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勒猫
第4章勒猫
我犹豫一会儿，看了眼周围紧闭的房门，暗暗下了决定。
在四楼，除了我和黎又功，还住着几家中年夫妻，每日出门摆摊，他们起的很早，现在他们的房间都是锁着的，所以，并不用担心会被其他人看到。
我悄悄的靠近了404门前，扭身看了眼楼道和走廊，缓缓推开了门，侧身挤了进去。
黎又功的房间和我的没什么二样，很是狭窄，一眼便看完了大概。
但是，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清香，和先前在黎璃身上相似，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
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方桌和几方木凳，对面是卧室，但是门关着，看不到里面情况。
客厅里没有摆放什么电器，只是在靠墙的一张书柜似的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空塑料瓶，摆放的很整齐，颇为醒目。
我刚要走过去细看，一道黑光从我眼前闪过，我吓了一大跳。
“喵呜！”
黎璃站在我的面前，漆黑的毛反射着幽暗的光，湛蓝的瞳孔盯着我。
看到是黎璃，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妈蛋！刚才吓了我一大跳！
我蹲下身子，细细闻着黎璃身上的香味，此时，我已经确定，先前问到的淡香就是她身上传来的。
我有些纳闷了，那个黎又功是不是给它喷了什么香水，搞得它这么香。
不过，我也不敢再待下去了，这种做贼似的紧张折磨的我不要不要的。
我站起了身子，苦笑着扭过身，打算离开黎又功的房间。
可是扭过身的瞬间，我的身子顿时僵硬了。
黎又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站在了我的身后，那双混浊泛黄的瞳孔紧紧盯着我，而他的嘴角，更是挂着冷笑。
冷汗沿着我的额头唰唰直流，我不知该作何反应，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陈凡，你是不是进错门了？”
听到黎又功的问话，我赶紧挠着头，强笑道：“啊！原来进错门了，我说怎么有些不对劲……哈哈！”
我强笑着越过黎又功佝偻的身子，只是手臂忽然被黎又功攥住了。
黎又功干瘦犹如树根的右手，骨节尽露，但是力气却很大，攥的我胳膊很疼。
黎又功混浊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没碰她吧？”
我知道黎又功说的“她”是黎璃，所以赶紧摇头：“没碰！没碰！”
黎又功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胳膊。
我走到了门外，然后拔腿就跑。
“陈凡，路上小心点，别……出了车祸！”
黎又功的冷笑传到我的耳边，我身子不由一僵，不明白他这算不算在咒我，不过，我还是赶紧跑下了楼。
直到跑出了楼道口，我才气喘吁吁的止住了脚步，狠狠喘着粗气。
妈蛋！真是吓死我了！
此时，我打定了主意，再也不要跟那个黎又功有交集了，那老头，太怪了！
时间缓缓稳步前行，因为那一晚黎又功莫名其妙烧纸的事，这几天，黎又功被传成了妖老头，居民见到他时，基本都是面色大变，躲着走。
至于黎璃这只黑猫，这些日子里，每到深夜依旧啼鸣，搞得所有人夜晚睡不安生，白天精神恍惚，都快变成了疯子。
曾有人报了警，说黎又功扰民，但是，警方也拿黎又功这鳏寡孤独的老人没办法。
而且，警局似乎忙着一件大案，连刘扬的失踪也不查了，使得刘扬的失踪成了一桩悬案，所以居民只能在暗地里咒骂黎又功和黎璃不得好死。
还有，也不知是谁，将几天前老鼠的逃窜，死去的那只灰猫，还有刘扬的失踪也和黎又功联系了起来，说老鼠会跑，就是因为黎又功来了，猫会死，是黎又功咒的，而刘扬也是因为和黎又功起了争执，这才失踪的。
也是由此，黎又功在这栋楼彻底成了不受人待见的老头，我每天都能见到他抱着黎璃，孤零零一人围着楼栋散步。
只是偶尔，每到深夜，走廊里都会传来黎又功拖蛇皮麻袋的声音。
寂静的走廊，那嘶嘶沙沙的喺簌声，总会把我惊醒，然后吓得我头皮发麻。
但是，更加奇怪的是，这层楼其他邻居仿佛听不到一般，夜里睡得很沉。
我曾经不止一次偷偷打开门缝看过，黎又功还是如同那夜我看到的一样，一个人佝偻着腰，满头大汗，费力的把麻袋拖进房间。
说麻袋里是空瓶子，我万万不信，但是，我也可以确定，肯定也不会是刘扬，毕竟不可能拖着他那么多次。
但究竟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不敢去问，更不敢再跑到404偷查。
现在，整个楼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每个人的精神绷得很紧，急需有人打破，但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悲剧，就这么悄然的降临了。
那是3月20日傍晚，刘扬失踪的一个星期后，黎又功搬来的第十天。
下了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心骑车回到了楼栋。
离得老远，我便看到了一辆警车停在楼栋不远处，许多居民在楼道口聚成了一团。
我以为是警察有了刘扬的消息，走过去后却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看场间的情况，是五楼的赵家男人和他邻居李义辉打了起来，而打架的原因，竟然只是因为打牌时，二人发生了小小的口角。
