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十四章 真正的怪物
“前面的小板房？”
少女身旁的空气一阵扭动，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现出身形。
“看归看，继续保持隐匿的状态。”
林昙影见状，淡淡开口。
聋羊之所以时刻保持着隐匿状态，正是出于林昙影的要求。
少女认为这是必要的训练，能够使聋羊对自身隐匿能力的掌握程度提高。
“好吧……”
童音传来，空气中的波动缓缓平息，光影重归正常。
少女满意的点了点头，朝前走去。
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空气中的腥味和腐臭开始变得浓郁，有些像是露天堆放的垃圾堆，在太阳底下暴晒许久后散发出的气味。
在她快要接近板房的时候，隐匿身形的聋羊先一步靠近，无形的触手伸出，朝着门栓位置移去。
板房的门上没有挂锁，只有一个简陋的插销。
所以聋羊并没有费什么功夫，便将其轻松打开。
门板开启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的杂物和破烂。
大部分是孩子的玩具，表面盖着脏旧的衣服和裤子。
无论是林昙影还是聋羊都很清楚，这些东西并不是臭味的来源。
“掀开。”
没有过多的言语，少女紫眸微闪，淡淡出声。
沾满了污渍的衣裤被聋羊掀开，随同那些玩具一起，丢到了一旁。
没了遮挡，露出了下方鼓鼓囊囊的编织袋。
大大小小，一共三个。
从表面上看起来鼓鼓囊囊的，里头似乎是装满了东西。
每个袋子的底部都有黑褐色的污迹，似乎是袋子里的东西渗出来的。
在编织袋露出的刹那，空气中的腥臭味道愈发浓郁，很明显，异味来自于三个袋子。
这次不需要林昙影开口，隐匿身形的聋羊便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紧扎的袋口被打开，露出了里头的东西。
黄中掺白，上头挂着干巴的肉丝和凝结的血渍。
这是一袋骸骨！
随着袋口被进一步的打开，越来越多的东西出现在林昙影和聋羊眼前。
已经腐烂的内脏，被切碎的皮肤，杂乱的头发……
这一刻，林昙影身前的光影剧烈扭动，保持隐匿的聋羊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现出了身形。
“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聋羊小正太拎着袋子的双手有些颤抖，虽然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但在见到袋子里的景象后，还是忍不住心悸。
“这便是人性，那家伙应该还没走远。”
林昙影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切，淡漠的脸上没有表情。
聋羊闻言，默默的放下了手中的袋子。
冷意浮上眼眸，心中的纠结消散不见。
也没有从原路返回，小正太背后触手伸长，温柔的缠住了林昙影的身子。
自己则朝着天台的边缘走去。
在聋羊跃下之前，楼下的窗台就已经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响，是隐匿身形的大兵一号，率先跳了下去。
在扈从的保护下，林昙影从天台坠落，安然无恙的抵达了楼下。
此刻，唐子徒正在幼儿园敞开的大门口前徘徊。
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这个男人转头查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掉了。
身着卡通小熊短袖的林昙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正用一双冷漠的紫眸注视着他。
而在少女的身旁，是一名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蓝头发小正太。
乌溜溜的眼睛和肉嘟嘟的脸蛋让唐子徒想到了某些不容细说的东西，但其背后的八条触手却将他扭曲的思想拽回了现实。
“怪、怪物！你果然是怪物！”
攥紧了手里的消防扳手，唐子徒如临大敌。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就像当初第一次对战丧尸时那样。
“我是怪物么？”
这次林昙影没有无视对方的询问，开口回道。
只是她也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反问。
“在你的眼中，怪物的定义是什么？人的定义又是什么？”
一连提出了两个问题，林昙影前进的脚步没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
聋羊默默行走在她的身旁，依附在身上的触手缓缓蠕动，犹如八条蓄势待发的巨蟒。
“你、你不要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少女询问的缘故，还是看到了对方的靠近，唐子徒脸上的表情逐渐扭曲，身体因慌乱而不停颤抖。
“回答我，怪物的定义是什么？人的定义又是什么？”
面对唐子徒的喊话，林昙影充耳不闻，依旧保持着前进的步子，不急不缓。
