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生病(四)
红酒,蜡烛,情人节,爱人。
所有的元素都恰到好处,两个人不知怎么就从对桌变成了邻座,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酒杯,云西喝的不多,他自己却总被对方倒满,他说着这是红酒,是要慢慢品的,不是向其他啤酒那样灌的,但对方依旧是充耳不闻,认真的盯着他,直到一杯全部喝掉,然后又被倒上了新的一杯。
“云西,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常的开口和我说话呢?
话讲到中间,云西一个修长的手指放在了顾渊的嘴边,意思是不许说话。
然后对方又指了指刚倒的酒。
顾渊发现对方好像在玩一个简单的游戏,叫做一杯酒说一句话。
每喝一杯就可以说一句话,说多了就会得到刚才那样的动作。
温热的指腹覆在唇上,一闪而过的触感,对方柔顺的黑发在灯光下显得整个人异常的乖巧,此刻正认真的又端着一杯酒,等他说一句话然后再把酒给他。
“西西,我好喜欢你啊。”
最后一杯酒喝完,顾渊渐渐没了意识,在意识消失之前,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喝醉了呢。
傅云西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接着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背,意料之中的,顾渊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反应。
他费力的让对方靠在他的肩上,把人弄上了楼,在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他惊呆了。
房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布置了一番,红色的床单上还撒着花瓣,靠近窗户一边的地板上摆满了亮着的小蜡烛,是不是摇曳着火光,傅云西将顾渊放到床上,走过去蹲下一看,才发现是假的,大概是怕用真的到时候不小心着火吧。
就连床头柜上的东西也被装饰了,看着躺在床上的顾渊,他有点儿心软。
这世界为什么总是这样,有情的会被辜负,善良的没有好结局,某些本该待在地狱的恶魔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衣在这世间混的风生水起被万人敬仰,真是荒唐至极。
傅云西将侧躺的对方翻了个身,跨坐在了对方的身上,给对方解开扣子。
白衬衫的领子上有了着红酒的酒渍,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洗掉了。
可为什么要洗呢?
扔了,换一件吧。
傅云西俯身亲吻了对方的脸颊,从最开始以为的替身,到后来得知对方喜欢的一直是他,那种内心开心快要溢出来的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可紧接着伴随而来的噩梦,让他已经配不上这份喜欢了,之前他以为他承受的住,但回来做噩梦的那个晚上,让他几乎要疯掉,闭上眼全都是哪可怕的画面,尖叫声仿佛就在他耳边,身临其境般的恐惧将他撕碎,所以他选择了一种懦弱的方式去解决这一切。
他对不起顾渊,对不起才活了二十年的自己,最对不起的……是小星,他承受不住,他无能无力,他想一了百了。
意外的,他被对方救起来了,刚开始的印象确实是没有,对外界没了感知,像行尸走肉一般。
顾渊没有放弃他,温柔耐心的照顾,他不知道对方到底为自己付出了多少,但他却没什么可回报的。
他渐渐清醒大约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情,刺激到他的是新闻报纸上那张恶魔的脸,深入骨髓的恨意在那一刻让他冲昏了头脑,可下一刻顾渊揉了揉他的头发,喂给他一块小饼干,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没有说话,他不想去向对方解释之前的一切,而且他准备要做的事,还需要对方的帮助。
在这个过程中,对那人的恶意越深,想着怎么让对方痛苦总让他感觉到抓狂。
可另一方面,顾渊对他的方式几乎让他沦陷,那种被全心全意爱着的,被温柔耐心包容着的,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好几次,他都想放弃了,要不然就这样吧,好好的享受着顾渊的爱,忘记之前的事情,重新开始。
可卧室里的东西总是在提醒着他,还有新闻报纸。
没办法忘记,没办法重新开始,路在他醒来之后从来就那么一条,即使不成功,他也得死在去做的路上。
傅云西虔诚的吻着,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好在今夜漫漫。
就当是送给对方的最后一个礼物吧。
要用的东西在抽屉里,傅云西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自从他们说开了,再也没有那样亲密过,但对方大概是怕他不愿意,就一直没用。
顾渊今天布置房间的时候有没有想这件事,他不知道,他只希望对方第二天醒来别太生气伤心。
一夜春色。
顾渊醒来觉得有些头疼,想到昨晚的事脑子里有些混乱,不该是那么点的酒量的他喝醉了,而且朦朦胧胧间,昨晚在这张床上的云西……好像很主动。
他们做了吗?
