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大利器
程岚刚拿出挂历图的时候，众人并没有太过在意。
所有人准备的礼物不是珍贵的山石玉器，就是名家大儒的孤本名作，相比之下，程岚手上的一个轻薄的图画本看起来并不显眼。
讲好听一点顶多就是自己做的，心意十分珍贵罢了。
楚景逸和宁雪欢夫妇就是这般想的，所以在程岚介绍挂历图的时候，夫妻俩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并没有仔细听。
直到程岚顺利说出两个数相加的数字后，楚景逸脸上的笑容敛去，才开始认真听她介绍。
等到听完全部介绍，楚景逸瞬间就明白了程岚介绍的那些字符真正有多大的用处了。
他在京兆府衙门当差，审理案件需要，也看过不少账本，自然知道账本上记载的那些繁琐的数字，拢账计算的时候非常麻烦。
若用程岚写出来的那些字符来算，瞬间就能感觉简单许多。
程岚和楚景夜准备的根本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挂历图，而是一个大利器。
楚景逸望向站在大殿中央款款而谈的程岚，眼神顿时有些晦涩不明。
楚景昊自然也听明白了程岚的意思，他和黄氏对视一眼，脸上原本的担忧褪去，眼底浮现出了笑意。
就知道这女人怎么可能只简单的准备个挂历图。
黄氏心里则相对淡定一些，她接手管理方便面厂虽然不到一个月，但她用的都是程岚制定好的账本，早就熟悉了那些奇怪的字符。
平阳郡王楚景瑞在微微一怔后，看庆元帝拿着挂历图沉吟不语，便站出来道：“皇祖父，孙儿觉得三弟和三弟妹准备的这副挂历图十分有用，不若让户部的人来看看?”
庆元帝回过神来，赞许的看了楚景瑞一眼，“景瑞说的有道理，立刻请户部尚书来。”
李安连忙吩咐小太监去请户部尚书。
楚景夜拉着程岚退到了旁边，接着是楚景逸和宁雪欢上前献礼，他们夫妇准备的是一块极其罕见的雪玉，雕刻成了仙童拜寿的模样，既贵重，寓意也好。
可惜庆元帝心仍然沉浸在挂历图上，只抬头看了一眼，眼神又重新回到了挂历上，淡淡的赞了一句有心了，便没了下文。
本来兴致勃勃准备好好介绍这款雪玉的宁雪欢，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边，笼在袖子里的手险些把指甲掰断才勉强忍住没崩掉笑容。
户部尚书恰好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大臣们本来此时已经等候在了宫门外给庆元帝贺寿，听到庆元帝宣召他，户部尚书立刻就跟着进来了。
进大殿还没来得及拜寿说吉祥话，户部尚书就被庆元帝摆手招到了跟前，将手上的挂历图递给了他，重点给他指了指挂历图背面的算法，“你看看这东西。”
户部尚书不解的看去，见一堆陌生的字符，不由惊奇的问：“陛下，这是？”
庆元帝笑呵呵的指着程岚和楚景夜，“这是景夜他们小两口送给朕的寿礼。”
户部尚书心里有些古怪，莫名觉得从庆元帝的口中听到一股炫耀的味道。
程岚简单向户部尚书介绍了现代算术的基本概念。
户部尚书本就是精通算学的人，他越听眼睛越亮，听到最后，忍不住抱着挂历图要跳起来了，“妙，实在是精妙啊。”
庆元帝挑眉问他，“你也觉得这算法精妙？可用？”
户部尚书忙不迭的点头，激动的道：“陛下，岂止是精妙，简直就是绝伦啊，如果我们户部的人能掌握此套算法，每年核算国库和税收，简直能省下一半的人力和时间来。”
庆元帝神色有些惊奇，他虽然预感到这算法对户部有用，但并未料到会有这么大的作用，“真能节省一半的人力和时间？”
户部尚书捋着胡须，肯定的点头，“保守估计，至少能省下一半的人力和时间。”
省下一半的人力和时间，还是保守估计？
大殿内的人几乎都变了神色。
昭王看向程岚和楚景夜的目光半是喜悦，半是担忧，晋王坐在椅子上，一双手几乎要把椅子扶手给抠掉。
又让楚景夜给抢了风头！
