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疯和蠢，是两回事儿

　　“唯有真龙，方可称尊，真龙称尊……”
苏哲回想起百日之前，玄运仙兵演化异象时的文字。
时至今日，他才知晓。
什么真龙称尊，可不是指绝代真龙。
而是……
龙尊！
苏哲起身，抱起冶丘子的头颅，大步流星，走向仙宫。
那仙宫虚幻，虚无缥缈，周遭一切，美轮美奂，却显得不怎么真实。
仙宫正中间，放着一把尺子。
此尺古朴，但苏哲仅仅一眼，便被吸引，仿若天地寰宇，皆为不存，乾坤震动。
尺身古朴，似由混沌初开的神石雕琢而成，散发着沧桑而神秘的气息。
其上纹路如龙脉蜿蜒，仿佛承载着大地无尽的奥秘。
仙光缭绕间，气运如龙，盘旋飞舞。
每一道纹路都似一条奔腾的地脉，涌动着雄浑厚重之力。
仙宫大地轰鸣，山川摇曳，瑞彩千条自地下涌出，似在朝拜。
光芒璀璨处，似有山河虚影浮现，龙脉之气浩荡如海，仿佛可丈量天地，定鼎乾坤，尽显无上威严与神秘异象。
【名称：天涯咫尺】
【品质：玄运仙兵】
【装备条件：武道真仙境】
【装备词条：咫尺天涯·缩地成寸……】
造化仙鼎在苏哲的识海之中，爆发出无尽仙光。
凝聚成文字。
这一次，苏哲明显能够看到更多的讯息和内容。
“装备条件为武道真仙？这是什么境界？”
苏哲心中暗忖。
目前他所知晓的武道最高境界，乃是宗师。
而宗师之上，苏哲尚且不知。
武道真仙……
真仙……
苏哲知晓，能够带着“仙”字，绝对强到可怕。
“晚辈苏哲，侥幸通过土运黄道，前辈既然有灵，何不出来一见？”
苏哲朗声说道。
之前铸剑山庄众人入仙境之中，便是苏哲威胁玄运仙兵所致。
苏哲早就猜测仙兵有灵，故此才会这般说道。
听到苏哲的话语。
“聪明！”
一道声音响起。
而后黄色仙芒，不断在苏哲的面前凝聚，化为一只黄色的麒麟。
那麒麟身子不大，眼神灵动，颇具神韵。
“前辈可是天涯咫尺的器灵？”
苏哲当下问道。
“算是吧……不过我记忆有缺，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很久之前，有一场大战……因为那场大战，我忘记了很多事情……”
黄麒麟自言自语，有些痛苦，捂住了自己的头。
“前辈？”
苏哲蹙眉，关切问道。
“记不清了，头好疼，头好疼……”
“你是小明？不……你不是小明……小明已经死了……已经死了……”
“我想出去，我想看看小明口中的这个世界……”
黄麒麟抱着脑袋，不断摇晃。
甚至开始用爪子打自己。
“轰！”
“轰！”
“轰！”
……
随着黄麒麟每一次砸自己的脑袋。
整个仙宫剧烈震动。
虚空之中，竟然演化出玄光，其玄光之中，显化出山川湖海，甚至还有人类的城市。
“轰！”
黄麒麟敲一下自己脑袋。
一处玄光内，大地震动，地龙翻身，地面出现裂缝。
人类城市之中，无数人类惨叫，房屋坍塌，地动山摇。
死伤无数。
苏哲目瞪口呆。
他似乎确定了一件事……
这玄运仙兵，听起来逼格很高。
但实际上，器灵是个疯子！
“这玄光里面展露的场景，是真还是假？”
“难不成，这家伙每一次敲自己脑袋，都会引发一场地震？”
“好家伙！不知道这个能力，能不能利用！”
苏哲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陡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前辈……你这样……我们很难交流啊！”
苏哲无奈叹息道。
好不容易走到了终点。
结果，这器灵，竟然脑子不好，这特么，算什么事啊？
“好了，好了……”
黄麒麟情绪渐渐平稳下来，眼神恢复了清明：
“我有偏头痛的毛病，按照小明说，我就是疯子。”
“打几下脑袋就好了，抱歉，吓着你了。”
“我的情况，小明没有和你说么？”
黄麒麟抬起头，鸡蛋大小的眼睛，布灵布灵看着苏哲。
小明？
苏哲摇了摇头。
小明没见过，但如雷贯耳。
除了他之外，还有小红，韩梅梅和李雷。
当然，这是前世的事情了。
“不可能啊，你有小明的气息，嗯，武道真意，白猿，蛮龙，白鹿，流云，百鸟……”
“和小明一模一样，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我前几天，就不应该放你们这么多害虫进来！”
