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到太上皇身边
程岚扫了一眼一胖一瘦的两位太监，微微福身，“奴婢是萱太嫔跟前的青儿，小邓子公公在御膳房摔断了腿，恰好奴婢也去取饭，便帮小邓子公公将膳食提了回来。”
两位太监对视一眼。
较胖的太监笑眯眯的接过程岚手上的饭，“有劳青儿姑娘了。”
程岚将其中一个较大的食盒递了过去，晃了下另外一个小点的食盒，“这都已经过了饭点，两位公公先吃吧，奴婢伺候太上皇用饭。”
胖太监看了另外一个瘦太监一眼。
瘦太监上前一步，尖着嗓子道：“就不麻烦青儿姑娘了，交给咱家就行，咱家来服侍太上皇。”
程岚眸光微闪，上次她过来的时候，两个太监只看了令牌就放行，让她进去给太上皇请安。
这次知道她是萱太嫔跟前的大宫女，却谨慎了许多，看来是有人下了命令。
程岚握着食盒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交给了瘦太监。
她笑着道：“奴婢既然来了，应当给太上皇请个安，不知道两位公公是否方便让奴婢进去，不然让太嫔娘娘知道奴婢进了永寿宫却没给太上皇请安，回去只怕要责罚奴婢了。”
胖瘦两位太监对视一眼，胖太监先发了话：“不是我们为难姑娘，实在是太子殿下先前下了命令，不许闲杂人等进去打扰太上皇的清静，我们实在是.....”
果然是楚景逸下的命令，看来自己之前进来帮太上皇解毒引起了他的警觉。
程岚塞了两个荷包过去，“还请两位公公通融一番，奴婢进去请个安，回去也好和我家太嫔娘娘说说太上皇的情形。”
两个太监不动声色的将荷包塞进袖子里，胖太监撇了一眼瘦太监，“小虎子，你带青儿姑娘给太上皇请安吧，难为姑娘一片忠心了。”
程岚福身谢过，跟着瘦太监进了内殿的寝室。
寝室里一片安静，隐隐有令人难闻的臊臭味传来。
程岚蹙眉，强忍着上前去打开窗户通风的想法，想想也是，楚景逸只安排了两个小太监服侍太上皇，他又躺在床上半昏迷着，太监怎么能服侍好他？
瘦太监打开食盒，端出里面的一碗稀粥，太上皇这些日子昏迷着，每餐也就吃能喂几口稀粥而已。
瘦太监尖着嗓子敷衍的喊了一声：“太上皇用膳了。”
他拿起勺子盛了一口稀粥，粗鲁的掰开太上皇的嘴喂了进去，一半的粥都洒了出来，沿着嘴角流到了床上。
程岚看了有些难受，曾经的庆元帝是那样的意气风发，他或许是个心机深沉的皇帝，但不可否认他一心为了大梁的江山社稷，算得上一个好皇帝，可如今却只能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让一个太监粗鲁的喂着饭食。
看他的枕头边都已经发硬，上面有许多干饭粒子就知道平时喂饭的时候和现在差不多。
程岚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酸涩，怕引起瘦太监的怀疑，只上前高声道：“奴婢是萱太嫔跟前的青儿，给太上皇请安了。”
她说罢摆出关切的样子走到榻前，伸手帮太上皇扯了扯被子，趁机将一张早已写好的纸条塞进了他笼在袖子里的手中，然后若无其事的站直了身子，离开了床榻。
程岚抬头看去，瘦太监还在喂饭，她看到太上皇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心中不由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今天应该能够醒来。
刚才凑近的时候，奇迹药园趁机扫描过太上皇的身体，没有任何病毒提示，说明太上皇体内已经没有了毒素，剩下的只需要慢慢将养即可。
程岚松了口气，不敢久留，匆匆离开了永寿宫。
萱太嫔见她从外面回来，皱着眉头不悦的问：“不是去取饭吗？怎么耽误那么久？”
程岚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御膳房做了一道酸梅饮，说是最解孕妇呕吐之症，但制作工序复杂，需要多等一会，恰好碰上永寿宫的小邓子摔断了腿，奴婢便帮着将永寿宫的饭菜送了去。”
萱太嫔抚摸着肚子的手微微一顿，挑眉道：“长寿宫？见到太上皇了？”
程岚嗯了一声，神情淡淡：“奴婢进去请了个安，太上皇还和原来差不多，没有什么起色。”