不同于众人的复杂心绪，庆元帝则十分高兴，尤其在听户部尚书说节省一半的人力和时间还是保守估计之后，他更加高兴了。
户部尚书也十分激动，要知道户部掌管着整个大梁朝的税收以及国库，大梁十六个州府，一百多座城池，每年各州府送上来的税收和账册都要一一盘点，整套工作做完，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所以每年基本上一进入十月份，整个户部就开始忙碌起来，一直忙碌到年底封印之前。
如果能在整个大梁推广程岚的这套算法，户部尚书越想眼睛越亮，他甚至已经想到以后自己或许只用忙碌半个月就能结束年底的核算工作了。
“陛下，这算法着实精妙，不若这挂历图借给臣参详几日，如何？”户部尚书越想越激动，忍不住向庆元帝提出要求。
庆元帝龙眼一瞪，反应奇快的从户部尚书手中抽出了挂历，“这是朕的孙儿，孙媳送给朕的贺礼，你拿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户部尚书顿时着急了，“可是陛下.....”
庆元帝指着程岚，“你想学就去拜师，别来打朕的主意，这可是朕的锦绣江山图。”
户部尚书眼看着庆元帝是指望不上了，不由转头眼巴巴的看向程岚，腆着脸问：“昭王世子妃，不如收在下为徒？”
楚景昊忍不住眉心跳了跳，看着一把胡子的户部尚书，他已经有了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师兄，难道又要多一个年纪比他大的师弟？
程岚和楚景夜对视一眼，楚景夜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
程岚微微一笑，“尚书大人不必客气，您若是想学，随时可以带人来乾坤堂找我。”
户部尚书激动的上前一步，“当真？我...我还可以带人去学？”
程岚低笑：“自然，只是我平日里有些忙，大人要去之前，咱们可以提前商量一个固定的时间。”
户部尚书点头如捣蒜，“应当的，自然应该以世子妃的时间为重。”
“世子妃真是兰心蕙质，心胸宽广，您献出的可是与国有功的大利器啊。”
户部尚书忍不住对程岚赞赏有加，一时没收住激动的情绪，又斗胆向皇帝提议：“陛下，昭王世子和世子妃这可是与国有功，陛下当重赏。”
庆元帝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还用你说？倒显得朕小气了。”
户部尚书呵呵傻笑。
楚景夜躬身道：“这是阿娇和孙儿对祖父的孝心，应当的本份，不敢领皇祖父的赏赐。”
庆元帝显然对这番话十分受用，笑吟吟的捋着胡须，温和的看着景夜和程岚，“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朕不会亏了你们。”
楚景夜和程岚跪下谢恩。
大殿内的气氛有人欢喜有人愁。
宁雪欢暗暗瞪着程岚，嘴角的笑容终于再也挂不住了，那枚雪玉是她千方百计寻回来的，就想着今日万寿节的时候能拔得头筹，没想到却被程岚抢了风头。
庆元帝甚至都没有多看雪玉一眼。
楚景逸望着和楚景夜并肩而立的程岚，眸底暗沉，看不出息怒。
晋王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底却只有冰冷。
有了程岚和楚景夜珠玉在前，剩下的礼物大都是中规中矩了，很快庆元帝收完了子孙们的寿礼，宣布开宫宴，让臣子们进宫贺寿。
宫宴在长乐殿的东西配殿举行，长乐殿的中间有个小花园，恰好隔开了东西配殿，也将男宾与女眷分隔开来。
程岚跟着昭王妃出了西配殿，李皇后在西配殿的上首坐着，正和几个命妇谈话，看到程岚进来，笑盈盈的招手叫程岚过来，“你这孩子，听说又献了稀罕的东西给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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