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小书房

陈思源作为战队经理难得放假，在饭桌和沙发之间来回反复，一不小心就喝大了，嚷着想上场，众人又打了几局，酒劲就上来了，除了陈思源瘫在椅子上，其他人都还算清醒，放了手机坐在沙发上聊天。

        贺兰哲揽着康恺“那你之后怎么办，当教练”

        “你要不跟我直播得了”吴文和姜识去餐桌拿了酒。

        “我才不要，我有病啊，送上门给那些个黑子骂，这才退役没多久，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

        众人聊着聊着就又回到了游戏上，聊的正欢，突然裴扬衡的手机响了。

        裴扬衡拿过刚接通，陆淼的声音就传出来了“扬扬，你在哪”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的。

        裴扬衡迅速起身走到角落“我在外面呢，你喝酒了？”

        “外面”电话那头传来键盘的敲击声“安家庄园”

        “你开定位器啦？你在哪”贺兰哲听到“定位器”默默看向他，两人一个对视。

        “扬扬，你在原地等着，哥哥马上来接你”裴扬衡听着那头的动静，像是陆淼像起了身，一声闷哼又摔了。

        “水，你没事吧，摔了没？你等着啊，我这就去接你”他忙道，可陆淼那却没有声响，几秒后，电话挂断。

        裴扬衡盯着挂断的界面，看了会，拨了电话“过来”仅仅说了一句就挂断了。

        除了贺兰哲，没人注意到他这发生了什么，裴扬衡快步走过来“抱歉，我得先走了”

        裴扬衡鲜少对着别人说话这么强硬，他说的是“得”，不留任何余地，贺兰哲看着他，道:“出什么事了？”

        “陆淼醉了，我得去接他”裴扬衡说着就开始收拾耳机。

        他话音刚落，包厢的门被敲响了，众人齐齐看去，裴扬衡道:“进”

        一位身着黑衣的人进来，那人叫了声“小先生”进一步走到了裴扬衡身边，裴扬衡吩咐道“裴铭，一分钟，给我查，陆淼现在的位置，他今晚去了哪，边上都有谁”

        裴铭双手接过，道“是”

        贺兰哲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裴扬衡，不由得有些恍惚。

        裴扬衡朝着剩下的几人道:“不好意思，我哥醉了，我去接接他”

        裴铭捧着笔记本电脑到裴扬衡面前，“查到了，在一家居酒屋，离这不远”

        裴扬衡抬头向贺兰哲:“学长，你晚上别等我了，我可能直接留陆淼寝室，我得照顾他”

        “噢……好”贺兰哲有点迷糊，但到底还是应了声。

        裴扬衡出了门就叫了辆摩托，到的时候陆淼喝得烂醉，一人掺着他，他快步赶过去，一把接过陆淼，那人一愣，裴扬衡率先开了口“您好，我是陆淼的弟弟，他刚刚叫我来接他，手机有通话记录”裴扬衡空出一只手解锁了陆淼的手机。

        裴扬衡顺利把陆淼送回宿舍，郑临肃不在，陆淼抱着裴扬衡，无意识的呢喃“扬扬，你别怕，有我保护你，我在，别怕”

        裴扬衡叹了口气。

        裴扬衡把他照顾妥当，一直到凌晨两点郑临肃回来，才上了楼。

        裴扬衡坐电梯上楼，刷卡进门，客厅的灯还开着，贺兰哲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他，“回来啦”他起身去了厨房，出来端了一杯热牛奶。

        裴扬衡接过，道:“不是让你别留门吗”

        贺兰哲道:“没事，我不困，等你正好。”

        “谢谢”

        晚上两人睡一张床，裴扬衡心里有事睡不着，陆淼为当年那事操了不少心，裴扬衡深感愧疚，他不自觉地往贺兰哲怀里钻了钻，一双手揽住了他，他听到贺兰哲道:“有事告诉我，别一个人扛着。”

        “嗯”

        裴扬衡答应了，可没了下文，第二天中午裴扬衡去上课，贺兰哲以为他不会说，单挑躺在床上冥想，却收到了裴扬衡的发来的一张截图。

        贺兰哲从床上惊起，压住去找裴扬衡的冲动，自己消化了半天。

        时间缓缓流逝，两人迎来了紧张的期末。

        裴扬衡呆在宿舍复习，贺兰哲被他赶去了图书馆，理由是贺兰哲的眼神不安分，不是眼神乱飘，而是凝视且目光直白如炬。贺兰哲坚决抗议，自家男朋友还不让看啊，可惜抗议无效，裴扬衡主动亲了他一下下巴，他就松口了。

        裴扬衡正复习累了，趴桌上休息，桌上放着已经凉掉的咖啡和杂乱的复习资料，头上的乱毛不知道已经几天没打理了，眼底还挂着乌青，缓缓闭上双眼，意识渐渐远去，他看到周公在向他招手，他坐在船上，周公在桥上，他叫着船夫靠岸，可是船夫没听他的，他从睡梦中醒来，抬头，在桌上翻找着打扰他的罪魁凶手——他的手机。

