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接受委托与记忆的一角
“我话语表述的可能有点不准确，但事实确实如此，在外区恐怕找不到除了你以外既有高超的技能又没有经历过任何改造智人了？”
或许是想让自己说的话更具有说服力一点，老伯格又重复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内区不允许人体改造？”
老伯格的话一开始让祁星有点吃惊，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不，不是不允许改造，而是不允许没有经过登记的改造。并且，法律规定改造的程度不能超过人体的百分之二十。在内区，像艾莉小姐这样的改造最大的花费不是改造费用，而是购买突破法律的规则费用。这样的费用往往是改造费用的数倍！”
“照你这么说，只要稍微断一条腿断一只手安装个义体，那岂不是分分钟超过百分之二十？那内区的普通人怎么在那里过得下去？”
“如果在这样下去，你的问题会无穷无尽。在你没有答应我的委托的情况下，我没有义务对你倾囊相授。”
说到这里，老伯格停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说：“关于那个问题，我可以给你两个词：资本与贷款。”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祁星开始仔细思考其中的利与弊，而另一旁本来胜券在握的艾莉突然开始急了。
“怎么办？怎么办？老伯格最近受到帮派侵扰这点我是知道的，可他的委托竟然不是驱逐帮派而是这种任务……一旦祁星哥哥答应，我能够待在祁星哥哥身边的时间就无限缩短，内区，我可进不去啊!”
“艾莉啊艾莉，怎么脑子突然这么不灵光了呢？快用你那经验丰富的猎人大脑想个办法啊！”
时间在祁星与艾莉的思考当中流逝，而伯格却是优哉游哉，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老先生知识渊博，难道是来自内区？”
片刻后，祁星似乎已经决定好了，开口说道。
“没错。”
这两句对话惊醒了正在思考的艾莉，艾莉当即扯动祁星的衣袖说道：“祁星哥哥，我也来自内区……”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不过。
听到艾莉这话，祁星握住了艾莉冰凉的小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老先生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您只说了我是符合你的条件的人选，但是您有没有考虑到我为什么要接受您的委托？”
“再者，您的委托明显是一个长期任务，我想我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在你手上的东西奉献我长时间的自由！您付出代价与我付出的代价并不是对等的。”
这一刻，图穷匕见，祁星的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老伯格一点慌张的样子都没有。
“小伙子，我也不跟你礼貌来礼貌去了，我也直说好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直接告诉你东西不在我手上？如果你想今天回去以后再借着你身边那个小姑娘的渠道去打听的话那就太天真了。”
“你现在看到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平等而且你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回旋，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你已经没有时间了呢？”
讲着讲着，老伯格下意识的眯起了眼。
“什么意思？”
“在一场交易当中，时间本应该是最不起眼的东西，但是一旦当这样东西被放上筹码桌，有些东西就会被放大，本不会成立的交易也会因此立刻成立。”
“今天晚上，第三区有两个帮派会进行一场火拼。而在火拼之前，他们会将一些被当做保护费收上去的东西进行质押售卖。很不幸，你的东西原本在我这，只不过几天前被今天要火拼的两个帮派之一给抢走了。”
“或许你还不会太着急，那我就再挑明一点。他们有渠道将一些东西卖到内区去，内区的大人物最喜欢收集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这一块筹码压下，某些东西的价值立刻被放大了。
“好你个臭老头！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艾莉生气了，一些武器从她的身上弹了出来。
“没错，我就是在威胁你们。用你最重要的一样东西作为筹码，让你为我做事。”
“同时，我也并不是那么的绝情，我不用你在第四区呆很久，只需要让那些家伙在一段时间内不来打扰我就行了。最多只要一个月，这是我的底线。”
老伯格加上了自己另外一个条件，给了祁星最大的宽松。
交易成立的天平正在倾斜。
本来艾莉是绝对不会同意这一个交易的，但是，当老伯格将这个筹码放上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艾莉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祁星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矛盾。
“我们接受你的条件，交易成立了。”
再次捏了一下艾莉的手，祁星说道。
“祁星哥哥……”
艾莉喊了一句，没有在说什么了。
“很好，我想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
老伯格脸上再次绽放出菊花一样的笑容并且伸出了他的左手臂。
祁星深深地看了一眼老伯格滴溜溜旋转的机械义眼，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既然交易成立了，我想有些东西也可以给你们看了。”
简单握了一下手，老伯格当即转身向着那垃圾堆走过去，同时嘴巴也没停。
“如果你收到的那张照片对你有用的话，我想你应该想起一些什么，我这里还有一些照片，应该也是你的东西。”
老伯格在垃圾堆里翻了好一会后再度起身，这一次他伸出的手里多了一叠照片。
“这是……”
祁星一张一张的翻过去，同时嘴里不由自主的讲出了照片上物品的名字。
“フクロウ（猫头鹰）满装瓶罐！”
“クワガタ（楸型虫）满装瓶罐！”
“シマウマ（斑马）满装瓶罐！”
“……”
一共八张照片，每一张都是一个不同的满装瓶罐。
虽然祁星念出了它们的名字，但是艾莉与伯格显然听不懂。因为这是日语。
尽管听不懂，但这并不妨碍艾莉看。在看到的一瞬间，艾莉也知道为什么老伯格会说这也是与祁星有关的东西了。
“东西在哪？也在那个帮派吗？”
回过神来，祁星眼睛有些发红。这里既有这突如其来就出现的满装瓶管的惊喜缘故，也有在那一瞬间大脑被大量的记忆碎片搅动的缘故。
“很遗憾，他们并不在那个黑帮，而是在几年前应为个人的原因，我把他们卖了。”
