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旧人
屋内，霍母把所有人赶出去，唯留穆槿一人。穆槿内心惶恐，她被美妇人按在椅子上。仔细端详，良久，霍母才开口：“我现在问你的所有问题必须如实回答，知道吗？”
穆槿点头，心下更是惴惴不安。事情发生的太快，她现在一头雾水。
“你娘叫什么？”霍母盯着她，发问。
“没有娘，自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我娘。”
“那你爹呢？叫什么？”
“家父姓穆，名念安。”霍母藏在大袖里的手微微发颤，面色如常。
“孩子，你过来。”霍母招手，穆槿把身体凑过去。处尊养优的温润手掌捧起她的脸，霍母眼里闪过泪光。
一样的凤瞳，一样挺立的鼻梁。连隐藏在额头发缝里面的小痣位置都一样。合眼间，仿佛是见到了从前故人。窗外的梧桐树依旧，可当年给它生命的人却不见了。徒留自己，年年岁岁执着怀念往事，期盼遥遥无期的重逢。
她就是小安的孩子！往事涌上心头，霍母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穆槿，无声哭泣。心痛的无以复加，只能听见胸膛里的悲鸣。
穆槿此刻手足无措，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哄着霍母。用手一下一下的抚摸后背，试图缓解她这莫大的悲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霍玉被母亲强硬的留下陪珍儿吃饭，但此时饭桌上所有人的心思都在穆槿身上。
“婆婆，母亲为何如此失态？”霍玉把珍儿抱到腿上，不经意的问。
“公子，请您见谅。老奴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婆婆不卑不亢。
“将军，人查到了。”亲卫压着女人快速赶来。正是给穆槿梳洗打扮更衣的那群人。乌央央的跪倒在地，哭天抢地的辩白。生怕将军一个怒火，杀了自己。
“将军明鉴，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女子故作矫揉的说。正是方才给穆槿更人之人。
“更衣的留下，其她人可暂时关押在别院。”婆婆在旁提醒。很快只剩下两个人瑟瑟发抖，等待她们的又会是什么？
“我给穆夫人准备的可不是她身上穿的那件？到底怎么回事，如若隐瞒定是叫你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霍玉眼下一撇到真有几分罗刹的杀气。
“饶命啊将军，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了。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穆夫人就去参加家宴，我，我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就，就。。。”小婢吓的直接瘫倒，旁边的更是连声附和。磕头饶命。
“原来，我这将军府是混了苍蝇。”霍玉没有说什么脸上的寒意更衬着冬季的萧瑟寒冷。不管结果如何，那些人都留不得将军府。
忽然一只小手轻轻拉住他，珍儿在他怀里，带着哭腔问他：“将军，我娘是被人陷害的。你能不能让祖母放了她？”
“咋又哭了，一会娘亲出来指不定又说是我欺负你。”霍玉手痒戳了戳珍儿的小圆脸。
“啪啪啪”珍儿不敢动。只有眼泪不听话的流。
“这，你别哭。我又没有欺负你。”霍玉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
“还是老奴来照顾小姐吧。”婆婆看此场景，不满的瞅了霍玉一眼，强势且温柔的把穆慈恩抱了回来。怀里的小孩顺势往来人怀里扑。像是逃离魔掌的小鸟。
唉，真伤自尊。霍玉无奈，最后强撑着说了一句：“珍儿，你娘都是我的人了。你下次也不许喊我将军，叫我爹。”
“胡说八道！”珍儿僵硬的扭头，不可置信。
“不管，我以后就是你爹。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爹都会保护你和你娘。”说完舒心的笑了。
“爹这就去找你娘去。”留下一个自认为潇洒的背影。
“婆婆？”
“小姐不必多想，有将军这样的爹。整个京都都不敢动你。你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将军府给你撑腰。”
“那我希望我娘能陪我。一整天都陪我。”珍儿眼睛都亮了。
“难道珍儿是不想和祖母和我住在一起吗？”
一句话后，珍儿自己就开始纠结。
这厢，霍玉一路杀到霍母屋门口。门口的人强硬的拦住他，说什么都不让他进去。时间长了，霍玉心下忧思难耐。顾不及后果，带人强行闯了进来。
“母亲，那衣服不是儿子给穆槿准备的。是被人调包了，若是犯了忌讳，请母亲不要怪罪于她，。”他想过各种场景，甚至做好了把穆槿抢走的准备。
但是眼下，两个人其乐融融。自己的母亲甚至亲昵的给穆槿夹菜。对，这两个人不顾外面的人自己倒是先吃起来。
傻眼ing。
“娘？”霍玉怀疑自己开门方式不对。
“我就说吧，这小子会来找你。叫你不要心急，珍儿有琳娘照顾。放心。”霍母笑脸盈盈，话锋一转，道：“还不赶紧过来，把门关上。今天，我要好好教训你们！”
再看，一家三人坐在桌子上。穆槿和霍玉两人面面互昫，都是一头雾水。
半晌，霍母开口：“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但是我还是没有想好怎么告诉你们。这样，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关于穆槿父母的故事。”
“我娘和我爹”穆槿的眼睛都亮了。
大约在三十多年前霍母还没有嫁给霍家，她还是十三岁的豆蔻少女。长在皇宫里，深的皇帝陛下的宠爱。更有太子和皇后的呵护，生的天真烂漫。皇城中的阉赞事从来没有在她眼前出现过。帝后情深，东宫孝顺。一家人就像是寻常百姓家，温馨和睦。
