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兄与妹
夜空中只有寂寥的星子，李歆侧卧着，面朝陆菀菀床榻的方向。
他送她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光泽，好似黑夜中圆圆的月亮，但却比月亮温暖。
然而很快他又皱起眉头，为什么不和他说话？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不理他，还是因为他的身边有这么多人，不缺说话的人，所以也不在意他？
李歆闭上眼睛，同窗好友，他只有同窗，没有好友。
当时的一时兴起，让他第一次心甘情愿地在一个人面前如此伪装自己，倘若现在放弃，之前所做种种……岂不可惜？
翌日一早，陆菀菀估摸着他经过这一夜，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坏心情应该好些了，于是主动朝他打了声招呼。
而李歆，确实是因为这一夜想开了许多，所以在陆菀菀向他示好的时候，也就借着台阶下了。
转眼到了年关，陆菀菀这才知道，含光书院过年竟然只放七天假！
别说回宣州过年了，就是她只去不回，这时间不够啊！
单趟都不够！
正当她沉浸在这悲伤之中时，在外经商的爹娘来了书信。
好吧，她还没正式见过这二位呢，本来还想着过年见一面，没想到根本就见不着。
是的，二老经商，过年也忙，没空回宣州，也不经过长安，所以，她只能和陆离一起过年了。
放下书信，她想了想，李歆过年在皇宫，虽然不知道韦长欢家的具体位置，但在长安是一定的，还有易承春，长安人士，李俨，王公贵族也不必说，还有霍秉，林泛……思来想去，只有何筠是没有去处的。
放假这一日，含光书院外停了不少马车，陆菀菀跟同窗们一一告别，目光搜寻自家马车的位置。
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陆菀菀回头，抬头往上看，雪白的兔毛领边遮住了半张脸，衬得她的圆脸颇为软糯可爱，像是一颗甜丝丝的汤圆：“你没走啊？”
李歆的耳边传来这么一道惊喜的声音，他笑了笑，很是和气地道：“看到你还没有走，过来同你打声招呼。”
陆菀菀闻言，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咱们估计得好几天见不着面，我就提前祝你新年安康啦！”
奇怪，别人也同他说过新年安康的祝福语，怎么就不像眼前这人说出来那么让人心生欢喜？
李歆心道，许是他比旁人都真诚。
另一边，陆家的马车正等着陆菀菀，而马车上，陆离做女子打扮，左等右等不见妹妹过来。
忍不住掀开帘子，自己搜寻陆菀菀的痕迹。
好家伙，那站着他妹妹旁边的那个，是个皇子吧？
这个时候他知道担心害怕了，想起自己忽悠妹妹去含光书院的事，虽然不后悔，但有些后怕，这才过多长时间？一年都没到，她竟然就能和皇家的人走得这么近？
他猛地一回头，看向跟着他过来的桂枝，示意她看向陆菀菀所在的方向。
“这怎么回事？”
桂枝探出头去查看，“这……这同窗间的正常交流？”
陆离满脸的不相信，“哪个同窗靠得这么近？看那眼神……”
桂枝：……
离得太远，她看不见眼神。
但是此刻的她，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和五皇子走得这么近了，但她现在很心虚，因为有一件事，她和玉蟾都还没有向公子交代……
“怎么还不过来？”
陆离有些急了。
本想让长风过去，把陆菀菀带过来，谁知道他这帘子没放下来，一抬头，跟李歆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五皇子现在已经是昭王了。
含光书院开学没多久，他们都是见过面的，这……是不是得下去拜见一下？
陆离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扮，又看向正和昭王聊得开心的妹妹，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马车。
李歆看到了他的身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陆菀菀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
“你怎么来了？”
“菀菀想早点见到哥哥，所以就提前过来了。”陆离细声细气地说道，又微微屈膝给李歆行了个礼，“见过昭王。”
陆菀菀紧抿着嘴，不让笑声跑出来。
没想到陆离居然能这么像大家闺秀，而且一点也不露怯。
最关键的，这声音居然是娇滴滴的，她要是不知道实情，铁定会被陆离骗过去。
既然家里的人都来找了，陆菀菀跟李歆道了别，和陆离一同离开了。
陆菀菀低着头，抿着嘴，回马车这一路一声不吭，直到紧了马车，她才忍不住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来。但顾及周围还有其他人，依旧压抑着没笑得大声，只是那眼泪却是沁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扮相。”陆离翻了个白眼。
陆菀菀做了个深呼吸，努力让想要大笑的感觉压下去。
“虽然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扮相，但是却是第一次这么做作。”陆菀菀笑嘻嘻地看着他，模仿他刚才的语气，“菀菀想早点见到哥哥……”
“闭嘴吧你！”
陆离揪了揪她的脸，“这身衣服好看吗？”
陆菀菀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是挺好看的，”说着还上了手，“做工也不错。”
她叹了口气，颇有些阴阳怪气地道：“可惜啊，我又不能穿，毕竟我现在是‘男子’啊！”
陆离低声道：“给你买了，就在别院，你回去就能穿，不过可得先说好，穿出来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别院里穿一穿。”
陆菀菀翻了个白眼。
“不准翻白眼。”
“那你刚才还翻了呢！”
陆离叹了口气，“我改。”
“那我也改。”
兄妹俩一路说说笑笑，马车一路晃荡，终于到了陆家别院。
陆菀菀掀开车帘就往下跳，而身着女装的陆离则慢吞吞地提着裙子走了下来。
总感觉忘了什么。
陆离看着陆菀菀往里面走地身影，却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用晚饭的时候，陆离打量着陆菀菀的模样。
她已经沐浴过且换了一身女装。
对于陆菀菀来说，男装女装倒也没什么所谓，现在纯粹就是体验一下，还有当初何筠送给她的海棠簪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簪子怎么没有见你用过，什么时候买的？”
“何筠送我的，他说我的及笄礼他不在，没能送我生辰礼，这个是补给我的。”
陆离点了点头，没在纠结簪子的事，但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什么。
在马车上忘记说的话，他想起来了。
陆离咳了两声，提醒陆菀菀听他说话。
“你和那个……那个昭王，怎么走得这么近？”
“我和他是同窗，关系好点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陆离瞪大了眼睛，“你不会忘记你自己是个女孩子了吧？万一被他给发现，那不得完蛋！当初刚进书院的时候，你明明很小心的。”
陆菀菀也放下了筷子，“哥，难道这不是因为你吗？你说你要是好好来学院读书，哪会有这些风险？”
陆菀菀又道：“再说了，大家都是同窗，我总不可能谁也不理吧？”
陆离拍了拍脑门，“好好好，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把身份给守住了，还有两年多，日子过得还是很快的……唉，我真是有点后悔了……”
陆菀菀有些怀疑地看向陆离，怎么回事？当初他让她替他进含光书院的时候，那脑子可根本没想过这些，一心只想经商，怎么现在……
难不成，难不成生意没做成？还是赔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陆离忍不住开口。
“哥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做生意遇到什么事了？”
陆离再一次叹了口气，“倒没遇到什么麻烦，小小赚了一笔，还有爹娘给的钱，过年你要买什么，贵的，好的，可劲儿挑，够你花的。只是觉得，让你平白在书院待上三年，还不能换回女儿装，为兄心里有些愧疚。”
陆菀菀定定地看着他，眸光中闪动着泪光。
正当陆离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感人肺腑诸如“哥哥真好”之类的话来时，就听见陆菀菀颇为欣慰地感叹道：“哥哥啊，你真是长大了。”
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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