“卖了？！你怎么能卖了！！！”
祁星觉得自己大脑里的某一根名叫理智的弦“嘣”的一下，断了。
他当即扯住老伯格的衣领，冲着老伯格大吼。
“对于这个我只能道歉，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些东西现在在内区。”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内区”这个词，祁星又突然冷静下来。
很奇妙的，他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因而放下了老伯格。
因为他想明白了老伯格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消息。
“你还真是千方百计想要让我进入内区啊！”
老伯格没有说话。
“今天晚上那两个帮派火拼？那我们现在得养精蓄锐了，我得休息一会。”
“你的床在哪？”
“诺，那就是。”
听到祁星的话，老伯格指了下那个垃圾堆。
顺着老伯格的手指，祁星看见了老伯格的床。同样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压制而成的垃圾金属块堆叠在一起，在块状的上方则是简单的放了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
祁星不是什么讲究的人，直接就坐下了。
“艾莉，你帮我看一下，我想起点东西。”
说完，祁星往草席上一到，就昏睡过去。
“祁星哥哥！”
艾莉愣了一下，忍不住喊了出来。
“小姑娘，不用太担心，他不会醒不过来的。不过是一下子接受了大量的信息，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要睡一会就好了。”
老伯格摇了摇头，又看了周围一眼，对着艾莉说道。
“我有点事，先出去一趟，等到时间了我会过来的。”
说完，也不等艾莉回应，直接走了。
艾莉也不想理这个糟老头子，只是坐在祁星的边上，看着祁星。
缝隙之间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只是间或听得见远处传来的广告声。
……
……
无数的碎片在脑内搅动，最后交融成一个画面。
还是那一个地下室，不过是一个单独的房间。
祁星一边看着有没有人过来，一边自己尝试着在工作台制作着什么。
一个如同微波炉一样的机械，里面若隐若现可见一个通体紫色，边缘为银白色，中间有一个蝙蝠浮雕的瓶子。
赫然是BAT满装瓶罐！
祁星坐在与微波炉相连的一台大屁股的电脑后面，敲打着数据。没过一会，最后一行字母敲下，“微波炉”开始运转。
时间开始流逝，祁星也一边看着自己的手表一边焦急的等待，时不时他会转头看一看身后，确保没有人过来。
终于，伴随着“叮”的声响，机械装置直接弹开了。
祁星迫不及待的将手伸了进去，把满装瓶罐拿出来。随后，他直接从房间的某个位置拿出早前藏进来的变身烟雾枪，将满装瓶插入烟雾枪的插槽。
“Bat！”
变身烟雾枪顿时发出一阵阵动感的音乐，但是音乐放完以后并没有祁星期待的画面出现。
“怎么会这样？！明明数据全都正确，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为什么，事实就是如此。”
这时，祁星的背后传来一句颇为淡定的话语。
“我就知道，我的文件夹被什么人打开过，果不其然，就是你啊！石黑仁义！”
“葛城……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什么时候来的不重要，你要做什么我也不追究，我没必要为浮士德去追查他们内部的间谍。”
“那你想要做什么？”
“我想和你做个交易，在你这存放点东西，如果你能把这些东西待会你的国家那就更好了。如果你答应，那我就告诉你这是为什么。”
说着，葛城巧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一个黑不溜秋的板状物体，上面有除了Cobra、Bat以外的一切满装瓶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还有，这不是潘多拉的一块板吗？”
“不是，只不过是一个挂载物而已。”
“至于我想要做什么，你并不需要知道，只需要老实把这些东西带走就行，我会给你创造机会的。”
葛城巧显然并不想告诉祁星更多，只是如此说道。
“这十个迷失满装瓶罐是我的父亲按照潘多拉魔盒里的满装瓶罐研发而成，他的一切基本上都是仿照满装瓶的。我的父亲在里面有没有做什么手脚我不知道，但是我大概知道完全按照数据仿制是不会成功的。”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过星云气体在超高倍显微镜下的场景？那是非常壮观的纳米机器人群。你不会成功的原因也就在此。”
“这些纳米机械人都来自星云气体的分裂，天生就具备与其他机器人联网的能力。”
“想要他们发挥作用，那就只有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然后在原本的成分上增加或者减少一些成分，这样就能得到弱化或者强化的满装瓶。”
“其他的我都是照着我父亲的那些东西弱化了仿制，但是你制作的这个Bat，我想加一点不一样的。我想我加的是什么，你应该看得懂，所以你应该能够学会利用它对其他的满装瓶进行改造。当然，得是你回到你自己的国家以后。”
祁星在看到葛城巧操作以及听到他的解释后完全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成功。
“因为Cobra在Blood Stalk那里，我必须防着他发现，所以没有进行仿制。这些包括你制作的Bat满装瓶我都进行了预防处理，确保不会被他发现。”
“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日本范围内使用，就算要使用，也最多只能使用那么一小会。”
“就这样，再见，不，再也不见。”
第二天葛城巧“死了”。
但祁星依旧没有找到机会逃走。
……
……
“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祁星从草席上坐起，喃喃说道。
略微晃一晃脑袋，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同时，恢复了一小半记忆的祁星身上也多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艾莉，几点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拿回我的东西了！”
“下午四点，祁星哥哥。”
“看来你找回部分记忆了呢！我们可以出发了。”
边上传来老伯格那仿佛自带笑容的声音。
祁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变暗的天空以及逐渐热闹的理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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