萱太嫔哦了一声，神情恍惚了下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到了晚间，忽然有内侍过来通禀，说太上皇醒来了，宣太妃，太嫔们去觐见。
萱太嫔听到这个消息神色微变，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程岚打发了来传话的太监，回头看到萱太嫔脸色有些发白，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娘娘，你说什么？”
萱太嫔回神，摇摇头：“没什么，服侍本宫梳妆换衣裳吧。”
等程岚陪着萱太嫔到永寿宫的时候，永寿宫的内殿已经挤满了人。
刚登基不久的永丰帝正满脸关切的坐在太上皇的床前，对太上皇嘘寒问暖。
永丰帝的旁边站着原来的晋王妃徐氏，也就是现在的徐皇后，身后是太子楚景逸，太子妃宁雪欢，太子侧妃康欢等人，对面还站着贤太妃，德太妃等人，将整个内殿寝室挤得满满当当的。
太上皇似乎有些神志不清，看人有些呆，永丰帝问三句，他才能回一句，而且说话很慢，有些咬字不清。
永丰帝神情关切，眼底的神情却十分松弛。
太上皇抬头看到萱太嫔的时候，双眼倏然一亮，伸手指了过来，“啊，萱...萱.....”
他神情激动，一激动说话更不利索了。
永丰帝扭头看过来，“父皇是想问萱太嫔身体如何？”
太上皇先是点头，随后又使劲摇头，手一直伸向萱太嫔。
萱太嫔眼底有些不情愿，可当着这么多人，自然不敢直接表现出不情愿来，扶着腰走了过去。
太上皇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床前坐着，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抬头对永丰帝道：“她...萱...嫔...伺候..朕。”
永丰帝皱眉，“父皇是要萱太嫔伺候您？”
太上皇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不住的点头。
萱太嫔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一点都不想留下伺候太上皇。
她不敢直言拒绝，下意识的看向楚景逸。
楚景逸上前一步，笑着和太上皇道：“皇祖父是挂念萱太嫔腹中的孩子吧？您放心，娘娘和孩子都很好，只是最近有些反应严重......”
他的话顿时提醒了萱太嫔，她忙用帕子掩着嘴干呕起来。
干呕过后她才为难的看向太上皇，“太上皇，不是臣妾不愿意服侍您，实在是臣妾身子不便，怕伺候不好您，不如让几位太妃姐姐......”
太上皇脸色倏然沉了下来，紧紧的握住了萱太嫔的手，愤怒的摇头，“不要，就要你伺候。”
他艰难的将一句话完整的说完。
萱太嫔被他拽的胳膊都疼了，委屈的看向楚景逸。
楚景逸皱眉，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敢再为萱太嫔找托词。
宁雪欢看到这一幕，微微勾唇笑道：“既然皇祖父这么挂念太嫔娘娘，不如太嫔娘娘就留在永寿宫伺候皇祖父吧，况且有宫女太监们在，也用不到太嫔娘娘亲力亲为。”
她这话带着两分讽刺的味道，听得萱太嫔脸色十分难看，太上皇抓着她的胳膊微微用力，萱太嫔不由痛呼出声。
程岚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跪在了床前，着急的说道：“太上皇，您抓痛太嫔娘娘了，她肚子里还怀着龙胎呢。”
她急切的伸手，想用力去拿开太上皇的手，似乎又害怕不敢拿，只能握着萱太嫔的胳膊，焦急的看着太上皇。
谁知道太上皇忽然一把抓住了程岚，“放...放肆，心疼.....那你就...留下...伺候。”
他断断续续的说着话，距离他很近的萱太嫔却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连忙瞪了程岚一眼，“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太上皇说让你留下伺候吗？还不赶快谢恩？能伺候太上皇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呢。”
程岚愕然，“娘娘，这......”
