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清醒
“当然自己最重要。”
从陆菀菀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李歆始料未及。
怎么会?
当初明明是她豁出性命去救何筠,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当然了,我说这个自己最重要,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那种,而是无论与谁交好,和谁成了亲,都不能迷失自我,不然就会沦为别人的附庸,一旦被抛弃,就无路可走了。”
陆菀菀如实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回答。
李歆听到她的解释,这才知道她将他的问话曲解了。
“如果你的朋友和妻子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
陆菀菀瞪大了眼睛。
“宫廷玉液酒?”
李歆愣了一瞬,他没想到她怎么突然转换了话题。
陆菀菀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碰到了这么一个世纪难题,还是此封建王朝的一个王爷问的。
“你想饮酒?”
“不不不,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一个人说过一百八一杯的宫廷玉液酒,只是忘了是一百八十两银子还是一百八十两黄金。”
李歆道:“大抵是那人胡说的,宫里的酒,一杯也没有到一百八十两,无论金银。”
“我就说是假的,还真是。”
救命,她完全是因为李歆方才问了那么一个和婆媳掉水里十分相似的问题,才会脑洞大开说这么一句现代人默认的穿越时空相认神句。
怎么还真就聊起来了?
啊,问题还没回答。
李歆又问了一遍。
“这……我也不会水,亲自下水是不太可能了,我要是下水,人没救着,还得把自己搭进去。不过老……夫子从小就教育我们,要是遇见有人落水,可以大声呼救,还可以找岸边有没有长树枝什么的,甚下去让落水的人抓住,再给拽上来。”
李歆觉得是不是自己问得太迂回了。
“去年藏书阁走水,你不顾危险闯进去救了何筠。”
陆菀菀:“……”
怎么突然提这件事?难不成还想表扬她一番?
“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歆看着她得眼睛:“你为什么去救他?”
陆菀菀明白了,这是古代版采访,就是晚了点,时效性没跟上,他这样要是在另一个时空,连热度的尾巴都蹭不上。
“先不说我跟他认识了,那可是一条人命,能救当然得救。”
“你不怕万一自己进去之后出不来了吗?”
陆菀菀道:“我救人之前可是有过分析的!何筠有些瘦弱,我呢,也算有点力气,我估摸着我要去救他,都活着道可能性比较大。”
李歆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陆菀菀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有些发热,耳朵也有些发红。
是不是想夸夸她?
哎呀,没必要,没必要。
谁知屋子里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陆菀菀听到李歆问:“要是我遇到了危险,你会不会救我?”
“啥?”陆菀菀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李歆,书院里武试第一,要是遇到什么他都扛不住的危险,她能帮啥?
她转念一想,之前便听他说过他在皇宫中过得不好,爹不疼娘不爱的,今天这一系列反常,估计是想让人安慰安慰他。
她能理解。
李歆那张俊美的面容就在她的眼前,陆菀菀想到早上他垂头坐在床榻上的模样——
“救!”短暂的疑惑之后,陆菀菀斩钉截铁地回答。
对于这个肯定的答案,李歆尚且还算满意。
但在长安城中,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满意的答复。
冯家,冯谱在梁雁面前晃悠了一天,到底还是签了和离书。
年少夫妻,没有像曾经想的那样成为老来伴,二十年,到底还是一别两宽。
翌日一早,梁雁命人将她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好,毫无留恋地走出了冯家。
倘若同冯家住得近些,大抵能看到冯家后院的女人依依不舍送别这位和离主母的场面。
听过梁雁发卖了小妾的传言的左邻右舍们,不禁感慨起梁雁的善良来,于是对于之前的传言,便多了几分怀疑。
梁雁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
“大小姐,小小姐毕竟还年轻……”
梁雁漫不经心地道:“当初若不是为了她,我也不会在冯家多待这十年。”
这话直到梁雁离开了冯家才说出口,这种话,她不会说给玉瑶听。玉瑶是她的孩子,她也不想让她心里有什么负担。
冯谱说她曾经温柔善良,善良是有的,温柔是有的,但人之复杂,不是用这么几个字便能概括的。
“这些年,我把能教的都教给她了,能安排的,也都给她安排好了,若是她自己犯蠢,那谁也没办法。”
梁雁说完又闭上眼睛休息。
冯谱后院里的那些女人,要么是别人送来的,要么是从哪个风月之地带回来的。
冯谱多少还要些脸面,就算她离开了,他也不会随意将这些女子扶正。
她在冯家的时候没有薄待这些人,她一直隐忍着自己对冯谱的怒火,但并没有将这些怒火发在后院女子身上。
善心是有的,但……但就算没有这些女子,还会有那些女子,冯谱总归是要纳妾的,所以她便向这些女子施以善心,让她们念着她的好。
当然,她已经做好了其中会出现白眼狼的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给她找麻烦使绊子的也没有。
大概她们曾经过得实在算不上好,好不容易有了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便只想老老实实地待着。
她们当然不是不想做正室,只是经受的苦难太多,已经屈服了,能有一点甜头,就让她们难以抛弃。
梁雁是知道的,她们那衣裙遮盖的身体,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不过是重些和轻些的区别……
“嘶——”
绾芳身上的新伤还泛着痛,丫鬟给她上药的时候忍不住痛呼出声。
“姑娘都选上花魁了,怎么还受这个罪?”