听居民说了没一会儿，我便叹了口气。
其实大家都明白，二人说是因为口角打架，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404的黎又功养的那只黎璃，半夜叫.春搞得大家精神恍惚，而且怨气无处发泄，这才失控。
警察带着那两个男人上了警车，待到人群散去时，我注意到赵家那个十几岁的孩子，一脸恨意的盯着最外面抱着黎璃的黎又功。
这小孩本来就在黎又功搬来的第二天，因为黎璃，和黎又功闹了个不愉快，现在，他爸爸又出了这种事，恐怕他更会讨厌黎又功。
而且，前面已经说过，黎又功这几天里成了没人愿意搭理的妖老头，这次事后，恐怕他更不招人待见。
我不由叹了口气，本来是让人可怜的老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自私和一意孤行，成了可恨的家伙。
这天晚上，很罕见的，黎璃没有再叫.春，想来已经十天了，黎璃的发春期结束了。
只是在凌晨之时，我因为尿急，起床上厕所时，我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一声微弱的猫叫。
那似是黎璃低沉的哀鸣声，我凑到了门前，果然听到外面走廊传来黎璃的悲鸣，我也没太在意，可是，没过一会儿，我便听到了一道粗重的呼吸声。
我吓了一跳，而我的房门又没猫眼，所以只能打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看去。
看到外面的场景，我不由大骇。
只见昏暗的走廊灯光下，赵家小孩坐在地上，靠在我房门对面的墙壁，手中拿着一根麻绳。
赵家小孩咬着牙，脸色通红，死死勒着他怀里的黎璃的脖子。
黎璃嘴里发着微弱的哀鸣，四只爪子在空中乱挥。
仿佛知道我在看它一般，黎璃湛蓝的瞳孔看向我这里，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是从中看到了一丝祈求。
我的心不由一颤，生出了一丝怜悯，我赶紧打开了房门。
赵家小孩看到我忽然出来，他似是吓了一跳，手一松，黎璃从绳索里跑了出来，黑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幽暗的走廊里。
而赵家小孩看了眼黎璃逃跑的方向，扭回头面色看着我，声音嘶哑地问道：“你在干嘛？”
听到赵家小孩的声音，我吓了一跳，这根本不像平时这小孩的声音，再看他的表情，更加不对头，根本不像个孩子，因为他的表情像是有什么好事被人破坏了一般，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我扫了眼这小孩，反问道：“你在干嘛？”
赵家小孩看着我，晃了晃手中的绳子，对我冷笑一声，向着楼道跑了过去。
我呆呆的看着赵家小孩的背影，不明所以，扭回头来，看着404紧闭的房门，不由叹了口气。
也不知黎又功知不知道，他最主贵的女儿黎璃跑了出来，还差点被一个孩子勒死。
我关上了房门，走回房间，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我以为这是个很小的插曲，但没想到，这却是死亡的开端。
第二天一大早，我忽然被门外的呼喊声吵醒了。
我睁开了眼，外面乱糟糟的响成一片，不过，模模糊糊中，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有人上吊了！死人了！死人了……”
我不由打了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胡乱穿了件衣服跑出了门外。
我看到居民堵在楼道，都在往五楼跑着，我也跟着跑了上去。
五楼的走廊上聚集了很多人，离得老远，我便听到那里传来一男一女的痛哭声，而且，定睛看去，一眼便看到了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上方，赵家小孩禁闭双目，苍白的脸在空中晃动。
我的心猛地一紧，一瞬间，我便意识到了什么。
赵家小孩，上吊了！
场面有些混乱，许多人都在劝着嚎啕大哭的赵家父母不要动尸体，等警察来再说。
赵家父母悲拗的痛哭在走廊回荡，惹人心酸，我看着赵家小孩在空中晃动的脸，心里乱成一团。
昨夜，我还看到他在走廊里，想要勒死黎璃，可是现在却看到这孩子吊死在了自家门前。
我不知道，在我进了房间之后，这孩子在走廊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这件事很诡异。
因为，黎璃来的第一夜，老鼠昆虫乱逃，前不久，二楼那家要跟黎璃配对的灰猫莫名其妙死了，刘扬也是因为要杀黎璃而失的踪。
偶尔在深夜，黎又功又会半夜拖着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的蛇皮麻袋……
如此想着，我的心瞬间凉了大半，我更是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呼吸一般，喘不过来气。
我知道，那是恐惧。
而且，恐怕在场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因为我注意到，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铁青。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赵家小孩的死，还只是拉开了这出死亡剧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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