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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舌剑刀唇


慕颜看着面前这样温婉恬静的女子,最后落了个被人虐待自杀而死的下场,不由得觉得惋惜。
  趁母子二人一阵寒暄时,邹氏眼睛划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定在慕婉身上。
  “呦,这是婉儿吧,真是出落的越来越标致了,活脱脱一个大美人。”
  邹玉芝几年前来京中小住时,与柳氏关系极好,为她鞍前马后,柳氏那时管家,也会多给她好处。
  柳文眉见邹氏讨好她,顿时飘飘然了起来,似乎回到了以前她在慕家说一不二,众人吹捧的时候了,但表面还是谦虚道,“哪有,只是比一般的姑娘长的立整些罢了,雪儿模样也是极为出挑呢,说着,便脱下手中的翡翠镯子摘下来戴到了慕雪手上。”
  其实内心却是不屑,乡下来的土包子,哪能跟她千娇万贵的婉儿比。
  邹氏见到那个镯子两眼都放光,脸上笑意盈盈,“柳夫人真是谦虚,婉儿的相貌那真是鱼儿见了都沉了,大雁见了都要掉下来了。”
  邹玉芝这番话引得厅内众人内心讥笑,邹氏出身平民,学识浅薄,就连沉鱼落雁这等成语都不知,所以就连老夫人都对这个儿媳不满。
  慕颜冷笑不已,心里十分看不起邹玉芝这番做派,明明自己是慕家的正经主子,却甘愿去奉承一个妾室,成了柳文眉的走狗。
  “是啊,柳姨娘确实谦虚了。”
  慕颜这句话不知是谦虚,还是认同。
  原本热闹的大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是姨娘,可不是夫人,慕颜要时刻提醒众人柳文眉的身份,慕家大房的夫人,只能是她的母亲韩云烟。
  柳氏脸色微变,慕颜一次两次当着众人强调她的身份,这不仅仅是侮辱,更是挑衅,但她却无法反驳。
  孙氏拿起一把瓜子,乐得看戏。
  邹氏讪笑,小心翼翼看着柳氏的脸色,见柳氏神色愠怒,连忙说道:“颜丫头,你怎么如此不懂事,就算柳氏不是正妻,但你自幼丧母,她将你抚养长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也该喊她一声柳夫人?”
  慕颜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发出了一阵声响。
  “夫人?自古以来,只有嫡妻才能被称作夫人,当今天子最重嫡庶区分,如果咱们尚书府喊一个妾室为夫人,如若此事传出去,那些言官还不参父亲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一旦官家大怒,轻则言语斥责,重则丢官罢职,不仅我父亲,就连二叔三叔也会受牵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们慕家究竟跟你有什么仇,你竟要如此害我们?”
  慕颜言之凿凿,怼的邹氏说不出话,急的她快要哭出来:“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了。”
  慕老夫人将手中的龙头棍往地下一砸,表情明显对邹氏不悦,对她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几个儿子的前途,慕家苦苦经营这么多年,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万不可为了一件小事毁了。
  慕颜心中冷笑,火烧不到自己的时候是不知道疼的,也只有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弃车保帅,原来慕老夫人和柳氏的阵营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
  “颜丫头说的对,自古嫡庶有别,咱们慕家家规严谨,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怎可模棱两可,大哥你说呢?”
  在家里一直言少的慕弘也难得开口,他为官一向正直,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慕颜是很敬重她这个二叔的,为人正直清廉,当官数十载没有一丝污点,确实为百姓办了不少实事,  上一世,慕烈很多次私下瞒着慕峻找她要一些好处,而慕弘却从不麻烦她,甚至在她嫁入魏王府后,还私下给了她很多帮助。
  可惜摊上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夫人,和一个拎不清的女儿。
  “二弟和颜儿说的对,这个夫人可不能在叫了,如果谁胆敢再喊,家法处置。”
  慕峻不怒自威,  彻底让那些趋炎附势的人看清了形势。
  柳氏一下子从天上跌到地下,几乎生生将自己的唇咬出血。
  慕婉面上神色如常,胸腔中却燃起了怒火,袖子下的手帕早就被她蹂躏了千百次。
  她要忍,忍到百花宴过后,那么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慕颜会成为慕家的耻辱,被她狠狠踩到脚底下,这样想,她心里舒坦了许多。
  “不知姐姐脸伤如何了,用了婉儿帮你求的药没有?”
  慕婉是会往人伤口上捅的,逮到一个人的死穴就会往死里按,她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
  “药,什么药?颜丫头生病了吗?”
  邹氏是有些小聪明的,为了补救刚才的事,赶忙顺着慕婉说下去。
  慕婉还没开口,一旁的慕宁主动站出来,声情并茂的将慕颜遇到山匪又毁容的事情说了一遍。
  邹氏和慕烈皆用同情的眼神看向慕颜,心中平衡不少,原本自己的女儿跟她比是云泥之别,慕颜不仅出身高贵,背后又有忠勇侯府撑腰,但如今却早年丧母,在这偌大的府邸中,没母亲的孩子像根草,又毁了容貌。
  就算吃穿用度再好有什么用,还不是会变成一个嫁不出去的丑女。
  慕颜无视二人眼神,嘴角似笑非笑,那瓶所谓的“药膏”原本确实是一瓶恢复伤口,祛除疤痕的好药,但是却多了一味药材,让整个药膏的药性改变,使伤痕反复愈合反复腐烂,反而使伤口进一步恶化。
  上一世,慕颜为了感激她姐妹情深,那瓶药膏被她视作珍宝,从没有落下一天不用,最终导致疤痕入骨。
  后面她翻阅所有古方医治,也只能让疤痕颜色变浅,而无法让整张脸恢复如常。
  “多谢三妹妹,只不过外祖家知道此事之后,让人快马加鞭送过来一瓶外祖母家祖传药膏,我怕两者相冲,又怕辜负长辈一番心意,所以三妹妹还是将此药膏拿回去自己用吧。”
  一边是有着医术世家之称的家传药膏,一边是庶出的妹妹不知从哪弄来的药膏,孰轻孰重一看便知,这时候慕颜选择外祖母的家传药膏,传出去人家也只会说这外孙女孝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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