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面圣
我换了一身礼服。
西荒古典样式。
青鸟栖于梧。
深谙灵运古城文化之古韵。
钟灵毓秀，卓尔不群。
但以我穿着的感受来看。
纯粹的好面子和博人眼球。
服饰繁重，图案繁复。
毫无舒适感可言。
就像面试时才第一次舍得穿的西装，因为穿着的不适应，时时的提醒你，即将到来考验。
准备好一切后，我带着淚天剑，随礼官来到大帝的府邸。
一看到府邸的建筑样式，我就想起来，这是尹氏家族其居所的风格。
特点是，设长亭，院落占比极大。
礼官在门前停下，道：
“圣上已知悉使君到来，沿长亭直入玄关即可得见。”
长亭虚凭池上，空有游鱼依水，却不见远处人影。
怀着忐忑的心，我告别尚上礼官。
拜别竭诚叔父那日，叔父再托一卷秘书，让我亲手交予帝国冰雪大帝。
其中不知所书，观其样，与战书别无二致。
现如今，我携此书，远涉山水，离大帝，只余这一亭距离。
短短不过一眼尽收，却如过十里长亭。
见玄关时，我驻足倾听，微光中随一丝乐律，梦幻至极。
听不懂……
如果这是大帝所弹之乐律。
那我是不是应该等他弹完？
感觉像个傻子，我又不听不懂，等下大帝问起，我该作答？
于是不再犹豫，我步入玄关，见一玄色纱幕，其后隐隐有一背影。
我沉住气，稍稍低头，道：“北境圣上天子贵安，西荒西都使君，和倾君，携靖竭诚之书，特来觐见。”
弦声不绝于耳，足足半响。
莫名的，我感到身体越来越寒冷。
由于我的身体，对温度变化有极细微的感知。
我知道，这并非空气的冷，而是来自于心理的通感。
我道：“此琴音无情，甚是冰冷。”
“叮——”
琴音突兀一绝，只余回音远去。
“旁有一箩筐，书置于其中。”
旁有的确有一箩筐，里面满是战书。
我大惊！
冷汗直下！
这声音竟直接在我耳边响起！
听后完全不可抗拒！
置书后，我浑身湿透！
琴音断绝后，那股威压越发强大！
不行！
再不退出去会窒息的！
一旦窒息，我将暴露无疑！
我是魔物，不能为人类所容！
我禁不住威压，后退了一步。
之后便无法停下，于是接连后退。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我……不甘……
一瞬间，无数念头画面闪过……
最后……
一幅画面越发真切……
我没有见过她……
她那时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脑海中，画面停在倾君将我揽起之时。
那时她的心境，一同涌起。
淚……
我拔剑而起，将淚天剑刺入地面。
“这剑鸣，淚天剑？”
我心中顿悟，倾君心中之情久久不散。
我仔细的铭记这一刻的感觉。
我收剑起身，打算就此退去。
“你且进来。”
此刻我心无喜无悲，但大帝之言，仍不可抗拒。
我穿过幕布，进入里间。
霎时间，所有威压不复。
我看到，大帝穿着睡衣一般的简朴服饰。
雪白的头发暗淡无光，枯槁垂落，就像老人一般。
而从大帝身后看到的小半张侧脸，却没有一丝皱纹。
这时。
大帝中性而沧桑的声音，很平常的，从他那里通过空气传过来。
“这淚天剑，开国先帝所锻，前代先帝所赐，饮血无数，非杀伐之人，无命可执。你既然能带着她，活着来到这里，说明你命不该绝，既如此，这剑，就交还了吧。”
大帝话落，我不由自主的滑了过去，好似他那里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我拉扯过去。
我拿着淚天剑的手，刚好悬停在他脖颈之上。
我感到一股寒气。
错觉？
大帝将他的手，随意搭在我的手背。
这次，我感到了确切的寒冷。
“你的心……没有温度，好像……早已死去。”
不见大帝回头，只见大帝唇齿微动，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听到这话，感到不解，这是在说……我吗？
内心掀起一丝颤动……
这心……是倾君的心啊！
大帝手掌滑落，将剑收去。
我目光顺着剑，看到一样事物，不由得开口无声道：“五十年一开……这是……绝情花？”
那台上的事物，与我在《绝情绝意真经》开篇所见，极为相似，但更为真实。
“咚——！”
第七琴弦断裂，凄厉之声响起。
大帝捂着额头，神色间显得极为痛苦。
我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说完，我才发现自己言辞无理，冒犯至极。
“我可是你的敌人！和使君！”
大帝手一挥，我直直飞出幕布，玄关，直至府邸之外。
“我？大帝不是以‘孤’自称的吗？”
……
第二日。
我启程，离开座拥城不久，大雪。
回望座拥，天地一色，不见城之踪影。
“自从那把剑被收走后，那种不祥的感觉就消失了，真是奇怪……”
我掀起斗篷，用手接住一片雪花。
“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唯美的雪花，缓缓融化，化作雪水，从指间流下。
……
尚上：“圣上，和使君启程时留有一手书，托我转交圣上。”
“上面写了什么？”
尚上：“是一首绝句诗，题为《望然颂》。
自强自立自倾舞，待己待人待宇物。
心然处等闲视之，绝对处莫听任之。
随心随情择所向，传道传颂颂望然。
诗语毕，此外还有一句：
天若有情，天亦老，故天灾难免。
人祸可避，不在天情，而在人情。
人虽老，犹有后，天不可绝，故，人之有情，胜，天之无情！
万望圣上珍重！”
“……”
尚上走后。
钟宁远：“此一书，可救月牙，可惜和使君……生的太晚，帝国之势，已无可回头，实在可悲可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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