“怪物！怪物就是像你这样的，像你身旁的那个东西一样的！”
大概是少女重复的询问起了效果，唐子徒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
为了给自己增加勇气，他甚至再次提高了音量。
“那些丧尸为什么不会咬你？就是因为你是它们的同类！和它们一样，都是怪物！”
听到这里，林昙林脸上绽放出了笑意。
只不过这笑意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那么人的定义是什么呢？”
“人的定义……人就是人，是像我这样正常的存在，完全正常的存在！我甚至还拥有了远超常人的力量！哈哈哈哈……”
在提到力量的时候，唐子徒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扭曲。
看起来像是笑，但实则是陷入了无尽的疯狂。
“你们、你们都是怪物！我作为人类中的幸存者，明日的希望！我要干掉你！干掉你这个怪物！”
说着，唐子徒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身体前倾之际，脚下步子踩动，冲着少女所在的方向冲杀过来。
手中的消防扳手呼呼生风，一看就是没什么技巧，但却势大力沉的一击。
见对方冲杀而来，林昙影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只是闭上了双眸，仿佛不愿意再看一眼面前的男人。
跑动中的唐子徒见对方没有反应，脸上扭曲的狂喜愈发嚣张，口中也带上了呼喝。
“去死吧！”
就在消防扳手即将砸中少女的头颅之际，一声钝响突兀传来！
唐子徒只觉扳手像是砸中了什么，竟没法再寸进分毫。
抬眼查看，才知是一条凭空出现的粗壮胳膊。
这胳膊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细，虬结的肌肉上青筋突鼓，给人一种充满暴力的美感。
先前也提到过，唐子徒运气很好，是个扛过了病毒感染的肉体系强化者。
虽然还未晋升能力者，但在力量方面也是强了不少。
配合着沉重的消防扳手，全力轮砸之下，竟然没能撼动这胳膊半分！
倒是上头的反震之力，通过把手导向唐子徒自身，将其虎口震的连连发麻。
见一击不成，唐子徒也不傻，身形后撤，立刻拉开了与少女的距离。
而那条挡住攻击的胳膊也在此刻露出了全貌。
光影扭曲之间，快要接近两米五的健硕身材缓缓出现。
人面蜥蜴大彩褪去了身上的伪装色，快速从車级丧尸的肩膀上爬了下来。
“这……这是什么……”
后撤的唐子徒脸上挂满了惊愕。
他本以为自己要面对的只是两个诡异的存在。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
不光有那个身上缠满了触手的蓝发小男孩，现在又多出了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五的巨汉！
以及那只从巨汉身上下来，长了一张人类面孔的可怕蜥蜴！
虽然唐子徒拥有超过常人的力量，但在眼前这种情况下，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相比起眼前的怪物，街道上那些没脑子的丧尸看起来都不那么可怕了。
“跑！”
这是唐子徒脑子里仅剩的念头。
可就当他缓缓朝幼儿园大门退去的时候，脚后跟却突的撞到了障碍物，被迫停了下来。
扭头看去，身后却是空无一物。
微微敞开的铁门还在五米之外，压根就没到位置。
心中惊疑，唐子徒又试着往后退了退。
这次脚后跟却没有撞到任何障碍物。
“看来是太紧张导致的错觉……”
快速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句，唐子徒抬头向前。
但这一眼，却让他看到了一双猩红色的眼睛！
光影扭曲之间，人面蜥蜴小彩缓缓褪下身上的伪装色。
一张呆板的面容凭空出现，距离唐子徒只有三十公分！
“啊！”
被冷不丁的一吓，唐子徒也顾不上其他，手中扳手胡乱挥动，下意识想冲着面容的主人砸去。
但对方只是微微侧身，便灵巧的避开了攻击。
并且借着这个势头，用身体挡住了幼儿园的大门。
“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唐子徒再蠢，他现在也已经看出来了。
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存在，和那个初中生模样的少女是一伙的！
现在的唐子徒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被夹在了中间，十分尴尬。
“别怕，我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
少女开口，脚步再次前进。
“你说，人和怪物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呢？”
“人就是人，怪物就是怪物！又不是我让你们变成怪物的，为什么要害我！快放我走！”
唐子徒的回答里带上了哭腔，双腿颤抖，竟然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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