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三次见面,她匆匆走了

在摩那公司参加完第一次团建活动，回到宿舍，敷完面膜的黎望舒还兴奋的睡不着觉。

        看见白杨在鼓捣程序，从床上爬下来，走到白杨身后，“你在看什么？”

        “嗯，在比对逻辑，看看杜子轩更新的这部分代码和之前的主要差异，他运用了很多基础算法，我看他调用的时候，非常快，当时不太清楚回来研究一下。”白杨目不斜视，坐得端端正正。

        黎望舒摸了摸她的肩膀，“哎，都有肌肉了！”说着，用手捏了捏，“来，为了感谢你让我蹭吃蹭喝，我伺候伺候你，感受一下，力度怎么样，”两手在白杨的颈肩处轻轻敲打。

        放下手里的鼠标，靠到椅背上，“嗯，力度适中，说吧，”白杨转了转脑袋，“需要我奉上什么情报！”

        肩膀上的手一松，“说起情报，你上次托我找的陈初的视频，我拿到了，在电脑里，文件有点大，传给你！”

        黎望舒把电脑打开，刚想点击内网传输，就被白杨摁住了，“不用传了，我直接u盘，”说着，插上u盘，直接剪切走。

        “为什么不上传？”黎望舒问。

        白杨举着u盘说，“这个更快，也安全！”

        黎望舒指着u盘，心说，“内网一分钟不用，不会被攻击！”算了，你说的也不错。

        “你看过视频了吗？”白杨问。

        “没有，”黎望舒说，“你要的，反正和陈初有关的，都在里面了！”看白杨收了u盘，并没有把文件拷贝到电脑里，疑惑的问：“怎么不打开看看，不是着急用吗？”

        白杨指了指桌子上的闹钟，“太晚了，我看内容挺多，有时间再看，现在系统的合理性比对通过图片验证就能用，视频目前还在功能开发中，不着急！”

        黎望舒听了，胳膊搂到白杨脖子上，在她耳边吹着气说：“公司里帅帅的那个大叔结婚了没？”

        白杨笑眯眯的眼睛对上色色眼神的黎黎，“怎么，春天来了？”捏捏她痒痒肉，“要不要我帮你仔细打听打听，莫瑶姐和紫薇姐肯定都知道，要不然问问周师兄？”

        “你怎么连大老板婚否都一无所知？”黎望舒很失望，噘着嘴说：“那杜子轩呢？”

        “他肯定是没有结婚，”白杨说。

        “为什么？”

        白杨理所当然的回答：“那么宅，你知道他之前的网名吧！”

        黎黎摇摇头说，“怎么了？”

        “那你可以问问他！”白杨脱开她的胳膊说。

        “那陈初有女朋友吗？”黎望舒眯了眯眼睛，仔细观察白杨的表情。

        谁知，这人对这问话一点异样都没有，还在那儿，捏了床上的头发丝，绕成一缕一缕的说，“我和她前女友还挺熟，分了之后，还没有现任！”说完，看黎黎思索的表情，“怎么，你还要基于大数据做筛选？”

        “讨厌，”黎黎故作羞涩，“看我小粉拳，人家很专一的说！”

        两个人笑着闹了一会儿，这才收拾睡觉。

        第二天一上午的课，吃完中饭。白杨还在路上，就接到了于医生的电话：“下午或者明天有空吗？”客气完了，于都未问。

        白杨想了想，昨天的视频材料还没来得及转化，下午得比对试试程序，“明天下午有时间，不过比较晚，还有一节大课，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想知道上次开会时采集的视频材料有没有什么结果，”于都未不好意思的说，“可能你这儿也忙，没关系，如果有什么分析结果，麻烦你告诉我！”

        白杨抱歉的说：“还没有合适的比对数据，因为系统还在开发，您再等等，我这边有消息了第一时间给您通知！”

        于都未的声音再次响起，“太感谢你了，不过有件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

        单纯又热心的白杨问：“什么事？于医生，您说说看？”

