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杀
第6章自杀
警察勘察了现场，确定为自杀。
我当时站在外面，看着李义辉门前悬挂的两具尸体，只觉得心塞。
那个孩子是这一家的独子，他们失去了独苗，悲郁之下心死，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很正常。
当然，更让他们心碎的是，警方还找不到杀了他们孩子的凶手，即使他们认为是李义辉杀了他们孩子，但是，却没有一点指向李义辉的证据。
大概也是由此，悲痛交加之下，赵家夫妻选择了自杀，并且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宣泄着对警方的不满，以及对李义辉的怨恨。
只是可怜李义辉在这一天，一直精神恍惚的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家门口聚集的人群和警察，默默流着泪，嘴里更是低声呢喃着。
“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这次，黎又功没有再出来烧纸，因为一大早上，他便抱着他的大黑猫不知去哪里散步去了。
只是到了傍晚，我下班回来，正巧看到黎又功又抱着铁火盆出了门，这次，他没有在自己门口，而是跑上了五楼，蹲在赵家门口，面色肃然的烧着纸。
所有人都没吭声，站在走廊安静的看着。
黎璃安静的蹲在黎又功身边，黑色的身体宛如雕塑一般，那双幽蓝的瞳孔反射着黄色的火光，让人心冷。
我不由想起了刘扬失踪那天晚上，我对黎又功说的话。
“黑猫是死神的代言人……”
此时，我不禁去想，难道这是事实，真的是这只黑猫将死神带到了我居住的这栋楼……
“你个凶手，就是你在作祟！是你在嫁祸我！”
李义辉的怒喝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定睛看去，李义辉不知何时从门里走了出来，拽着黎又功的衣领，怒气冲冲的怒吼着：“就是你害死了那孩子，害死了赵家夫妻，害的刘扬失踪，还害我背黑锅！”
所有人都是安静的看着，没有人上前拉架。
这是如今这栋楼的常态，李义辉，黎又功是被孤立的两个人。
一个是杀人凶手，一个是妖老头，没人敢搭理他们二人。
黎又功叹了口气，苍老的脸上浮现一丝哀伤：“这事，和我无关！我只是花甲老头，怎么会杀人！”
“不是你是谁？”
李义辉怒吼着一脚将火盆踢倒，残余的火屑在空中四处纷飞：“你就是凶手！”
一道黑光穿过空中橘黄的火点，李义辉痛苦的大叫一声，松开了黎又功的衣领。
而那只黑猫，轻盈的跃到地上，弓俯着身子，黑毛炸起，湛蓝的瞳孔，死死盯着李义辉。
李义辉捂着脸，他的指缝渗着鲜血，黎璃竟然划伤了他的脸。
李义辉放下了手，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有着几道血淋淋的划痕。
李义辉看着黎璃弓缩的身子，怒吼道：“你这只该死的猫！”
说着话，他一脚踢去，黎璃却是纵身一跃，再次朝他面门扑去。
李义辉反应很快，伸手拽住了黎璃在空中的身体，朝地上狠狠摔去。
“去死吧！”
黑猫的身体摔在了地上，它哀鸣一声，在地上打了个滚，跑到黎又功身后，瑟瑟发抖。
但是，我却注意到李义辉似乎愣了，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满脸的疑惑。
黎又功满是褶皱的脸上布满了愤怒的红晕，大吼着冲上前，狠狠的撞在了李义辉怀里：“不许碰她！”
二人同时摔在地上，黎又功毕竟年老体衰，李义辉一翻身便将他压在身下，狠狠掐住了黎又功的脖子，红着眼大吼道：“你个凶手！”
血液布满李义辉的脸颊，他那猩红的眼衬得他满是狰狞，活脱脱的可怖模样。
我看着黎又功翻起了白眼，赶紧走上前，拉开了李义辉。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他是凶手！”
李义辉不依不饶的怒吼着，我将狠狠咳嗽着的黎又功护在了身后，对李义辉大吼道：“你杀了他，你也成了凶手了！”
李义辉停止了怒吼，呆呆的看着我，然后扫了眼冷眼看着的邻居，不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对不起！我不是凶手！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向谁道歉，我不清楚，但是，我看着这个汉子委屈的模样，不由有些心酸。
他远比我们过的要艰难，赵家三口的死，让他背负着杀人凶手的名头，还要忍受着居民的冷眼相待以及孤立……
我搀着黎又功下了楼，此时的他，犹如到了陈暮之年一般，抱着黎璃，满脸的颓然，佝偻着腰，银发凌乱，活脱脱的可怜老人模样，哪还有平时偶尔露出的诡异可怖。
我沉默着将黎又功送到了404门前，我松开了黎又功的胳膊，黎又功忽然开口道：“谢谢。”
我愣了一下，想起第一次见这老头的情景，不由叹了口气。
这才二十来天，就变成了现在这样，除了让人心酸外，也让人无奈。
如果当时，黎又功听从邻居的劝告，为黎璃做绝育手术或者配对，恐怕，就没了那么多事了。