黄麒麟的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表情，蹙眉说道。
听到这里，苏哲脑海之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而出道：
“天剑吴明！”
黄麒麟眼睛一亮，急忙点头：
“对，就是他……当初我们玩得可好了，叫什么过家家游戏……我当爹，他当儿子……他不愿意，我就打他……最后他总喜欢当儿子……”
“可惜，他资质太差了，带不走我……哎……”
黄麒麟说到后面，情绪有些低落。
小明……原来吴明就是小明啊！
苏哲哭笑不得。
自家宗门老祖，还有这段黑历史？
“这么说起来，咱们是一家人啊！前辈！”
“我是吴明老祖，就是你口中小明的徒子徒孙，都是一家人。”
苏哲心念一动，脸上浮现出笑容，而后问道：
“前辈，这仙境此番出世，能存在多久啊？”
黄麒麟怔怔看着苏哲，似乎在思索“徒子徒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良久，黄麒麟的脸色温和了许多，有些惊喜道：
“你是小明的徒子徒孙，我是小明的爹，那你就是我后人啊。”
黄麒麟眼神雀跃，手舞足蹈。
苏哲无奈叹息。
一只麒麟的后人？
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
苏哲为了从这个疯子麒麟的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只能捏着鼻子道：
“前辈，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对了，你是怎么和小明认识的？”
黄麒麟虽然脑子不太好。
但在苏哲的引导下，渐渐开始回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万里无云，天气正好……”
“前辈，这些描述，就先省略了吧，直接跳到你和小明的故事。”
“哦，我以为你会爱听……”
黄麒麟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一千八百年前，玄运仙兵开启仙境。
黄麒麟身为器灵，忘记了很多事情。
但他却生而知之，唯有能够成仙之姿，才能成为其主人。
开启仙境，也是为了择主。
当时，很多人闯了进来。
有一个气息很怪的人，精气神三宝，只有神（苏哲盲猜是天葵神孟秋）。
还有小明，但可惜，小明的资质，太过普通了。
那个气息很怪的人闯到了这里，长得也很奇怪。
但黄麒麟受规则制约，择主条件，需有成仙之姿的人。
那个怪人，精气神三宝缺失，已断了仙路。
自然是失败了。
不过在怪人的哀求之下。
黄麒麟赐给了怪人一件小玩意儿，可以吸收天地之力，凝聚出重塑肉身的宝物。
怪人走后，黄麒麟实在无聊，发现有个人连闯八千米，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却锲而不舍。
黄麒麟动了好奇之心，便现身与之交谈。
那个人就是小明。
而仙境关闭之后，黄麒麟又陷入了无尽的孤独和寂寞之中。
不过，小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淬兵湖底部，找到仙门。
黄麒麟通过仙门凝聚文字，和小明聊天。
小明给他讲了很多很多外面的故事。
不过，小明后来死了。
黄麒麟有点后悔，不应该将小玩意儿给那个怪人。
要不然，可以给小明虚名。
黄麒麟也没想到，人类，竟然如此脆弱。
成了宗师，也活不过九甲之数。
这也成了黄麒麟的遗憾。
他，没有朋友了。
很孤独。
……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苏哲总结出来的。
这是通过提炼，精简，概括，甚至想象得出来的。
按照黄麒麟的原话，老太太裹脚布，又臭又长。
好几次，苏哲都准备给他一锤，让他闭嘴。
“精气神乃是三宝，野神先天有缺，断了仙路……换而言之，精气神三宝，事关成仙？”
“还有天葵籽，竟然是从玄运仙兵仙境之中带出去的造化。”
“大概率是骗走的……从疯子手里骗东西，真特么下作！呸！还野神！”
苏哲心中整理黄麒麟话语之中的信息。
