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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形势突变


“孽子,毒妇,你们不得好死!”庆元帝哆嗦着手,指着李皇后和太子咒骂着。

        李皇后毫不在意的笑了,“我有今天的恶毒,也是你逼得。”

        “朕何时逼过你?分明是你本性恶毒。”庆元帝咬牙切齿的瞪着李皇后,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李皇后仰头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庆元帝,“当年你还只是个亲王,娶了我做侧妃,却只是一时新鲜,没几日就开始对我冷淡了,眼里只有政务,平日里很少进我的院子。”

        “我怀上第一个孩子,分明是你的长子绊倒我,害得我早产,你却故意装作不知,还训斥我没照顾好孩子。”

        李皇后眼中浮现出强烈的不满。

        她说得事情都已经是四十多年前的了,但她眼中明亮的恨意却仿佛在说昨天发生的事一般。

        庆元帝神色有些恍惚,很多事他的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

        “你知道那些年我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的滋味吗?”

        “好不容易你做了皇帝,王妃在你登基之前死了,论进府的早晚和德行,我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却偏偏倾向于立家世还不如我的淑妃为皇后。”

        李皇后不满的看着庆元帝,“还故意立下什么先诞下皇嗣的人就立为皇后来堵大臣们的嘴,当时淑妃已经有了身孕,我的肚子却因为早产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要做皇后就必须得让淑妃早产,同时让我宫里的宫女怀上龙胎,若非如此,你会立我为皇后吗?”

        庆元帝一言不发,只觉得头越发沉重。

        李皇后冷笑,“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恨你的长子,若不是他,我早就生下了儿子,不必那般蝇营狗苟,你却偏偏立了他当太子,我好恨,只要我能生下儿子,我就绝对不允许他活在这个世上!”

        “难道说耀儿是你害死的?”庆元帝忽然反应过来,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

        楚成耀是他的长子,也是柔嘉长公主的亲弟弟。

        “哈哈,哈哈!”李皇后高声大笑,“确实是我动的手,就像是楚景夜的身体一般,一点小小的碧朱果粉,日积月累,时间久了他就一命呜呼了。”

        “毒妇!毒妇!”庆元帝怎么也想不到原来自己疼爱的长子是死于非命的。

        这一刻,除了咒骂李皇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可恨自己这么多年,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李皇后尊重有加,知道楚景夜揭穿她和延平侯的阴谋后,他才知道在她温柔贤惠的外皮下,装着的竟然是一刻狠戾无情的黑心!

        他废掉了李皇后,但却从来没想过先太子的死竟然也是她一手造成的。

        李皇后呵呵一笑,声音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畅快,只觉得这么多年压制在心底的不甘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我这辈子只有晋王一个儿子,他必须要成为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至于昭王父子,不过是为我儿的挡刀石罢了。”李皇后的声音中透着一股狠戾。

        一旁站着的晋王不由站直了身子,他身后的楚景逸眸中闪过一道复杂,随即眼中又迸发出强烈的渴望。

        李皇后语气中的理所当然听得庆元帝气血上涌。

        他今日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整个人现在头晕目眩的厉害。

        李皇后慢慢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这些日子在冷宫里之所以能安心的活着,就是在等待这个时机,等待让我儿能够一举翻盘的机会。”

        “毒妇,”庆元帝恨恨的瞪着李皇后,“朕当初就不应该将你发配到冷宫,应该直接将你五马分尸”。

        李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庆元帝,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晚了!”

        庆元帝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你不就是想让朕改诏书立晋王为太子吗?朕告诉你休想,朕不会改诏书的。”

        李皇后轻轻勾唇,“不,我不会让你现在改诏书的。”

        庆元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李皇后的意思,“你....你是想.....?来人啊,李安,邵东......”

        大殿内只响着庆元帝焦急的声音,却没有一人出来。

        楚景逸缓缓上前一步,含笑看着庆元帝,“皇祖父,您不觉得今日从早上起来就没看到李安和邵大将军吗?”