        他迷迷糊糊接了电话，裴义博的声音从话筒那传来，他猛然清醒，看着手机来电尾号。

        “今年暑假，留在国内”裴义博就说了这么一句，裴扬衡应下，对方就挂了电话，裴扬衡没在意，反而松了口气，今年欧阳家要选家主，他可不想回去，他将手机放在一边，去洗了把脸，继续复习。

        期末考结束，裴扬衡去找了辅导员打申请报告，结果得知本学期末s级宿舍楼检修，所有学生不得驻留，不过可以去普通宿舍楼住，他拐去看了一眼，宿舍不错就是面积小了点，至于大环境，卫生很好，可是氛围一言难尽，略吵。

        作为一位新时代的天才归国子女，裴扬衡极快地适应了归国生活，贺兰哲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用软件远程看房了，他准备在外面租一间。

        贺兰哲轻手轻脚地进来，猫到裴扬衡的身后，在他的耳边呼出一口气，吓了他一跳，裴扬衡甩手就给他呼了个大嘴巴子，但也没用什么力气，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脸上，贺兰哲顺着他的动作抓住他的手腕，裴扬衡由他抓着，贺兰哲沿着他的视线落到他的手机上“租赁广告”，他一把抢过他的的手机，“你要搬出去”

        “你干嘛，谁要搬出去了”裴扬衡伸手去抢手机。

        贺兰哲不给他，恶狠狠的“那你查这个干嘛，说清楚!”

        “我暑假没回去，宿舍待不了，准备租外面“裴扬衡说着说着觉得贺兰哲的视线异常炽热，“你……你想干嘛？”

        贺兰哲一把搂住他“正好！”

        裴扬衡问他原因，他也不说，把裴扬衡手机往边上一扔，就笑眯眯地看着他。

        离校那天裴扬衡看着他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上车，然后一直到贺兰哲老宅门口，全程懵逼。

        贺兰哲拉着他经过楼下客厅，朝江婶打了个招呼，放了她的假，拉着裴扬衡上了二楼。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两大排的书架占据了大部分视野，他眼尖扫了一眼，上面居然有某位大牛的笔记复印件，还有不少现在不怎么看得到的资料，特别是中医的。

        贺兰哲拉着他的手腕踩上柔软的米白色地毯，像是浮在云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供两人用的红木书桌，桌上摆着一体式的电脑，放着两盆多肉，还有几个小摆件，书桌旁立着一个人体模型，一张软榻靠着一面洁白的墙壁，软榻上放着个枕头和条毯子，另一处放着两张单人沙发和一个纯木茶几，明媚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照射了整个房间，推开落地窗，阳台上放着两张躺椅，躺椅中间隔着张玻璃小桌。

        裴扬衡转头对上贺兰哲的脸，脸上得意的笑毫无掩饰，像是在炫耀又像是邀功，他薄唇轻启，道:“喜欢吗”

        裴扬衡点头“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我生日前的那段时间”

        裴扬衡像是还没看够似的，视线扫着周围，但说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你不是说你要做社会调查吗？”

        贺兰哲轻拉着，指尖勾着他的指头，“抱歉啊”

        裴扬衡迷瞪瞪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没断片啊，我还以为你不记得”他边说着耳垂已经红了。

        贺兰哲心中忐忑，又故作镇定的勾了勾他的鼻尖“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当时在躲你吗？”

        事实上，裴扬衡看出来了，但他不敢多想，他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贺兰哲环顾四周“赔罪礼物，收吗？”

        这是裴扬衡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那个人是贺兰哲，又不是别人，只是贺兰哲还耿耿于怀。

        “收!干嘛不收，你都占我便宜了”

        贺兰哲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慌了“我，我没打算占你便宜，只是，只是没忍住……”他这话说的略显渣男风。

        贺兰哲的话没说完，当时是情难自禁更是情感爆发，不论是裴扬衡不明不白的态度，他和安瑞的亲昵，还是高兴安给他的那封情书，都让他焦灼不安，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抓着，一下握紧，又一下松开。

        裴扬衡看贺兰哲慌了，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旁道“逗你的”

        他说完以后又马上逃开，贺兰哲恼羞成怒，笑着去追他，裴扬衡被一步一步逼到阳台，后腰抵上护栏，贺兰哲穿过躺椅和小桌，来到他的面前，裴扬衡下意识看了眼身后，楼下是满花园的蒲公英，这是江南烟在世时就种下的，讨饶的话还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嘴已经被堵上了，一阵清风拂过，吹动了裴扬衡的碎发，也带来了一片蒲公英的狂欢。

        他们在这风中，在这景里接了个绵长的吻。

        贺兰哲准备晚饭，裴扬衡收拾行李，饭后，两人用书房的电脑双排了几局，就睡了，两人分房睡。

        裴扬衡难得睡得这么安稳，一觉睡到了天亮，连半夜贺兰哲偷偷爬了他的床都没有察觉。

        理所当然的，早上贺兰哲体会了一番云端坠落——他被裴扬衡一脚踢下了床，面对裴扬衡的质问，贺兰哲恬不知耻又厚着脸皮爬上床，搂着裴扬衡睡着了。

        九点多，两人起床，收拾好，十点去了最近的超市，半个小时的路程，宽敞的空间里，放着舒缓的车载音乐，时不时伴着两人的谈话声。

        静谧美好。

        午后，贺兰哲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到地下室，还给了他一把钥匙，钥匙上刻着裴扬衡名字的缩写“pyh”，贺兰哲看着裴扬衡把自己的外设安上去，嘴角不经意间扬起。