想到后面，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恨不得拿尿给天葵神淹了！
那些东西……
都是苏某的啊！
“前辈，此番仙境，开启几日？”
“正式开启，可开启十二日吧，已经过去了五日了……哈哈，时间过得真快……”
“那若是仙境未曾择主，仙境内的人，将会如何？”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送到外面，我继续沉入湖底……哎，寂寞如雪啊！”
……
苏哲又问了几句。
不得不说，随着时间的推移，黄麒麟的思维渐渐稳定下来。
“还有七日？若是夺不到玄运仙兵，铸剑山庄强者，齐齐和三府强者出现在仙门之外，岂不是难逃一死？”
苏哲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看着黄麒麟问道：
“前辈，晚辈闯过九千米，应该……符合择主条件了吧？”
黄麒麟深深看了苏哲一眼，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的根骨和天赋有点差……
有点差？
苏哲脸一黑。
“不过，这么久了，你勉强够格吧。”
“后生仔，仙道有缘，心坚则成。”
“只要你接下来，闯过九九八十一关考核就行，第一关，比土运黄道难个三倍样子吧，以你的资质，大概需要一年，第二关，比前一关，难个十倍，十年内，应该能成功……第三关……”
黄麒麟一本正经，侃侃而谈。
苏哲脸越来越黑。
“你别担心，你是我这一千八百年来，见过根骨最好的，我可以帮你随意进出土运仙境。”
“嗯？你生病了？脸色好难看啊！”
黄麒麟似乎察觉到了苏哲的不对劲，露出了关心的神色。
“告辞！”
“前辈若有事，可托梦联系！”
苏哲拔腿就往仙宫之外走去。
开什么玩笑！
按照他这么算下来，没有七八百年，根本拿不下。
到时候，自己就算成就宗师，都被活生生给耗死了！
更何况，再过七日，仙境结束，师尊他们都得死。
成仙？
成个锤子的仙！
“哎，哎……别走啊……别走啊……”
黄麒麟一口叼住了苏哲的衣角，颇为慌乱。
“这样吧，你答应给我讲八十一个故事，我就给你免了这些！”
黄麒麟急忙说道。
苏哲身体微微一滞。
八十一个故事，能抵八十一关？
这弹性，这么大么？
苏哲感觉。
这条土狗，是在戏耍自己。
“故事好说，我不但能给你讲故事，还能找很多人天天给你讲。而且啊，你吃过外面的东西没？”
“就说那冰糖葫芦，啧啧啧，那可是人间至味，轻轻咬上一口，先是那层薄脆的糖壳在齿间发出‘咔滋’一声轻响，甜蜜瞬间在口中散开……”
苏哲眯起眼睛，然后开始描述外界的美妙事物。
回忆庐县岁末庙会，那烟火气十足的巷子街道，一家家小吃，如数家珍。
“前辈，你口水弄湿了我的衣服。”
苏哲低头一看，善意提醒道。
“请你务必要带我出去！”
黄麒麟松开了口，满脸期待看着苏哲。
“那八十一关？”
“什么八十一关？我不记得了，哎，脑子不好……忘记了很多事情……”
黄麒麟敲了敲自己脑壳，背后玄光景象，又是一处城市地震。
苏哲笑了。
逗傻子，别有意趣啊！
“对了，你还不能成为仙兵的主人，你太弱了，连七品都没有，起码也要凝聚武道阳神，要不然，仙兵入识海，你会崩溃的。”
黄麒麟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苏哲道。
七品。
对苏哲倒是不难。
关键是……
七日，七品。
这难度有点大。
“前辈这里，可有什么宝物，助我修行？”
苏哲问道。
“没有，唯一的小玩意儿，也给那个怪人了。”
黄麒麟摇了摇头。
苏哲愕然。
如此说来，七日成七品，这怎么可能？
“我没有，但你们有啊。”
“之前你们同一批进来的人，有个母的，好像是什么武道绝体佛心渡，借她佛心渡一用，明悟七品，太简单了！”
黄麒麟突然出言。
佛心渡！
苏慧音！
这！
苏哲愕然，三观受到了冲击：
“这你也想得出来？”
黄麒麟扬起鼻子，有些得意：
“聪明吧？没想到吧？”
“我是疯子，但我不是蠢……疯和蠢，是两回事儿……”
说罢，黄麒麟还颇为鄙视地看了苏哲一眼。
不言而喻。
呵呵。
愚蠢的公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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