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双双休学 自此天涯
这下同学们都知道帅刚喜欢小慧的事了,班上男同学和帅刚在一起时,看到小慧走过时都会起哄一下,帅刚笑笑也就罢了。这是一种主权的宣扬,也是一种甜蜜的调侃。小慧还是一如既往地上着学,但他们也很少能在放学的路上单独一起走走了。
有一天上课铃都响了,小慧都还没到,印象中小慧是会迟到那种,但绝不会正式上课都没到。那一节课,帅刚都在胡思乱想中度过。问了一圈没人知道为什么。
小慧此时正在学着父母的样子,帮弟弟妹妹做着饭,收拾上学的装备。弟弟更小,从床上拖起来,还要连哄带骗才吃饭。收拾完这些,该送弟弟妹妹上学了,他们在乡上上学,平时都是由父母在管,小慧从来没送过。下着雨的早晨,乡间小路分外泥泞。借着朦胧亮,小慧一手提着小灯,一只手牵着弟弟,眼里还要看着妹妹。小慧一下子摔倒了,站在泥泞里,上身倒了,脚还在原地一动不动。鞋子也不知道啥时侯被小石头划了口子,泥巴从破的口子里挤进来了。弟弟也被小慧的力气拖到泥地里。这下弟弟开始破口大哭了。小慧一时自身难保,妹妹见此要来拉姐姐,小慧才勉强站起来。
是的,小慧知道这样的生活,她已过了十多年,只是她不知道,其实父母更难。生活的重担很多都是父母扛下了。
暂停学业是她自己同意的。她没有怨言。
一边是父母,一边是自己敬重的舅舅,我不去上学,又能怎么样?想到父母和她商量时,告诉她原因时,她眼泪马上流下来。或许以后,她再也不能听到自行车响铃的呼唤了。一想到这,小慧又振作了起来,仿佛过好我们自己,就能替舅舅分担。
送完弟弟妹妹,小慧找了一处避雨的山洞,等她们放学,她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开始了她一天的学习。可是始终不能静下来,索性她看起了雨滴从崖边滴落。
不知道此时,父母在哪里,舅舅怎么样了。
妈妈家离外婆家有些远,一年中只有外公外婆生日或过年时大家能相见。外公外婆家曾经是富农,印象中外公也是伟岸、挺拔的,外婆自带富家小姐的贵气,舅舅一身书生气。每次相见后,妈妈和舅舅就有说不完的话,舅舅就开始送我们回家,小孩子的我们边走边玩,他们毫不关注,也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该说再见的时候,发现舅舅已送完全程的一半。那个时候去外婆家,走路的距离相对近一些,但必须翻山越岭。走过这片山,妈妈就喊舅舅回去了,要不然都天黑了。他们又会站在山脊上站上好一阵,好像他们想把这一年的相思都倾诉。相反舅舅到我家后,妈妈也会带着我们送,也差不多送到那个位置,他们知道该说再见了。依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份感情却印在我的心里。
舅舅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个自行车,一到过年就来接妈妈,屋后只要一响起铃铛的声音,我们几个就会知道是舅舅来了,然后又可以去外婆家一大家人团聚了。其实走山路是大部分路程,徒步都困难,何况骑车。但舅舅说几个小孩两个大人不方便带,就在自行车座两侧放两个栏子,一边一个,前面扛上还可以坐一个,这样减少妈妈背抱的压力。
有一次在山顶的平地上,舅舅让走累的妈妈来骑会,结果刚一抬腿上去,车子龙头就开始了东摇西摆,妈妈就一恐慌,失去方向,顺着斜坡就往山下冲去。舅舅见状,冲上来拼命抓住车座的骨架,使劲往后压。总算在一棵柏树面前停下来。自此以后,舅舅再也没让妈妈骑过他的车。
一晃好几年没去舅舅家了。舅舅是一名老师,他也明白现阶段学习更重要。可是就是这几年怎么舅舅就生病了呢?小慧才知道前几天舅舅那边的邻居带话过来说舅舅拉血、吐血,赤脚医生都不愿意医治。父母赶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外婆家哭哭啼啼的乱作一团,大家都有不好的感觉。妈妈到了后,大家更是抱着痛哭。
“哭啥子哭嘛,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都如临大敌一样!”妈妈一向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
“对,我们去城里医院检查一下吧,立刻动身。”父亲开口说话了。
父母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的心路历程小慧无法感同身受,但她清楚看到妈妈变了,精神恍惚,消瘦。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舅舅在城里检查后怀疑是癌症,建议到省城华西来检查和医治。就这样,父母带着家里和外婆及其他姨家的所有积蓄踏上了去华西之路。只是这一去,确诊为直肠癌中晚期。妈妈当场晕倒在地,即便是现在,这样的病也不是可治之病。但手术至少还有希望。家里有老,还有小。父母守着做完手术送回家。妈妈隔三差五就往舅舅妈跑,小慧也不知道啥时侯才能看到妈妈,而爸爸则外出务工。这一个大家庭,一直都是父母在帮衬着。经此一疫,家底彻底掏空。而此时照顾小家的责任自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当父母将这些事一股脑告诉小慧时,小慧只有默默流着眼泪。妈妈说病床上的舅舅还一直念叨着小慧要去哪里上大学,要去小慧的大学看看。小慧是有梦想的,她一定要走出这里,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是,现在她的梦想却是希望舅舅能好起来。她的梦想此时多么微不足道。
印象中的妈妈,也是爱干净、整洁的妈妈,虽然因历史原因,读书少,但她聪明、善解人意,持家有道,勤劳,但最近的妈妈篷头圬面,甚至有时疯疯颠颠。记得有一次,父母还是不在家,小慧见周围的邻居都把庄稼种了,她们家还静悄悄。小慧就学着别人的样子,把红苕叶插到泥土里,看着满地的成果,三姐弟高兴坏了,觉得自己也能替家里分担了。
可妈妈回来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她径直走到土里,把所有的红苕苗拔了。
她说“这么多草应该拔了!”
是邻居拉到妈妈说“这个是你们三个娃娃插的红苕苗,你拔了干啥?!”才把妈妈拉回家。自此三个在家,专门有人看着妈妈。也许是母性,在家的妈妈还比较正常。只是再也没有以前的爽朗的笑声,只有沉静,无限的沉静。
日子就这样悄悄溜走,妈妈的状态就是舅舅的状态,可最近听说舅舅越来越瘦了,全家的感觉都不好,这次父母又要去照顾舅舅了。这一次可能父母离开的时间更长,需要小慧照看家里的弟弟妹妹和农活。小慧一口答应了下来。她相信,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想到这,她决心不辜负舅舅的心愿,静下心来学习。只是她不知道,此时还有一个人也在望着教室外的屋檐水滴出神。
帅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暴露了还是她家里有事?以她的成绩不可能这个时候放弃啊?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放学的路上,站在他们平时分路的地方,他久久伫立。他好想就这样一路问过去,不管过远,可是他害怕带给她不好的影响。
一连几天如此,帅刚心凉了。原本他是可以安稳地在这里念完高中,回到他的轨道上。现在他必须回城里了。可是他却连跟小慧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难道我们就此永别了!”帅刚带着遗憾和不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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