        庆元帝微微一愣,神色大变,“你们抓了他们?”

        楚景逸呵呵一笑,“不过请他们像您一样多休养一段时间罢了,您放心,如今龙骧卫由孙儿接管了,我会好好代领龙骧卫的。”

        庆元帝噗的又吐出一口血。

        晋王蹲下身来,俯在庆元帝身边,“父皇,你就留在这里安心休养吧,儿子会守好这锦绣河山的!”

        “啊,啊!朕杀了你们!”庆元帝愤怒极了,伸手去打晋王,晋王往后一躲,他抓了个空,一下子扑倒在地上。

        晋王缓缓直起身子,扶着李皇后出去了,“来人啊,陛下病重,宣召太子,太子妃,安平郡王等人进宫侍疾。”

        天说变就变,翌日上朝,晋王直接在大殿上宣布:陛下病重,太子孝顺,日夜侍疾,也病倒了,庆元帝口谕众位大臣友晋王先行代理朝政。

        一些大臣纷纷要求觐见庆元帝,可等他们见到庆元帝的时候,却发现庆元帝确实半昏迷的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太子也病的站都站不起来。

        大臣们见状,只能无奈的接受由晋王先代理朝政的事实。

        也有大臣上书建议召回太孙楚景夜处理政务,被晋王严词驳回:“当前大战在即,军心稳重最为重要,这个时候陛下病重的消息传出去,只会引起军心动荡,若是影响了和北齐的战斗局面,岂不是功亏一篑。”

        至此,朝中反对晋王理政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京城发生的事,远在边关的楚景夜与程岚一无所知。

        楚景夜已经攻下了商州,只剩下瓜州和岷州,北齐军队似乎有意拖着楚景夜,任凭他怎么进攻,北齐军都不出城门迎战。

        楚景夜忧心之余,也更加担忧潜入北齐境内的程岚。

        程岚在经过一天的思索之后,还是决定跟随潘木寒进宫去看看。

        他们一直没有程卫的线索,不排除程卫进了宫。

        她将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姜伟,翌日一早,姜伟带着程岚去了二皇子府,将程岚扮作二皇子护卫的模样,跟着潘木寒进了皇宫。

        大江,春风和春水在宫门外等着接应她。

        北齐的皇宫并没有大梁的气派宽敞,却也富丽堂皇。

        北齐的皇帝潘木阳比潘木寒大了将近十岁,如今正是中年而立之年,膝下却一直没有儿子,闺女倒是生了六个,如今他的宠妃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潘木阳喜不自胜,所以洗三宴办的特别热闹。

        程岚没有跟着潘木寒进内殿,而是按照潘木寒给她的提示,去了潘木阳的书房附近转悠。

        今日宫里的宴会办的热闹,守卫和宫女也大都调到了前面。

        程岚并没有遇到多大障碍就顺利接近了潘木阳的书房。

        书房门口站着四个手持长矛的卫士,目不斜视站的笔直。

        程岚掏出潘木寒给她的通行令牌,随意的在四个卫士前晃了下,“奉陛下口谕,来取件东西。”

        四个卫士一动不动。

        程岚诧异的挑眉,仔细看去才发现四个卫士都被人点了穴位,正焦急的瞪着她,似乎示意她赶紧去叫人。

        程岚眨眼,这么巧?莫非已经有人进了书房?

        她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随手关上,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潘木阳的书房很大,光书架就有五六排,程岚在一排排书架后面走过,走到最后面一排书架的时候,书架后忽然伸出一只拳头虎虎生风的砸了过来。

        程岚一只满心戒备着,见状直接抬脚踢了过去,然后借势翻身落在了旁边,转头对上了一个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由微愕,“姣姣,你怎么在这里?”