天下在皇帝的治理下，四海升平。四岳朝贺，胡人便是其中之一。在一个秋天，前胡人王族如往常般献上岁贡。长街打马的异族少女就这般闯入满是教条的京都。
一袭红衣，一双过目不忘的碧绿凤瞳，腰上别着鞭子，笑起来如同太阳般灼烈。她是胡人的公主，洋溢着热切的生命。凡是见过她的，没有人不会喜欢上。
包括自己温和守礼的太子哥哥，大庭广众之下，失神的望着她。习惯广阔草原的野马又怎么会喜欢狭小的皇宫。小公主呆了几天就腻了，整天皱着眉头，闷闷不乐。
两国外交怎么能让小辈胡闹，胡人使臣即便再是宠爱小公主也没有放任她。将她关在府中，不许她出去玩。就这样，我的太子哥哥以促进两国文化交流为名，让小公主住在公主府。
她比我更是天真，性子跳脱。见到什么新奇玩意都要摆弄摆弄，吃饭也极为粗鲁，不用汤匙等等。只爱用手抓，抹的油光满面。像只小花猫，好不惹人怜爱。
我把我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任她玩乐。与此同时，太子哥哥的礼物就没有断过。那时，我隐隐察觉太子哥哥对她的不同。
而我也希望她能留下来，如果做我的嫂子。该有多好，我把我希望的告诉了太子哥哥。他高兴的来回走动，眼神亮的吓人。
第二日就来了我的公主府，脱下他平日里的锦衣华服，竟换上一身胡人着装。天啊，我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模样。他的精心打扮果然取得了小公主的好感，我们三个人乘着游玩。太子哥哥甚至亲自去带小公主放风筝。吃饭的时候，关怀备至，如果我在看不出他的心意，那我真的就是眼瞎了。
夜晚，我们兄妹两人喝着清酒，头一遭的，我的太子哥哥对某个人表达出强大的占有欲。
“我想娶她，想让她做我的太子妃。”此时太子哥哥露出少年独有的青涩。
“我也想她做我的嫂子，可是父皇母后真的会同意吗？小安她可是胡人！”
“只要我们两个人统一战线，父皇母后总是会同意的。”
月光下，我们兄妹两个想了一夜可能的阻碍却偏偏没有料到，小公主早就有了心上人。
这都是后来才知道的事，那段时间应该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小安，母后不大拘着我。天天是到处疯玩，我也学着小安。穿她的衣服，说她的话。我们混遍了整个京都，学民间故事里，穿男装，还逛青楼。小安个子高，生的又美。换上男装，连我都心跳不已。更何况是那些青楼里面的姑娘，一见她笑魂都没了。我们出手大方，京都那一家青楼姑娘见到我们都往我们身上粘。
少年人总是热血，小安更是草原上长大的。看不惯装腔作势的纨绔子弟，有一次我们救了一个贫苦的姑娘。一打听竟然是刑部尚书的儿子在强抢民女！那小子色胆包天，男女不计。见到小安之后，惊为天人。
仗势欺人，他带着一票属下围住我俩。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无助和害怕。我默默祈祷，被我们甩开的侍卫快一点找到我们。
小安挡在我前面，转过头告诉我要我保护好刚才的姑娘。然后她就挥舞着鞭子像那堆人冲过去，像说书人故事里除暴安良的侠客。又帅又酷，简直连我自己都想嫁给她。
我原本以为那鞭子只是摆设没想到，她的武功这般好。那群欺软怕硬的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几招，全都打趴在地。阳光透过云彩打在她脸上，碧绿色的瞳孔泛着宝石一样的光芒。就像是名贵的祖母绿。
街道两边的百姓为我们欢呼，骄傲的少女收起她的长鞭。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那一刻，该有多好。
毕竟那时才十三岁，干了这些事情也没敢告诉长辈。谁料想，那个纨绔子弟竟然贼心不死。逼迫我们救下的姑娘给我和小安下了迷药。等到太子哥哥赶到的时候，小安身上都是鞭伤。而我却在小安的保护下毫发未损。
等我醒过来，小安还没有醒。我当时惧怕极了，无比痛恨自己的没用。直到太子哥哥带我去看小安，她躺在床上，笑的还是很恣意。只是身上裹满了绷带。
“你别哭了，我又没有死。”
“都是我太没用，如果我也会武功你可能就不会受伤了。”
“说的什么话，他们卑鄙无耻给我们下药。你会武功也没用。”
“那你有没有被那个人渣怎么样。”我还是问出了这个有可能伤害小安的问题。
果然，她的笑容暗淡了。我的心都要疼死了，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噗，逗你玩呢，我怎么可能让他沾到便宜。过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她碧绿色的眼睛狡黠的眨巴，凑到我耳边说：“我的血有毒，故意激怒他，让他打我。你哥哥来的太快了，可惜没有把他给毒死。”说完浓密的睫毛还蹭到了我的耳垂，痒痒的。
“你的血有毒？”
“是啊，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秘密我只告诉了你。”
我连忙点头，又好奇的问：“为什么你的血会有毒。”
她突然之间就害羞起来，想了一会才告诉我，这是她心上人给她的武器。
什么？心上人？我惊得大叫。完蛋了，太子哥哥的初恋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嗯，我的心上人是我族的巫医。他们都有着美丽至极的琥珀瞳孔。高大勇猛，俊美无双。他在别人面前都是冷冷的对我却是特别特别温柔。我们已经定下婚约，等我15岁，就嫁给他。”说完小安的脸都红透了，我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女孩子的娇羞。
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值得小安露出这般表情？
https://www.biqivge.cc/book/72281988/2576093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