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恋而不知
金筱寻了处僻静角落,拉林驿走了过去,“就这儿吧,指方向、距离。”
林驿照做后,金筱动用移行术,二人来到了一片林中。
林中幽寂,只闻振翅声和枝叶摩挲作响。金筱正怀疑林驿又没好好指路,就听身后传来了个熟悉的声音:
“宗主——”
二人循声望去,见桓砦站于马车旁,正一脸兴奋地朝林驿招手。
可当桓砦的视线与金筱对上时,桓砦突露拘谨,毕恭毕敬得向金筱行了一礼。
金筱:“?”
她疑惑地看向林驿,林驿朝她挑了挑眉。
这下金筱对桓砦对她的态度更不解了,下属看到自家宗主都那么随性地打招呼,怎么对她这个外人却如此有礼呢?
她想不通,只当是这个人人放飞自我门派的独到处世之法,于是对桓砦还了一礼。
然而,一礼后,金筱发现桓砦脸上的恭敬变成了惶恐。
桓砦匆忙瞥了眼林驿,对金筱行了个更大的礼,不再抬头,搞得金筱一头疑云:“他……”
“不必理他,走,上车。”
未及金筱反应,林驿已牵起了她的手,带她行到马车旁。桓砦连忙殷勤地挑开了帘子。
金筱提起裙摆,正欲抬脚上车,“啊——”
被林驿抄起膝弯抱了起来。
金筱下意识环住了林驿的脖子,脸倏地红了。她偷瞄了眼桓砦,见对方已抬手捂眼,捶了林驿一下,低语道:“作甚,快放我下来!”
林驿不听,将她抱进了马车,在她耳边道:“那人当着我的面,抱你两次,我要抱回来。”
金筱眨巴着眼:啥?
她看着林驿紧盯着她,脑中飞速思量对方方才的话……
转瞬,金筱想起了尊胜宫圣火大会上,自己被麢羊所伤后,叶岚庭当着林驿的面将她抱走。
那夜黑衣人设阵抓她,她睁开林驿的手,跑向叶岚庭,晕在了叶岚庭怀里。之后定是叶岚庭又当着林驿的面,将她抱走了——
所以,林驿这是在吃叶岚庭的醋?
思及此,金筱嘴唇翕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个……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桓砦小心翼翼地插了一句。
林驿头也不回:“说。”
金筱心知桓砦这是有要事禀告,不便让她听,可林驿这反应俨然没把她当外人。
但她现在被林驿盯得尴尬得很,何不借此机会,避上一避。
“咳——你们先聊,我下去转转。”金筱说着就要下车,林驿将她按了回去,为她放下了帘子。
林驿走于前,一言不发,跟在后面的桓砦心里七上八下。
林驿停下脚步,转身看桓砦,和面对金筱时完全是两一副神情,让桓砦生出一种现下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不用回林隐宗的感觉。
桓砦开始整理措辞:
“宗主,这几日我等在您指定的地点待命,如今我已接到您二人,可要命其他人回来?”
林驿默然,目光转向马车,林风拂起帘下一角,露出了金筱的衣摆。
桓砦:“……是,属下回去就安排。那个……宗主。”
桓砦挠了挠后脑勺,“您看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到时候,您能不能替我在金姑娘面前,说几句好话?”
林驿总算瞧了眼桓砦:“我家阿月大度得很。”
桓砦一时语噎。
林驿横了他一眼:“你有意见?”
桓砦的头摇成了拨浪鼓,开始拍马屁:“金姑娘人美心善,正直仗义,怎会计较儿时的事,是我心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见林驿颔首,松了口气,试探道:
“咱们宗门上下清一色的男子,金姑娘去了多有不便,您看,要不要调我妹妹回来,给金姑娘作个伴?”
林驿:“说实话。”
桓砦:“……咳,宗主,我想我妹妹了,她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不安全,妹行千里哥担忧啊。”
林驿很是认真地打量了下桓砦,见对方言辞恳切,感情真挚,调侃道:“桓潜有你这般兄长,也不知是好是坏。行,让她回来。”
桓砦的脸上立马乐开了花:
“谢宗主!您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待您和金姑娘下了马车,林隐宗全体上下夹道欢迎,齐喊‘恭迎宗主、宗主夫人回……’”
“闭嘴!”林驿打断桓砦,瞥了眼金筱那边。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金筱听到“宗主夫人”四个字会作何反应。
若真如此,那他这段时间为了与金筱拉近距离所做的一切谋划,就都白费了!