        两人每天睡到晚上八点多，贺兰哲去做早餐，裴扬衡在边上看着，跃跃欲试，可贺兰哲不让，嘴上说是怕他毁了自己的厨房，可心里却是不舍得。

        他的宝贝以前过得不好，但是现在，现在有他，他会对他很好很好。

        饭后，脸两人出去散步，回来，各忙各的，裴扬衡看书，他处理杂事，互不干扰，下午就挤在沙发上看电影，冲分，偶尔单排，贺兰哲给他准备下午茶，一直到晚上相拥而眠。

        有的时候许则来拜访，他们谈事情，裴扬衡给他们准备茶水。

        七月底，贺兰哲接了个电话，突然有了个聚会，裴扬衡一人开大号冲分，这一个月贺兰哲一直都在旁边，没法打，贺兰哲始终不信他是sheep本sheep。

        黑桃内间，暗房，两位哑女在一边看手机，贺兰哲坐沙发正中，其他几人坐他边上，围着他，都是他的亲信，手里是许则搞到的贺林展公司的近况汇报表，暗门隔开外面的那些群魔乱舞。

        晚些时候，裴扬衡接到了许则的电话，说是落下了一份资料，要让贺兰哲来取，可他电话打不通，于是就给裴扬衡打了电话，裴扬衡按着他的吩咐去取了文件，打算给贺兰哲送过去，着急用。

        裴扬衡问过许则，贺兰哲在一家叫黑桃的清吧，他打的过去，下车的时候，司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他先去了酒吧对面的咖啡厅，经过观察，裴扬衡松了口气，这家黑桃确实是家清吧，他犹豫了一下过去了。

        黑桃内间，暗房，两位哑女在一边看手机，贺兰哲坐沙发正中，其他几人坐他边上，围着他，都是他的亲信，手里是许则搞到的贺林展公司的近况汇报表，暗门隔开外面的那些群魔乱舞。

        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半开放式的包厢，他避开人群，捂着口鼻，这的烟酒味让他受不了，他站在包厢前，里面传来交谈和调笑，拨开那层黑白相间的流苏帘子，贺兰哲就坐在正中，裴扬衡看到了他脸上的错愕，他冷着脸，扫了眼周围，其他人的脸上无一不带着戏谑，他冷笑了一声，把文件丢下“许教授给的”。

        他正打算转身离开，余光中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那只手堪堪碰到他的衣角时，裴扬衡后退一步，随手抽过桌上的水果刀，食指微微用力，被碰到的衣角飘落在地，小刀当啷落地，他走了。

        贺兰哲如梦初醒，抬了抬手，内间的音乐骤停，他的视线锁定在那块布料上，包厢内的温度

        仿佛降到了零点，外面的那些演员自觉从后门退场，包厢的暗门被关上，与外界隔绝，他起身捡起那把刀和那块布料，刚刚那只手的主人，也就是白悦青弱弱地喊了声“老大”，贺兰哲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他看着他的老大拿着一杯空的酒杯，放到自己面前，酒杯里还有点酒。

        裴扬衡正站在门口等车，看到手机的来电提示，直接挂断，铃声再次响起，有一次挂断，第四次他接了。

        “未成年，我喝酒了，头晕，你能不能回来接我”贺兰哲朝周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裴扬衡没应他，贺兰哲又道“我好晕啊”他给了周围一个眼色，众人纷纷配合。

        裴扬衡犹豫了半天，听着手机那头的动静，扭头就往回跑，贺兰哲听着他的喘息声，他知道事情成了，他道:“待会，别乱说话”

        裴扬衡回去，看着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内间，心有所觉，一路走到包厢，暗门打开，他注意到那些人都恭敬了不少，贺兰哲扶着额头，皱着眉，面前是一个半空的酒杯，他匆匆忙忙扶着人到门口，正好车也到了，关上门，他才突然想起来贺兰哲今晚还没服药，他意识到后立马转身，准备下车，贺兰哲提前意识到，一把把他环住，裴扬衡还没来得及有反应，驾驶座的司机就率先问道“小伙子要报警吗？”他的手已经放在了拨号键上，裴扬衡不理解这是什么情况。

        贺兰哲先开了口“叔，我们闹着玩呢”他变换姿势揽着裴扬衡，裴扬衡瞪他，他当做没看

        到，司机大叔经验丰富，听他口齿清晰，放了手机，开车，这人热情，贺兰哲三两句就和他唠上了“您这手速，够快的啊”

        “那是干我们这行的，来酒吧接人，还不得做点准备，这闹事的人是真的多”

        “辛苦，您辛苦，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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