        程岚瞪圆了眼睛。

        黑衣人倏然将脸上蒙着的黑巾扯了下来,露出了程卫粗犷的笑脸,“是我,你爹。”

        程岚收起拳头,上前一步,“爹,你真的在这里?”

        程卫点了下头,瞬间反应过来,不满的瞪着程岚,“你是来找我的?胡闹,这里可是北齐的核心,你怎么能随便擅闯这种地方?”

        程岚叹息,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快别说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哎,等一下。”程卫连忙摆手,飞快的转到书架后,抽出一本厚厚的书,从里面翻出几张纸,胡乱的塞进了袖子里。

        “这回可以走了。”他笑眯眯的看向程岚。

        程岚连忙拉着他往外走去,方出书房,外面忽然传来纷杂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潘木阳带着他的贴身护卫军唰唰的全出现了。

        他身上还穿着今日为了喜庆气氛特地穿的大红衣衫。

        他看着程岚,嘴角勾起一阵轻笑声,“现在想走,恐怕有些晚了,程大将军,大梁的太孙妃。”

        伴随着声音一落,周围瞬间涌出,一排排人影,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弓箭,一排排泛着银光的羽箭看得令人胆寒。

        潘木阳的眉眼格外的冷凝,同时双手一拍,便有两名护卫押着潘木寒走了过来。

        程岚微微色变。

        潘木阳冷眼看着潘木寒,“原本母后一直跟朕说你有反心,朕心里还半信半疑,现在看来,倒是朕太天真了。”

        “朕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朕?竟然要勾结梁人,潜入皇宫,你到底想做什么?”

        潘木寒愤愤的回瞪着潘木阳,冷笑:“陛下所谓的待我不薄,便是一登基就软禁我母妃?杀光我所有的至亲之人?”

        “还是三天两头明旨宣我进京,名为想念,实则监视软禁?”

        “亦或是派人日日夜夜的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半点风吹草动都不肯放过?”

        “哦,还有三番五次的试探?”他说着,嘴角嘲讽的笑容越来越大,“如果是这样,恕我直言,这般的厚待,我还真是承担不起。”

        “你……”潘木阳愤怒的上前一步,指着潘木寒,“你若心里坦荡,又何惧朕的监视?”

        “意思是我作为臣子就活该被监视,被试探,被软禁?甚至付出生命?”潘木寒冷哼,“你将这般道理说与朝中大臣听,看看有几个赞成?”

        “你……”潘木阳被堵的哑口无言。

        潘木阳身后的臣子站出来怒斥潘木寒,“你此话差矣,自古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便得死。”

        “你勾结梁人,潜入宫中,意欲何为?”

        潘木寒向天冷笑说声,声音愤怒:“是,我心里早生了反骨,在你们想方设法的陷害我母妃的时候。”

        “在你们杀尽我的至亲之人时,在你几次三番陷害我,甚至对我动了杀心的时候......”

        “在那个时候,我就生了反心,若你是我,你会如何?眼睁睁的看着你的执勤之人被人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

        “那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个世上?”

        潘木阳大怒,指着潘木寒道:“你果然早就有了异心,若不是朕这些年来一直严密监视你,只怕你早就动手了吧?”

        “如今你勾结大梁,意图颠覆朝纲,朕这次绝对不会再姑息你。”

        潘木寒勾了勾嘴唇:“你早就想杀我了,如今可算是找到合适的借口了。”

        “放肆!”被说中了心事,潘木阳的脸一阵火热,内心却极其恼怒说这件事。

        “先前父皇活着的时候就十分宠爱你,一心想立你为太子,若不是我机灵,先下手为强,只怕北齐皇帝早就入了你的囊中了。”潘木阳道。

        潘木寒道:“我从没有反叛你的意思,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压迫,我若再不反抗压迫,都对不起你对我的压迫了。”

        “今日你们若强行离京,便是勾结梁人谋反。”

        潘木寒呵呵冷笑。

        潘木阳抬起手,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放箭!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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