        “陈初的身体状态不是很稳定，我知道有点强人所难啊，”于都未咽了咽唾沫说：“但是他身边确实也没有特别亲近的人，我也没时间老是去看他，对他的情况你也比较了解，白天能不能有空的时候帮忙看看他，和他发信息聊天也行，只要保证他还活着就行，我这儿实在工作太忙，有时候一整天都摸不上手机，”正说话，就听到旁边有人在喊于医生。

        白杨听到这个要求，确实特别为难，自己要上课，准备论文开题，还要去公司实习，应该直接拒绝的，可一想到那人苍白的脸，面无血色，一双无神的眼睛空空冷冷，一时圣母心泛滥，说道：“好的，我有时间去看看他，保证每天能得到他的回音，确认他没事，有例外的话，我也会给您留言的，放心吧！”

        听到白杨连这样的无理要求都答应了，于都未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浑身轻松了，连声说着十分感谢，这才挂了电话出诊去了。

        白杨想了一下时间安排，加快脚步。

        湖边花千树，城春草木深。

        风吹的大树摇头晃脑，从被推着往前走，到小跑着，白杨把外套的帽子罩在头上，转个弯就快到宿舍楼了，先回去拿电脑把视频梳理、剪辑、分类再上传到系统进行识别比对，熟门熟路的一路小跑，风太大吹着帽衫掉了，白杨一手按住，一手拎着包。

        陈初站在研究生公寓楼前，看着小跑过来的白杨，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她拿帽子压下去，松开了手，帽子又吹掉，她又扶起来。渐渐离得近了，冲她招手微笑，她竟招呼都不打，直接跑进楼了。

        “白杨，”陈初喊她：“白杨”。

        已经进了楼的白杨似乎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这个声音很熟悉，她回头望了望，没发现自己认识的，楼前有一人影，那人好像冲他招了招手，又一声，“白杨。”

        是陈初的声音！

        白杨逆着光看那身影，把手举起来遮阳瞭望，那人穿晴蓝色夹克衫，穿着工装裤的腿就更显得修长，头发剪短了，眼睛里亮着光，唇齿带笑，正向他招手。

        看着白杨回头，像一只惊飞的兔子在确认安全，阳光下粉红的脸上灵动的双眼，先是疑惑，然后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这才慢慢向他走来。

        在他身侧150厘米的地方停下，背风对着他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风好大，你在这儿多久了？”

        陈初本来没觉得时间长，听到这句关心，觉得脚有点麻，手也有点冷。

        “等了一小会儿，刚刚你跑过去，”陈初低了声音说，“站得有点尴尬。”

        “进楼里吧，”白杨说，“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刚刚没认出来。”

        “哦，”陈初跟着她进了楼，二楼的大厅摆着几张圆桌和椅子，方便接待访客。读博的时候住在五楼，陈初对这里并不陌生。

        “下午还有课吗？”陈初问。

        “没了，”白杨把包放在椅子上，这会儿公寓楼里没什么人，吃完饭大多时候都直接去自习室了，“我回来拿电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是要去微机室吗？”

        “不，就在宿舍了，”白杨问他：“找我什么事？”

        “最近老于联系过你吗？”问完话，看白杨的表情就是有了，不等回答，继续说：“如果他说了些什么，别放在心上。”

        白杨点着头说：“嗯，都是工作上的一些交流，没有什么特别的。”心里暗自寻思，医生的话和病人的话该听谁的？

        “那好，等你忙完了，上次说的，我对你门公司的产品很感兴趣，想请教你一点问题，方便的话，留一下电话，下次约你时间方便的时候再聊？”

        白杨心想，电话从于医生那儿要一下就行，不用那么见外，不过当面这么要号码还是挺礼貌的嘛，“听于医生说你刚刚出差回来？”

        “是的，上午刚落地，”陈初说，“下午不太忙就过来碰碰运气！”

        “刚刚怎么没在楼里等我，外面风挺大的，”白杨心想，你这小身板，别又进医院。

        陈初抿嘴笑了，“晒晒太阳，天天在实验室待着，见光的时候不多。”

