该与他再见。
见到他曾经的尸身的一刻阿骁就明白为何妖魔与凡人相恋往往没有好下场，也明白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明白自己会害了这个人。
明明早就知道无法善终。
他从来不是贪生怕死的魔，对世间也没有留恋，能转身潇洒离去，也能从容赴死，却不想让眼前人遭受苦难。
上一世简舟的家被闯入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永远也没法办忘记那个景象。甚至在那一瞬对凡人的力量产生质疑：为什么那么渺小的凡人能有那么大的破坏力呢？
以赶尽杀绝的力道来破坏简舟的家。
所以从那时起阿骁终于意识到应该和简舟保持距离。
他也确实那样做了。可还是看到了他的尸体。
埋没在沙土之中，满身泥垢沙土。
他那么爱漂亮的一个人，连头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却满身污土，面目全非。
殊途。难同归。
何必再纠缠。
可是阿骁没有办法啊。他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流泪而无动于衷。
“你别留下我一个人。”见阿骁迟疑方简舟慌了，眼泪一颗赛着一颗，“你别不要我。我真的很乖的！我能赚钱，我赚很多很多钱给你，给你做很多好吃的，我什么都能做！真的！阿骁我真的什么都能做！”
阿骁垂下眼眸不看他，“我知道。”
方简舟慌忙抱住阿骁，“那你别不要我！”
“······好。”
“真的？你会一直一直要我，愿意娶我吗？”
“······嗯。想娶你。”魔怎么能娶凡人呢？
罢了。不论什么后果，他独自承着。
“真的吗？”
“真的。”
“呜······”方简舟再次把自己埋在阿骁怀里。终于，终于是阿骁的了。
终于和阿骁在一起了。
许哭久了消耗太多体力，当然方简舟认为的是开心，太开心了所以食欲大开，吃等饱饱的动一动都难受，理所当然地往阿骁身上靠，阿骁便轻轻拥着他，等他慢慢消些食才离开饭店。
饭店开在一处公园的山里，来时车开到饭店门口，回去就得慢慢走下山，这正好合方简舟的心意，不愿让阿骁送自己回去。
阿骁速度太快，很快就到办公室了，他不想和阿骁分开，他想和阿骁在一起，所以借口散步消食非要走路下山。
公园景色优美，山路两旁树木不深，视野开阔，光线明亮，走在其中，自然是一番享受。
最为享受的，是现在他就牵着阿骁的手。
他是阿骁的。阿骁是他的。
路上没别人，偶尔有车辆匆匆驶过，卷着一股闷热气息难闻的尾气。
阿骁揉揉方简舟的发顶，“笑什么。”
“嘿嘿。”方简舟害羞地笑了笑，“我开心。你喜欢我，我开心。”
阿骁没有说话，午间日头大，阿骁弄了一把伞，撑开，举到方简舟头上。
方简舟握着阿骁的手把伞往阿骁那边推，自己也往阿骁身上靠，脑袋蹭蹭阿骁。
因为方简舟不愿与阿骁分开，怎么都不愿打车，也不愿叫司机来接，非要慢慢走回去，是以回到公司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方简舟恋恋不舍三步一回头，终于进电梯，一到办公室钱历笑嘻嘻地凑过来，“小方哥，回来啦。”方简舟脸颊顿时如火烧一般热起来，假意咳一声，拉长脸坐下。
钱历故作夸张：“这饭吃得够久得呀！”
方简舟：“······”
钱历假意疑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吃别的呢？”
方简舟刚到嘴的水尽数喷出来，整张脸都涨红了。
“呀小方哥挺懂我的意思嘛！”
方简舟羞愤地瞪着钱历，见他那玩笑的嘴脸脸上羞意挂不住又忙错开目光。
不是他懂，只是他既然心仪阿骁，自然期望与阿骁肌肤相|亲水|乳|||交|融，虽然一路上只牵了手，但这对方简舟而言简直就是天赐恩泽，就好像真的与阿骁怎么样了一般，被人这么一说，就好像被当场撞破床上事，羞人极了。
“早上还说下午来看合同呢！”
方简舟羞道：“我现在就看！”
“哎呀那个不急！小方哥今天中午你们真的是去吃饭么？怎么感觉这一顿饭下来你红光满面像是被好好滋润了的样子！”
“我、你、我要你管！再说了，你不是喜欢女生吗？八卦我的事干嘛！”
“我是喜欢女生，但是要是长得那样男的我也可以！”
“不准！不可以！”
“好好好！”钱历连忙安慰脸色大变的方简舟，“不急不急。虽然你男朋友长得很帅很诱人，不过你放心！我喜欢的类型和他不一样！”
方简舟还是气，斜着眼看钱历，“哪里不一样？”
“唔······我应该会喜欢戴眼镜看着比较像斯文败类的。我最喜欢戴眼镜斯斯文文的女生了！香香软软的！而且女孩子肚子软软的手感特别好！”
“咦~”方简舟一个冷颤，没想到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钱历八卦就算了还这么······人不可貌相！
“我先看合同，一会你帮我泡杯茶。”
“哎。”钱历终于收起八卦之心，拿着方简舟的茶杯退出。
两份合同一个是新人一个是从别的公司解约的，方简舟拿了上面那本，正好是新人合同。
方简舟看了两页，打开电脑，点开收藏的电视剧。
是他和阿骁一起拍的那部。
看了十来分钟，方简舟开始动手拟合同。
合同都是由人事部来拟，但是这一份合同，他不想借其他任何人之手。
他想了许多问题，在笔记本上一一记下来，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记下，等记得差不多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一个小时。
怕夜里出事公司都是一到点就让员工下班走人，没有加班的规定，要真有急事也只会带回家去做，故而此刻整栋大楼空荡荡就只有方简舟一个人，走在走廊上能听见清晰明亮的回声。
但方简舟没有一点儿害怕意味，脑子里想的都是合同，回到家匆匆吃了几口饭就接着回房间拟合同。
次日阿骁依旧来和方简舟一起吃午饭，他提前下楼，巡视一圈，见阿骁蹲着花坛边上，脚边蹲着一只小猫。
方简舟跑过去，阿骁边抬头迎他。
“阿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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