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曲惊人
琴弦断乃是大忌,更何况是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众人都觉得她是个不祥之人,刚刚遇到山匪,如今又当众断了琴弦,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反而慕婉在她的衬托下,原本没那么出彩的舞蹈竟然显的别具心思,果然,鲜花之后在绿叶的衬托下才更加娇艳。
原本她以为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但如今想来一切事巧合的太过顺利,让她不得不多想。
如今想来,她上一世简直是个笑话。
可,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以前慕颜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故事,也该换一换主角了。
现在场上表演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冯子钰,她写的一手簪花小字字迹工整,落笔洒脱,整幅字显得抑扬顿挫,颇有一番美感,获得大家称赞,就连一向精通书画的皇后,也点评了几句。
冯子钰娇羞一笑,面子上确是掩饰不住的骄傲,毕竟皇后在闺阁时,书画才艺在众多才女当中就是佼佼者,普通人的字都难入皇后的眼,皇后能特意点评她几句,也是对她的肯定,她当然激动。
待几轮贵女分别上台表演之后,慕婉还没动作,慕颜知道她是在等待机会。
直到一旁的小宫女冲她点了点头,她才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慕颜将二人的交流尽收眼底,端起茶杯,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神色了,原本她还不确定,如今她确认此事一定跟慕婉有关系。
“大姐姐,自从你毁容之后一直闷闷不乐,我记得之前你琴艺不错,不如借这个机会上去展示一下,放松一下心情,也好讨个好彩头。”
慕婉不仅又向众人提起慕颜毁容的事,还借这个机会让慕颜上台表演,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的声音虽不大,但是足以能让周围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慕家在朝中官位不低,所以离官家不远。
一个宫女在在皇后耳边不知说了什么,皇后目光一凝,扭头转向她这边,悠悠开口:“想必这就是忠勇侯的外孙女儿吧,本宫刚刚听说你在骑射场上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想比你的琴艺也是不错,不妨就上台给大家展示一下。”
皇后能注意到她不是因为她是忠勇侯的外孙女,而是因为她是韩云烟的女儿。
想起韩云烟就让皇后感到厌恶,当初如今的官家还是太子的时候,先皇原本是定了韩云烟当太子妃的,但是韩云烟和慕峻两情相悦,先皇才断了念想,毕竟身为天子,断断没有逼臣女成婚的道理,所以先皇退而求其次,才选了她做太子妃。
她当初还被人暗地嘲笑,说她是捡来的便宜太子妃,这件事一直堵在她心窝里。
她自认为才学家世和韩云烟不相上下,只不过韩云烟长了一张狐媚脸才胜她一分,让她如何不生气。
但是如今她红颜薄命,唯一的女儿又毁容了,当真是让她心里痛快。
“遵皇后娘娘懿旨,那臣女就献丑了。”慕颜语气不卑不亢,起身向皇后行礼,仪态端庄有礼颇有大家风范。
她答应的这么爽快,竟然让慕婉有些吃惊,本以为还要多费一番口舌才能哄她上台,没想到如此顺利。
此时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台下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觉得慕颜是一个只会骑马射箭的莽夫,等着看她出丑。
另一派则是亲眼看过她在骑射场风采的人,更加期待她的表现。
慕颜一身红衣缓缓上台落座,如葱般的手轻轻落在琴弦上,灯光照在她身上,红色的面纱给人一种神秘的朦胧感,衬托的整个人更飘飘若仙。
慕颜仔细观察了一下琴弦,有一根琴弦中间明显有一处被刀割过的痕迹。
果然!
她红唇轻启,“皇后娘娘,此琴琴弦有些问题。”
只见她手刚刚离开琴弦几秒,就听“啪”的一声,琴弦闻声而断。
这次琴是自己断的,而不是慕颜弹琴时弄断的,所以并不是她的过错,而众人见她只轻轻抚摸了一下琴,就知道琴弦快要断了,内心也对她高看一眼,可见她是真正爱琴之人。
这下尴尬的该是皇后了,毕竟是皇后主办的这次宴会,竟然会在这种小事上疏忽。
此时皇后的面色明显不悦,这把丝桐虽然不如绿绮焦尾那么名贵,但是也价值不菲,琴弦也是内务府定期更换,怎么会轻易就这么断了,她在深宫中经历过无数阴谋诡计,首先想到的就是有人在琴上做了手脚,陷害慕颜她可以当作没看到,但是牵扯到她身上,那她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台下的慕婉面上不显,但是眼睛迸出的冷光似乎快要将慕颜砍成两半,袖子底下的帕子都快被自己揉烂了,
此时宫人已经将慕颜面前的琴换了,她扫了一眼,确定这把琴没有问题后,再次将手放在了琴弦之上。
琴声响起,刚开始琴声铮铮发出杂乱的音调声,众人皆嗤笑,原来这慕大小姐的音律简直是刚入门的水平,正当台下一些人低声嘲讽的时候。
只听琴声犹如江水般从指尖泻出,刚开始音律渐缓,然后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如同将士悲歌,千军剑指敌人的壮烈,又如万马蹄鸣,仰天长啸的壮观景象。
弹琴之人指法多变,音律喷洒而出,越来越急促,仿佛听琴之人真的身处千军万马厮杀的战场当中,尸横遍野,哀嚎声久久不消。
台上那女子一袭红衣,妖艳似火,眼神刚毅又充满仇恨,整个人让人觉得邪魅又妖艳,不知从哪来的一股风,卷起了女子的衣裙,此时她如同从地狱来讨债的女鬼。
当众人似乎从琴声中喘不过气时,接着琴声一转,音律慢慢的缓和下来,此时的琴声清雅婉转,沁人心脾,尾音又渐渐欢快,如深谷幽山的清泉,又如万物复苏。
直到一曲终了,众人还没从此琴声中缓过来。
“好!”
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句,大家才响起一阵激烈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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