        俩人迅速交换了电话号码，加了微信，确认了邮箱。

        想起来俩人第一次见面，找他要联系方式时，他还那么强硬的拒绝，不由笑了。

        白杨笑起来特别好看，眼睛弯弯的，嘴角上扬，整个脸柔和的散发着光，照的整个厅堂都亮了。

        “还记得当时我找你要联系方式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白杨问。

        陈初仔细想了想，说：“有吗？完全没印象，我怎么说的？”

        白杨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摇头否认，想，果然当时的他不太清醒，“你拒绝了！”

        现在的陈初，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和之前形若两人。所以疾病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精气神，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别再变成第一次那个样子了，白杨默默的想。

        坚定了执行医嘱的决心。

        “有急事的话，打电话给我，”白杨说，“什么时候都可以，”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蓝牙话筒，“不过上课的时候我会小声说，下课再打给你。”

        “你的课表发我一份，或者你自己的时间安排表给我，”陈初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我更新到这里，看看有没有交叉空闲的时候。”最新的穿戴产品可以同步时间表，备忘录，会议安排，运动数据等，可以位置共享，智能家居激活，远程解锁车门，遥控泊车；当然也可以组建团队，共享信息。

        如果白杨和陈初加入同一个团队，就可以了解彼此的时间安排。

        很多情侣已经直接使用它来交换信息了。

        不过，白杨还没有同款手表。作为学生党，对，就算是博士，也是学生党，津贴是无法负担昂贵的e-watch的。

        看白杨对自己的手表感兴趣，陈初敲敲表带，卸下来，拿给她，“方便吗？”

        接过手表，白痴的问，“怎么更新时间表？”

        陈初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白杨身边，弯腰把自己的手机滑到app上，指给她看，“在这里更新就可以，保存后会自动同步。”

        就着他的手，白杨迅速更新了四月的安排。

        两人靠的很近，陈初望着那只在屏幕上飞速点击的指尖，她思路清晰，标注了上课，工作，自习，每一天都安排的很满，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学业上非常认真的人，有着清晰的学习目标和工作计划。等标注完，陈初交互了俩人的时间安排，除了晚上九点以后，只有周六上午都有空闲时间。

        白杨看着只有一个绿色区域，转头想问问是否可以对应一下地点，看看距离，一转头，白皙脸上的茸毛，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毛，那黑色的眼睛里清晰的印出两个自己，真的是两个自己。

        那眼睛眨了一下，眼睫毛真的像扇子一样开合，白杨回过神，差点伸出去的想刷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镇定的问：“地点也可以映射吗？”

        见她似乎要伸手来摸自己的脸，中途硬生生忍住，摸耳朵的时候脸都红了，很可爱。刚刚太入神，离得太近，微微起身，伸手把屏幕时间表区域放大，点击拖拽出地图标记，“这样就可以地图标记。”

        等他手指离开屏幕，白杨迅速更新了地点信息，这样交互完，发现两人虽然时间都是红色，但是位置区域好多都有重叠，q大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如果有计划变更，可以在这里更新”，陈初把刚才的时间地图拖到共享，微信分享给她，“我这里会同步。”

        “那你的时间变了我怎么知道？”白杨问他。

        “这个也共享给你，”陈初把自己的时间地图也拖到共享区，“抱歉，”停下手上的动作，“可能没法发给你，”看着白杨的眼睛，刚想解释。

        白杨说：“保密，好的，理解。”

        “脱敏之后发给你”，陈初向来都掌握着团队的时间表，这是第一次有人管他要时间安排，一时疏忽了。

        “没关系，”白杨说，“我的安排变化不大，等你确认好了联系我。”

        把手表递给陈初，站起来，背好包，说：“那再见！”

        望着走向电梯的白杨，陈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好像之前的一点期待，如那藕丝突然断了。

        是了，原本想和她讨论建模的事情，以为她会很感兴趣，谁知她忙得连讨论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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