“我知道，你们认为是我和我女儿的错，但是，我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黎又功忽然开口打断了我的思路，他抚摸黎璃的身体，低声说着话：“我们只是因故停留的过客，根本没有什么杀人的理由，这件事，我……”
说到这里，黎又功止住了话，他扭过头看着我，布满褶皱的脸上挂着初次见他时温和的笑容：“陈凡，你是好孩子，真的很好！”
黎璃湛蓝的瞳孔紧紧盯着我，眯着眼，似是笑一般，对我“喵呜”叫了两声。
我强笑着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只是，我心中生出了疑惑，难道，刘扬的失踪和赵家小孩的死真的跟黎又功和黎璃无关？
可是，刘扬失踪前明明说要杀了黎璃，而赵家小孩被杀前，又在走廊上用绳子勒着黎璃。
最重要的是，偶尔的深夜，黎又功又会在走廊上拖着不知装着何物的蛇皮麻袋。
总而言之，黎又功和他的猫，很诡异，但是，黎又功那副表情又不像说谎……
那么，究竟是谁杀了赵家小孩，以及害的刘扬失踪？
这么多天过去了，刘扬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我便叹了口气，我只是个讨生活的小青年，管这些又有何用，警察都找不到凶手，我又能做什么。
这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不自觉浮现出黎又功哀伤的表情，还有黎璃那湛蓝的瞳孔。
我总感觉，那双瞳孔让人心寒，但是，似乎又隐藏着什么。
到了深夜，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走廊里传来黎璃“喵呜”的喊声。
我想了想，从床上爬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走廊的灯有些昏暗，而且还不时的闪烁，惹人生厌。
我够头看向走廊，看到一道模糊的低矮身影向着走廊深处走去，两道幽蓝的光束十分显眼。
我顿时明白了，那是黎又功和他的猫黎璃。
我不禁纳闷，这么晚黎又功出来是干什么，难道又是出去拖麻袋？
那麻袋里，究竟是什么呢？
如此想着，我偷偷走出了门，猫着腰小心的跟在黎又功身后。
黎又功走到了楼道那里，佝偻着腰，抱着黎璃，扶着栏杆下着楼。
我看着楼道，心里很紧张，额上更是布满了细密的汗水，手掌控制不住的在发抖，嘴里也干涩的难受。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脚步和粗重的呼吸，跟了下去。
楼道的灯很早就坏了，整个楼道内黑压压的，我只能看到前方黎璃那两道幽绿的光束。
光亮透过楼道口洒了进来，我看到黎又功直接下了一楼，出了楼道口，走向了楼外。
我在楼梯上等了一会儿，然后迈步跟了出去。
皎洁的月光洒在石板面上，空气中布满了初春的寒意，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但是，我的眼前已经没了黎又功的身影。
我急了，四处扫视着，但是，外面却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虫鸣不知从哪里响起。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额上冷汗直流。
这怎么可能呢？
我和黎又功那老头，明明是前脚跟着后脚，相差不到半分钟，我亲眼看到他走了出来，但是他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啪！”
一声炸响在我身后响起，我吓了一跳，赶紧扭头看去。
皎洁的月光下，我能清楚的看到花盆的碎屑以及泥块分散在石板上。
我不自觉的抬头向楼上看去，却看到楼上有着两道幽绿的光束，正紧紧盯着我，而那双瞳孔所在的位置，正是4楼。
4楼404！
那是黎璃！
恐惧紧紧攥住了我的心脏，我胸前闷的难受。
我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打透，我不自觉的向后退着身子，张嘴想要大喊，但是，只能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
“砰！”
我的身体撞到了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我僵硬的扭过头，看到黎又功佝偻着腰背对着我。
黎又功缓缓扭过了身，他抱着黎璃，对我微微一笑。
皎洁的月光下，黎又功满是褶皱的脸，宛如鲜花一般绽放。
我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然后双眼一翻，眼前陷入了黑暗之中。
只是模模糊糊中，我似乎看到了黎又功怀里，那两道幽蓝的光束正死死盯着我，而在黎又功脚下，似乎躺着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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