绾芳“啧”了一声,“你想什么呢?不会真以为当上花魁就能高枕无忧了吧?还是当上花魁就能跟千金大小姐似的了?说白了,花魁就是贵点的烟花贱女,跟枕月楼里其他的姑娘也没什么区别。”
“那姑娘为什么还要去选花魁?”
“为什么?”绾芳恍惚了一瞬,“花魁贵啊!我可不是什么人都接的。再说了,没准儿哪天我就能攒够了钱,我也离开枕月楼,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绾芳转过头来看她,“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啊?”
“咳咳。”
绾芳和丫鬟循着声音看过去,浣娘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口。
浣娘没有怪她方才说的要离开枕月楼的话,她道:“真到了那个时候,替我看看小玉过得好不好。”
绾芳心里一惊,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浣娘帮她将凌乱的发丝整理了一下,“浣娘我也不是个傻子,小玉她水性极好,上元夜,楼里的人没能捞着她,有人猜她是淹死了,有人说楼里的人不尽心,但是我知道,她大概是溜了。”
“这样也好,她也不算是为了个男人昏了头。”
见绾芳眼中含着泪,她又叹道:“我不是什么善人,但你们若是能活到平平安安出了这道门,我也是高兴的。”
浣娘,这是她自己取的花名。
人若问她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她便说是因为那苎萝村溪边浣纱的施夷光。旁人便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容貌,才会和西施娘娘沾上些关系。
浣娘,原叫杨满秋,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个名字,有没有人记得她的身份。
不过也无所谓了,她什么也不想掺和,能完完整整地过完这一生,对她来说就足够了。
她拿出一瓶药膏:“这个效果好一些,你好好休息。”
说完又看向丫鬟,“你照顾好她。”
浣娘今天是亲自去了药铺,身上也染了一点药箱。
她抬起袖子闻了闻,在药铺里染的是药香,在这里染的又是什么呢?
擦去胭脂水粉,镜中是一张略显老态的脸。
这张脸是父母给的,她的命也是父母给的,所以就得依照他们的意思做个卖身救国的西施吗?
那时候她是真羡慕兄长,他们看到兄长,就想着怎么保护,怎么扶持,见到她,就想着怎么用她这一身血肉谋求利益。
掏出来,她一点儿也不后悔。
被卖进枕月楼,她恨,恨的是将她卖进来的人。
浣娘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盯着盯着,脑海里浮现出在药铺里的事情来。
“我娘这几天咳嗽的厉害,我来抓点药。”
过来的小书生是个大孝子,周围许多人都知道,他娘身体不好,常得吃药,这家药铺便宜些,他便常来这里拿药。
浣娘多看了几眼。
待书生走后,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抬头对身边跟着她来药铺的人说道:“他长得好像我的一个故人。”
只是不知道,那位故人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身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众星拱月般的兄长,享受了许多好处,但对她也算有些亲情,当初是他帮自己逃出来的。
刚才那个年轻人,倒是很像兄长。
不过,听说他只有一个长年喝药的娘……想来与兄长也无甚关系,只是长得像一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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