林驿一脸阴翳地盯着桓砦,沉声道:“给你半个时辰,通知宗门上下,金——姑——娘,喜——静。”
桓砦恍然大悟,深知自己险些“酿成大祸”,忙向林驿躬身,逃也似的御剑飞向了林隐宗。
林驿望着桓砦远去的背影,竟开始庆幸桓砦因着欣喜过头,误将为他和金筱准备的“惊喜”提前说了出来。
还好,及时阻止了桓砦的弄巧成拙。
林驿吁了口气,疾步朝马车走去,仿佛慢一点,金筱就会消失不见,让他再难找寻。
他停在马车旁,听舆内没有动静,心下一紧,掀开了帘子——
金筱抱着自己,头靠着车壁,睡得死沉。
林驿的目光柔和起来,心却是一阵抽痛:这几日,她定是累坏了。
他悄然上了马车,坐到金筱身边,将人揽在了怀里。
金筱被这动作小惊了下,却只是蹙了下眉,没有醒来,在林驿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攥着对方的衣襟,嘴角噙上了笑意。
她梦呓:“林驿,我好想你。”
“……嗯,我知。”
金筱仿佛听到了林驿的话,轻笑了声,睡得安详……
……
金筱一觉醒来,感觉周身颠簸,她睁开眼,就见林驿放大的侧颜。
她手脚并用,挣开了林驿的怀抱,坐到一旁,气鼓鼓瞪着林驿:“我是又晕了吗?”
若是又晕了,林驿说抱她是为照顾她,她也只能认了。
不料,林驿含笑摇头。
金筱:“!”
那这人就是趁她睡着占便宜!
“林驿,你再这般无礼,我就……”
林驿一手撑着下颌,歪头看金筱:“你就?”
金筱把头瞥向窗外,毫无威慑道:“我就不理你了。”
林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直到见金筱像只即将炸毛的小奶猫,这才轻咳止笑,换了话题:“还没到,可要再睡会儿?”
金筱双手抱臂,“不睡了,谈正事。”
林驿:“什么正事?”
“尊胜宫乃三大仙门之一,虽因之前的内乱,实力有所受损,但也不应在圣火大会如此谨慎之际,让叶岚庭有机会给你投毒。除非……”
“阿月真是聪明,你猜的不错,叶岚庭和章习关早在尊胜宫圣火大会之前,已结为了盟友。”
得到林驿的肯定,金筱想起了章习关在林驿将无限圣火呈上来后的种种异常——
当时,林驿与章习关中间只隔了一个盛有无限圣火的鼎炉,既然林驿能觉察到冰针刺向无限圣火,那章习关岂会对此一无所知?
然而,章习关自始至终,没有为林驿说一句话。
他一直保持着公正的姿态,不偏不倚,可这何尝不是变相任着众人讨伐林驿?
金筱现下回忆此事,简直细思极恐。
那个夜晚,修真界最重视的盛会,在众修士视为圣物的无限圣火照耀下,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明争暗斗,将龌龊的私欲掩在了暗夜里。
而金筱,是那晚唯一的变数,打乱了所有人的计划。
就好比热锅里的腐肉,一碗油浇了下去,锅中噼啪作响,恶心的东西不受控制地往上翻。
所以,众人眼看苟四的丑恶被揭穿,心里惶恐得很。
他们口口声声称金筱为“妖女”,又何尝不是希望局面再混乱些,以继续维持自己门派清白正直的形象。
腐肉团结在了一起,再往锅里倒瓢水,大家一起沉下去,上面的汤,清了。
金筱想到这里,甚觉可笑。
可她登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叶岚庭和章习关因何结成的盟友?
三大仙门凌驾于整个修真界之上,向来泾渭分明,虽实力有所差别,但任哪个,都是其他门派无法企及的,且各自为政,从未听过有什么利益纠纷。
那么石紫山和尊胜宫究竟为了什么,会暗中乘上一条船?
金筱思忖了一番,没有头绪,看向林驿。
林驿一脸坏笑:“想不到他们结盟的理由?”
金筱颔首。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金筱二话不说,掀开帘子就要跳车,惊坏了赶车的桓砦。
桓砦连忙拽紧缰绳,一把拦下金筱,“金姑娘,您这是作甚?”
金筱没好气道:“让开,我躲流氓。”
她话音刚落,就被流氓拽了回去,帘子落了下来。
桓砦:“……”
紧接着,马车继续行驶了。
林驿怕金筱使移行术消失,又怕牵金筱的手让对方更怒,只得拽着金筱的衣服,哄道:“好阿月,我错了,我这就告诉你。”
金筱乜了林驿一眼,示意他别再卖关子。
林驿老实交代:“因为阿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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