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

白柏上厕所的时候被反锁在里面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踩上抽水箱上艰难地爬了出来，上课快迟到了，她也顾不上被划到的脚，匆匆跑回去。张艺兴问她为什么要选跆拳道，因为她真的很怕有一天她会被打。

        回到教室，发现她书被涂鸦了，书包的绳也被弄断了。她翻了翻桌上的书堆，掉下一张粉红的卡片。是隔壁班长的很好看的一个男生写给她的。

        “你为什么剪头发了”纸片上写着。

        白柏觉得生气委屈难过的情绪涌在一起，打转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但没有人在意她，她是整个班里唯一一个一人一桌的，还是在角落里。她是转校生，她来的时候，班里的人早就三五成群了，她也挤不进去，她本来也不想挤。

        那个男生叫晟睿，他说他喜欢白柏，结果白柏扭头就听到了他只是在和同学打赌。

        好看的人总会有众多的追求者，班里有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他，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对别的女生好的结果就是她被孤立了。

        白柏长很普通，加上青春期发胖，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不好看。

        班里最喜欢晟睿的女孩是他的青梅竹马，叫梓怡，成绩相貌人缘都是满星，就是这样一个老师口中优秀的女生，每天往白柏抽屉丢垃圾，往她课本上涂鸦，把她反锁在厕所几次。白柏什么也没说，但不代表她不委屈，但她哭也是偷偷的哭。

        前两天不知道她从哪里听来的晟睿喜欢她长发，于是叫了几个人在放学路上堵她，把她头发剪了。白柏一个人嗦在公园的滑梯的小屋子哭了两个钟。

        她难过是最大原因是因为她留的长发被剪了——张艺兴喜欢长发的女生。

        她回去对着镜子自己把头发理了一遍，更短了，像男生的头发一样短，她又哭了，她觉得很丑。

        “喂！你走那么快干嘛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剪头发呢，长发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剪了……”晟睿跟在白柏后面喊。

        “晟睿同学…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找我了。”白柏紧张的声音一卡一卡的了，她从来没和这个男生说过话。

        “你终于和我说话啦！”晟睿已经逗了她快半个月了，但白柏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

        “我希望晟睿同学不要再来找我了……”白柏拧她的衣角。好想走，为什么人要和不认识的人说话……白柏心里活动比她说的话要精彩的多。

        “为什么”晟睿还真是第一有人和他说这种话，还是一个女生。

        “因为……因为我不喜欢晟睿同学……对不起。”白柏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跑开了。

        晟睿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气急败坏了:“你以为你是谁，真以为我喜欢你吗！”

        白柏就知道会听到这些，声音是通过空气传播的，还有风的加成，她跑的再快也没有风快。这些话全都进了她耳朵，她觉得男生真烦，不喜欢还要逗别人，害的她被人讨厌，被人孤立，而他却什么事都没有。

        后来晟睿真的没有找过她，甚至变成嘲笑她，每次她路过隔壁班，他总和一群男生说她又丑又胖。

        她以为这样更好，梓怡就不会来找她麻烦。没想到却变本加厉了。

        白柏今天又是浑身淤青，穿着还在滴水的校服跑回家。张艺兴经常十天半个月不回来，她以为今天和往常一样家里没人，结果看到了白鹭。（收养白柏的女人）

        “阿姨……”白柏挣大眼睛。

        “你怎么回事”白鹭看到她这副狼狈的样子，不禁皱眉。

        “我……我不小心掉水里了。”白柏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些事情，知道了她就会换学校，她就会去到另一个地方。

        “你撒谎的时候喜欢摸脖子你知道吗？”白鹭朝她走过来，白鹭结婚早，但实际上也才三十岁。

        她没见过过白柏几次，但她知道白柏曾经的所有事情，毕竟□□必须要了解这些东西。她知道这个女孩很可怜，但她也没有多在乎，因为她也是苦过来的。

        “去换衣服吧。”白鹭没再多说什么，白柏换衣服的时候，她翻了翻她的书包，课本都湿了。但引起她注意的是书上那些内涵的涂鸦和文字。她看了几眼，默默地放了回去。

        白柏擦着头发出来了，白鹭对她道：“我是来接你的，我会给你找一所不被人欺负的学校”