萱嫔暗暗瞪着她，“这什么这，太上皇都说了愿意让你留下伺候，你还啰嗦什么？”
程岚委屈的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
永丰帝见状问太上皇：“父皇是想让这名婢女代替萱嫔留下伺候您？”
太上皇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萱太嫔，又转头看程岚，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萱太嫔见状忙不迭的道：“太上皇好眼力，青儿是臣妾跟前最得力的人，温柔细心，平日里臣妾去哪里都带着，有她在身边伺候，臣妾和腹中的孩子都会记挂着陛下的。”
太上皇定定的望着她，呆呆一笑，嗯了一声点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永丰帝对程岚道：“既然如此，以后你就留在永寿宫伺候太上皇吧，太上皇上了年岁，一定要小心伺候，若是短了什么或者缺了什么，尽管找皇后去要。”
徐皇后看了程岚一眼，温和的点了点头。
永丰帝朝众人摆摆手，“都散了吧，以后要时常来永寿宫探望父皇。”
一行人除了程岚，全都陆续退到了外殿。
永丰帝屏退了众人，外殿只留下了永丰帝以及楚景逸父子二人。
他看向刚才在内殿为太上皇诊脉的陈院判，“太上皇身体到底如何？”
陈院判捋着胡须道：“从脉象上看，太上皇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但说话却不清楚，看起来似乎有些痴呆了。”
痴呆？
永丰帝神情有些复杂的看向楚景逸。
楚景逸挑了挑眉毛，压低了声音道：“如此这般也好。”
......
再说程岚留在了内殿，殿内的人全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了程岚和太上皇两个人。
程岚缓缓从地上起来，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床边。
太上皇缓缓坐直了身子，朝左右看了看，然后长松一口气，扭头看向了程岚，压低了声音问：“怎么样？我演得还不错吧？”
眼神清明，说话流畅，丝毫没有之前那种说话结结巴巴，磕磕碰碰的现象。
程岚笑眯眯的竖起个大拇指：“您做的太好了，不动声色，丝毫没有破绽。”
太上皇眯着眼笑了，片刻脸色倏然就沉了下来：“朕体内的毒绝对与晋王父子俩脱不了干系。”
他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可恶，朕没想到最后竟然着了他们父子俩的当。”
“狼子野心，趁着朕不能动就擅自篡改诏书，拿了朕的玉玺盖在了禅位诏书上，可恶，太可恶了。”
“朕要立刻拆穿他们。”
他说着就要起身下床，程岚连忙伸手拦住了他，“皇祖父息怒，这个时候不宜打草惊蛇了。”
太上皇被她阻止的动作微微一愣，“对了，朕还没问你怎么进来的，景夜呢？他在哪里？”
程岚趁机先将如今宫内外的情形说了一遍，“皇祖父，如今宫里还扣押着一些女眷，咱们不能在这个时候打草惊蛇，一旦引起他们的警惕，咱们之后会更加麻烦。”
太上皇想了想，没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程岚说得道理，只是心里的气愤难平，他原本十分宠爱晋王，后来因为发现李皇后背地里的动作而开始疏远晋王，但他心里却从没想过让晋王死。
晋王父子这次着实伤透了他。
“皇祖父，咱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尽量组织在宫里的自救力量，同时等着景夜进京，一旦景夜进京，咱们就能里应外合，到那个时候才是您教训逆子孽孙的时候。”程岚低声道。
太上皇无奈的捶了捶床铺，片刻才道：“你说得对，可若是景夜跟着派去的人进了京城，老六父子还不知道会设置什么样的天罗地网呢。”
程岚笑了笑，“您放心，一定会有哪一日的。”
太上皇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皇祖父，我对宫里不熟悉，您想想咱们要怎么组织这个救援力量？”程岚压低了声音问。
太上皇想了想，“你先想办法救出邵东和李安两个人来，有了他们，后面的事情才好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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