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好走不送
“小气，不就是看了两眼你的腹肌嘛，别生气了，以后不看了。”
程岚见楚景夜神色僵硬，脸色冰冷，眼神中怒意泛滥，似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扯好衣服，见好就收，拿起银针开始为他针灸。
她手法快速又精准，楚景夜只感觉到轻柔的指尖滑过肌肤，短暂停留一瞬又立刻换下一刻穴位。
她神情专注，眼神清亮，似乎刚才笑嘻嘻轻薄自己的女流氓完全是另外一个人般，楚景夜眸色微深，这女人似乎真的有很多面，每一面都与众不同。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景夜身上就扎满了针。
程岚叉着腰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一会儿捻捻这根针，过会儿调调那根针，时而皱眉询问楚景夜某个穴位是否有酸疼的感觉，时而坐在床边看着银针发会呆。
楚景夜就这般看着她，针灸的时间似乎瞬间就滑过了。
大河这次没有冒然推门进来，在门外禀报说药汤煮好了，程岚拔下银针，让大河将药汤送进来。
楚景夜下意识的去扯自己的衣衫，却被程岚一把摁住。
“又要做什么？”他不解的蹙眉。
程岚翻个白眼，“泡药汤不能穿衣服，不然效果会减半，你洗澡的时候难道还穿衣服？”
楚景夜默然片刻松开了扯衣服的手。
程岚便将他的长袍都扯了下来，这下他全身光溜溜的只剩下一条小裤了。
大河提着药汤一进来看到的就是程岚扯掉楚景夜长袍的一幕，惊得他险些没将受伤的药汤洒了。
世子妃果然是世子妃，下手快又生猛，这样世子都没将人扔出去，看来是被世子妃吃定了。
大河低着头偷乐，赶紧把药汤倒进浴桶就撤了出去，决定以后世子妃给世子治病的时候，自己还是尽量不要进去打扰，万一哪天要是看到更劲爆的场面，他怕世子能戳瞎自己的双眼。
楚景夜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问：“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如假包换。”程岚呵呵，要扶着他进浴桶。
楚景夜却指了指外面，“你出去，我自己来。”
“你确定自己可以？”程岚狐疑的打量他。
楚景夜僵着脸点头，他此刻同裸身没什么两样，若再像刚才那般让程岚扶着走，想想他就觉得莫名其妙心慌。
程岚耸耸肩，“你自便，泡够一个时辰出来就行，我正好要去躺医馆。”
她收起桌上的银针，转身走了。
楚景夜有片刻的怔忡，直到听到外头她交代大河的声音才确定她真的走了。
她倒是干脆，楚景夜心情有一丝微妙，慢慢挪动着坐进了药汤里。
程岚进了乾坤堂，先检查了刘氏的状况，得知刘氏已经排气，便交代她可以让高秀萍进来伺候她吃饭了。
“你之前难产大出血不是我们的药有问题，是你自己得了妊娠高血压，怀孕期间你没少吃肉吧？”程岚问刘氏。
刘氏不明白什么是妊娠高血压，但吃肉的问题却听懂了，她点头道：“嗯，家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他爹是猎户，平日里家里就是肉多，我想着多吃点肉孩子也能给孩子补补，所以就吃的多了些。”
她不解的问程岚，“咋地多吃肉还能让人生病呢？”
程岚给她解释，“什么东西都要有度，过了那个度好东西也就变成坏东西了，比如肉，适量吃可以让身体强壮，但过量吃，人消化不了，还会加重各个器官的负担，就会生病。”
刘氏似懂非懂，旁边的高秀萍却听明白了，“程大姑娘是说过犹不及的道理吧？”
“聪明。”程岚笑眯眯的夸她。
高秀萍羞红了脸，双眼却十分明亮。
从隔间出来，便看到高大夫还坐在旁边的隔间里拉着钱胜说话。
隔间外排了不少人，经过刘氏的事后，程岚的医术已经被百姓们传开，很多人都愿意来乾坤堂看病。
钱胜一边看诊，一边还要回答他的问题，一脸的头疼。
“高大夫怎么还没走？”她好笑的问胡掌柜。
胡掌柜撇嘴，“别提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拉着钱大夫问东问西，钱大夫饭都没吃两口，他也是京城有名的大夫，怎么啥啥都要问，整的跟刚入门的学徒一般？”
程岚失笑，高大夫同钱胜一般都对医学有一股子狂热，有狂热的人才会这般孜孜不倦的学习研究。
这也是钱胜为什么一脸头疼却不赶高大夫走的原因，因为惺惺相惜。
她让孙成在外面摆了张桌子，招呼一部分病人过来这边，没想到她刚坐下，高大夫就从隔间里窜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块炭头，一张纸，纸上已经用炭写了不少字。
程岚：“......”