        “……”

        “怎么了不想走”白鹭帮她擦头发。

        “嗯。”白柏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么喜欢他”白柏不说话了，白鹭继续道：“他现在很忙，也顾不上你。”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白柏声音带上哭腔。

        “那也不行啊，他太忙了，他要是知道你在学校的事也会让你转学的。”

        “我已经麻烦他很多事了，你或许不适合在国内读书。”白鹭还没收养她之前，白柏就已经换了很多个学校了，但去到每个新学校都遇到了校园欺凌。本来这种事情就难调解，白鹭又不经常在国内，张艺兴又忙，而且现在事业对他很重要。

        白柏三天没去上课，晟睿这三天都去他们班找梓怡，每次看到角落里的位置没人，心里空落落的心烦。甚至反省自己的“罪行”。

        第三天白柏在他们下课的时候一个人默默收拾东西，过路的人就看了几眼，没一个人在乎她。

        “喂，你终于来了，回家哭了三天鼻子是吗？”梓怡一起朝她过来。

        白柏不理她，继续收拾自己东西。

        笔记本的夹的明信片掉了出来，梓怡手快一步捡起来。

        “这不是那个哭着说自己要带领华语音乐进军全世界的人吗？原来你喜欢说大话的人吗？”

        “他会做到的！”白柏平生第一次吼人，班里所有人回头看她。她突然怂了，伸手要去拿卡片小声道：“还给我。”

        梓怡也是第一次被人吼，不远处还有晟睿在看着，她觉得很丢人，和白柏抢起卡片来。

        撕拉，卡片开裂了。

        “……对不起啊。”梓怡把另一半的丢给她。

        “啪——”空气安静了。白柏朝梓怡脸打了一巴掌。

        下一秒气氛到了沸点，两个人打了起来，这时跆拳道已经练了快半年，梓怡根本打不过她。平时白柏不反抗是不想惹事，今天所有压抑的情绪都爆发了。

        晟睿一时不知道该帮谁，他跑去想拉架的时候白柏抬头满脸泪痕瞪他，他一下子就愣住了。

        梓怡被白柏压在地上打，白柏一边哭一边轮拳她，全班男生爱慕的女生，现在毫无形象地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痛哭流涕。

        “白柏！你在干什么！”白鹭和老师一起赶过来了。她一喝白柏就停了。梓怡被同学扶起来，两个人都哭的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白鹭皱眉道。

        “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白柏擦眼泪抽抽搭搭地和白鹭说对不起。

        白鹭看了一眼她手上只剩一半的明信片，在看看掉在桌角的另一半。她叹气：“真是服了你了。”她捡起那一半给她，道：“你去车上等我。”

        “嗯。”白柏拿起桌上收拾好的东西，抹着眼泪一个人走了。

        “白柏妈妈，你不觉得应该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吗”老师也有点生气，觉得这个年轻的家长脑子有问题。

        “我的女儿不会随便打人，你要真想知道就问问你旁哪位小同学。我现在比较着急办理转学手续，麻烦您……”白鹭态度也是强硬。

        “你孩子打人了，你不先……”

        老师和白鹭还在争论不休，晟睿听到转学两个字，停顿了一会就跑出去追白柏。

        “喂！白柏！”他第一次叫白柏名字。白柏头也不回，继续走。

        “喂！”白柏被他拉住了：“你要转学？”白柏还在流泪。

        “嗯。”白柏反感地甩开他手。

        “你就这么走了？”知道她要转学晟睿居然有点难过。

        “对。”白柏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艺兴百忙里凑出空来送他们去机场，白柏今天异常安静，连张艺兴逗她也不回应。这让张艺兴很受伤，好不容易才有点粘他，结果却要走了，张艺兴很舍不得白柏。

        “丫头，都快走了能不能抱我一下。”张艺兴张开双臂，白柏一把过去呜呜地哭了。

        “逗你也不理我，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张艺兴笑着摸摸还不到他胸膛的脑袋。

        “你要照顾自己。”

        “嗯。好好吃饭，别挑食。”张艺兴也叮嘱她。

        白柏上飞机的时候张艺兴偷偷擦眼泪。以后家里都不会有人等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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