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闻渐的番茄事业很快就如火如荼地办起来了。寻常番茄两文钱一斤，闻渐想到他这个可是神茄，思前想后，他定下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价钱。
三文钱一斤！
“大姐，我这个番茄跟别的番茄不一样，卖得贵一点情有可原啊！”
大姐眉头一拧：“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我看跟其他的没什么不同，无非是看得更水灵了点，你居然卖三文钱一斤，你抢钱啊？！”
闻渐无奈道：“大姐，我这个番茄，它可以治疗跌打损伤，还可以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它跟普通番茄真的不一样！”
大姐嗤笑一声：“你逗我呢？真有这么好的番茄，那不得千金难买，那些什么贵人老爷肯定会争着抢着买你这个番茄，哪至于跑到菜市场卖三文钱一斤！骗子！”
闻渐：“大姐……”
大姐不耐烦了：“两文钱一斤，卖不卖，不卖我就走了！”
闻渐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口气：“我卖……”
有了这个大姐开先河，其他眼馋这个番茄很久的客人也蜂拥而上，当然，以两文钱一斤的价钱。
幸幸苦苦忙活了半天，闻渐看着手上刚好支付往返马车的价钱的收入，不禁陷入了沉默。
他的神茄，竟然这么没有市场！
另一头，买了两斤番茄的大姐急匆匆走回了家，她边把买的东西放下边进了厨房，取下了一直在火炉上温热的药罐，倒了一碗药后走进了卧房。
“清远，清远，醒醒，喝药了。”
床上躺着一个羸弱的中年人，面颊凹陷，双目紧闭，嘴唇泛白，但依旧看得出这是一副极清俊的面容。
男人缓缓转醒，费力地睁开了眼睛，即使自己浑身都是疼痛，但他依旧是温和地冲着那个女人笑了笑，然后用着气弱游丝的声音唤了声“阿月”，这声音里带着笑意，仿佛他依旧是年少时一身青衫的翩翩书生。
“今天肚子还难受吗？”被唤作阿月的女子坐到床边，捂热了双手，伸进被窝在男人高耸的肚子上旋转着抚摸。
男人肚子里是积压的腹水，日积月累，越来越多，最后成了四肢是皮包骨头，唯独腹部越胀越高的奇异画面。
男人微笑着看着为自己忙活的女人，眼里是深沉得能滴出来的眷恋，他努力地看着他的阿月，仿佛看一眼少一眼，怎么都看不够。
“好多了。”沈清远温和道。
宋月听着便笑了，依稀有几分少女时期的娇俏，她有几分高兴，但更多的却是难以察觉的悲伤：“那好啊，怪不得都说李大夫的医术是全镇上最高明的，我们以后就只去他那里看病了。”
她把手伸出来，摸了摸药碗，觉得温度正合适，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沈清远嘴边：“喝药了啊，我买了蜜饯，不苦不苦哦。”
她惯常把沈清远当成了年少时的样子，少年不喜欢喝药，没次都要她劝上好久，到最后才皱着眉头咽下去，然后闭着眼睛就要蜜饯吃。
但中年的沈清远已经不怕苦了，或者说，他喝了太多太苦的药，已经分辨不出来味道了，包括蜜饯的味道。
宋月是心疼他。
“好啊。”沈清远答道，他张嘴将药含进口中，却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他的胃仿佛已经被压缩成了一张纸，再塞不进任何的东西了。沈清远微笑着，甚至眉头也不曾皱一下，逼着自己把药吞下去，不上不下地卡在喉咙上，说不了话，也张不了口。
宋月看着他一贯的笑脸，难过地偏开了头，狠狠闭紧眼睛，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要笑，沈清远说最喜欢她笑的模样，她哭了沈清远会难过。
“不喝了，不喝了。”宋月背对着沈清远起身，声音里勉勉强强带着一分笑意，“大夫说这个药得在炉子上温上六个时辰，我这才温了三个时辰，现在喝了肯定没有药效。”
她说着便离开了卧房，决绝的不曾回头看一眼，只到了厨房的时候才难以忍受地痛哭了起来，却也没有声音，眼泪再汹涌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唯独抽噎声偶尔响起。
哭够了，宋月狼狈起身，她抓起上一顿没吃完的大饼随意啃了几口便放下，这就是她的晚餐。简单洗漱一番之后她又回了卧房，睡在了床边的一个板凳搭好的简单小床上。
“睡觉了清远，我们明天见。”这是宋月的愿望，希望沈清远能够活过每一个天亮。
沈清远没有回答她，他昏过去了。
早些天沈清远还有些力气的时候会皱着眉头不要宋月跟他睡在一屋，他怕过了病气给她，宋月是一贯坚持自己主张的，没听他的。后来沈清远的病越来越重，慢慢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力气也越来越小，直到现在，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昏睡。
宋月真的怕他哪天就一直睡了下去，不要她了。
她睡的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她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
“凡人～让我来救你～”
宋月睁开眼，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让自己清醒，这下她又听见那个声音，一样的内容，幽幽怨怨。
“凡人～让我来救你～”
宋月冷静地发问：“你是谁？”
那道声音说道：“吾乃茄神，掌天下番茄，吾已将神力注入你厨房番茄之中，只要食用，你夫君之疾便可消解。”
宋月正要追问，结果那道声音消失了。宋月一下子清醒，从床上惊起。
原来是一场梦。
但是……她也确实在厨房里放了两斤番茄。宋月承认，她对那个梦动心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她没有别的法子，如果沈清远走了，她一定会疯。
可宋月心底却又清晰地明白那不可能，没有一个番茄会有这么大的作用，那是天方夜谭，是痴人说梦！
但是……去他娘的但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沈清远也得把这番茄给吃了！
宋月心一横，冲进厨房就把番茄洗了，然后回到卧房把沈清远叫起来。
刚醒的沈清远还有点迷糊：“阿月……嗯？好香？”
宋月冷眼：“张嘴！”
沈清远懵圈，乖乖张嘴：“啊……”他被迫吃下了一个番茄，剩下的实在是吃不下了。
宋月紧张地看着他。
突然，“呱唧”一声响起，沈清远的肚子平了下去，面颊也恢复饱满，有了气色。
沈清远还在懵逼：“我怎么……突然就不痛了？肚子！我肚子没了！”
宋月彻底松了一口气，像个小孩子一般瘫在地上痛哭起来，她哭得很大声，似乎是要将这么多天的苦都哭出来。
“还有几个，你都吃了！”哭够了，宋月又把剩余的番茄递到了沈清远旁边，但相比于吃第一个番茄时的心情，这个时候她心情放松了很多。
“神茄……怪不得他说这是神茄……”宋月喃喃自语，“我错怪他了……”
与此同时，小镇上很多其他的人家都陷入这种狂喜的状态。
“神茄……神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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