这是顾渊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虽然对在他无意识的这样的不太满意,但这种事本就是意义大于享受。
顾渊坐起身,看到就裸露皮肤上的吻痕,有些说不出的开心,在看到垃圾桶里的东西时,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昨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顾渊站起来,随意的披了件睡袍,看了看挂着的时钟,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他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了。
现在的云西在做什么呢?
书房里玩数独吗?
昨天那么主动,是痊愈了吗还是……
顾渊出了房间,先到了书房,房间内整整齐齐的,凭记忆回想好像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对方没有来过这里。
那对方去哪了呢?
顾渊下楼去了厨房,厨房内有一个锅正在熬着什么,开了小火,不知道熬了多久,顾渊走过去打开看了看,是醒酒汤。
顾渊感觉到贴心,但他现在只想找到对方,他关了小火,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始终没有。
只剩下最后一件房间了,那是他们之前的卧室,云西一直害怕的地方,握着门把手,顾渊突然有点儿害怕,万一对方再像上次那样怎么办,这次他还能救得回来吗?
打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顾渊不知道是该紧张还是该松了口气。
脑海里想着对方回去哪里,眼神无意中又撇到了放在椅子上的包,背包依旧放在那里,顾渊走过去打开,本来只是偶然间随手的一个行为,却惊奇的发现里面的内存卡不见了。
是的,内存卡。
昨天,云西的哭声让他赶紧跑了过去,但他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下午找着机会顾渊又进来看,才发现那是一张内存卡,一张摄像机的内存卡。
这种内存卡有点老,需要专门的读卡器读,顾渊想到自己之前好像也有一个类似的,就立刻找出来换了一下,准备等有时间再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结果,今天,那张内存卡就不见了。
顾渊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跑回房间看对方有没有带走什么东西,发现除了平常穿的那身衣服和之前的那张卡,剩下的都还在,手机都没有拿。
顾渊快速的打开了电脑,查找对方的消费记录,果然在一个小时前,对方从卡中取走了十万块,然后将剩下的进行转账。
顾渊点开看对方转账的账户,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账户。
顾渊僵硬的没什么反应,下一刻却是猛的站起来,简单的换了个衣服就跑出了门。
他需要买个读卡器,他需要知道那张内存卡的内容。
他直觉,那是一切问题的关键。
此时的傅云西已经带上了帽子,坐在火车上,在那之前他去叶许那儿借了张空的银行卡,又到二手市场买了个手机和电话卡。
算算时间,顾渊现在该醒了,并且发现他不在家,王姨半个小时前回去,醒酒汤应该被关了火。
下面还有点疼,腰也很酸,整个人疲倦又麻木,却必须上路。
也不知道对方发现他不辞而别会想什么。
无所谓了,他要去往h省,他的计划要开始了。
他曾记得他之前看过一本小说,里面的主人公算了一切的局,却唯独忽略自己的生死。
他当时想不通,现在终于想明白了。
人有时候陷入到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倒计时,另一边却是试探着想要的答案,顾渊知道这是一场赌,交通把他堵在路上,在电子市场花很长时间才买到专用的读卡器,他能感觉到对方在离他越来越远。
可是他好像必须先搞懂眼前的东西,才能知道一切,他不知道这场赌的结果他能不能承担。
被敲门声弄醒的叶许迷糊的依旧像以前一样顶着一头卷毛打开门,惊喜的看到对方,却又心疼于对方的变化,一个更加脆弱易碎却又冷漠的傅云西,他想请对方进来坐坐,问问最近发生的事,对方拒绝了,说要问他借一张空卡,他立刻拿给了对方,然后对方就告别了,希望之后能见到好好的云西吧,这是叶许望着对方的背影最后的想法。
明天又会怎样呢?
严重的时刻
里尔克(奥地利)
谁此刻在世界上某处哭。
无端端在世界上哭,
在哭着我。
谁此刻在世界上某处笑,
无端端在世界上笑,
在笑着我。
谁此刻在世界上某处走。
无端端在世界上走,
向我走来。
谁此刻在世界上某处死。
无端端在世界上死,
眼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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