一下午高大夫就坐在她旁边，一边听一边记，看到她闲下来就抽空赶紧追问。
夕阳西斜，病人终于看完了，高大夫激动的拿着纸重新坐在程岚身边，“程大姑娘，你手上....就那听诊器，能不能让我看看.....”
他两眼放光的盯着程岚手上的听诊器，刚才程岚用的时候，若不是知道轻重缓急，他都恨不得夺过来好好研究一番。
程岚扶额，“高大夫，百草堂没有病人的吗？不用坐诊吗？”
高大夫搓着手嘿嘿笑，“百草堂主要靠卖药为生，我....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接诊。”
他是京城名医嘛，多少有两分傲气，看不顺眼的就不想给治。
程岚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微妙。
她是在现代闻名熏陶下长大的，在现代医生就是一份救死扶伤的职业，国家有自然灾害或者战争时，就更加凸显医生的重要性，因为他们身上负担着太多人的生命和万千家庭的幸福。
可古代就不一样了，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而且医生之间更没有医学交流，谁家有独门秘技，就会当作祖传吃饭的本领，绝对不外传，这也是导致医学不发达的原因之一。
医术好点的一般都被招进宫里，民间的神医一般还会有怪癖，什么合眼缘才医治等等。
程岚不能苟同有病人求到门上却因为不顺眼或者拿乔就拒绝医治这样的事情。
怪不得乾坤堂这么多病人，也没见高大夫帮忙诊治几个。
她眸光微凉，神色淡淡的将听诊器挂在了自己脖子上，“原来高大夫看病还分人，时间不早了，高大夫还是先回去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病人吧，好走不送。”
高大夫不明白刚才还对她笑脸相向的程岚怎么一下子就冷了脸，原本他打算只要人家不开口撵他，他就死皮赖脸的跟这儿学习。
程岚讲的那些都太新鲜了，他从未听闻过。
高大夫一时有些脸上挂不住，求助的看向钱胜。
虽然和钱胜相处时间短，但他知道钱胜同样喜爱医术，希望钱胜能帮他说两句话。
钱胜眉头紧皱，隐隐约约猜到程岚不悦的原因，冲高大夫摇摇头，是以爱莫能助。
高大夫沉下脸来却不敢发脾气，他也知道自己厚着脸皮在乾坤堂待着，说好听点叫学习，说难听点就叫偷师。
他垂头丧气的往外走，听到程岚对钱胜道：“昨日你说的拜师一事，我仔细考虑过，有两个条件，你若同意，我便答应收你为徒。”
钱胜大喜过望，“姑娘你说，我都答应。”
程岚被逗乐了，“你还没听条件呢就答应，万一是把你卖了呢。”
钱胜嘿嘿，“姑娘就是把我卖了，我也愿意。”
程岚扶额，随即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第一，治病救人不分贵贱，人命是最重要的，第二，不可抱有私心，闭门造车，多和同行交流切磋，多教导身边的人，医术才会进步。”
走到门外的高大夫不由顿住了脚，莫名感觉到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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