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闷骚一旦变成招撩…
洛星宁要走,李羡尘自然跟着走。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若是相合,便能情投意合,若是相冲,便会相看两生厌,怎么都不顺眼。
四皇子与洛星宁属于后者,自第一面起,洛星宁便觉得四皇子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敌对之感,很莫名,是一种说不清缘由,源自骨子里的不对付。
后来他不顾幼年情义,为了自己的前途,设计李羡尘并痛下杀手,洛星宁就更看不惯他。
事到如今,他远离是非,本能安闲自在,却传信邀洛星宁深夜相叙,洛星宁本不想来,但她深知,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索性来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反倒造作起来。
于是,姑娘脾气上来了,转身便走。
刚走出两步,四皇子瞬间收敛了刚刚嚣张戏谑的语气,缓声道:“洛大人留步,别生气,是我冒犯了。”见洛星宁只停了脚步,又向李羡尘道,“羡尘帮我劝劝,是我唐突了。”
洛星宁可不等李羡尘反应,回身道:“四殿下直言吧,要在下前来到底有何事?”
四皇子这回学乖了,直言不拐弯,言道:“修我矛戈,与子同仇,我知道梁珏与开炎祭司的秘密,作为交换,请二位助我回朝堂之上。”
果然还是权欲熏心。
洛星宁看向李羡尘,见对方面上毫无波澜。
她有一瞬间想先把秘密套出来,须臾之间做了个盘算,还是言道:“皇子曾经对阿尘的所为,今日只一句同仇敌忾,便想交换利益?诚意不够。”
说罢,拉起李羡尘转身就走。
李羡尘笑而不语,任由她拉着,一路回了马车上。
直到马车进城,李羡尘的手腕依旧握在洛星宁手中,她拧眉沉思,好像一直没意识到将军的手腕被她拉了一路。
李羡尘轻咳一声,道:“你怎的今天脾气这么冲?”
洛星宁这才回神,道:“有吗……”
利益面前,情义脸面说扔就扔的本事,虽然可以理解,却又实难理解效仿。
她一门心思在四皇子这事儿上,又道:“他若是不甘心,定然还会找上来,也不知他所知的秘密有没有价值。”
本以为李羡尘会顺着她的话继续,不料这人忽然手腕一滑,脱出姑娘的掌心,顺势反握住她的手,将身子凑近些。
距离很暧昧,温柔又带着些压迫。洛星宁呼吸微微滞了一下——
将军长得忒好看了,旖旎昏暗的月光中,姑娘忍不住去和他潋滟的目光对视。
他双瞳剪水,一双眼睛像柔和了春风的深潭,定定的看着洛星宁的双眼,而后,一抹笑意挂上眼角,柔声道:“你在为我和四殿下生气吗?”
被人这样温情的看着,又这样温柔的问,洛星宁脑子有一瞬间断弦了,果然理论和实战天壤之别。
但立刻,她又缓过神来,手掌轻巧的脱出将军的掌心,在他肩头重重拍了两下,道:“对啊,替你不值。”顺势将身子往后挪开两寸。
李羡尘看出她闪躲,并不失望。反而又向她身侧凑过去,这下洛星宁后背抵在车厢上,再无可避,将军凑到姑娘耳边,轻声道:“阿尘这个称呼,我很喜欢。”
说罢,不等洛星宁反应,便坐直身子,归正到与她相隔两尺的距离,好像刚才那些动作都不是他做的一般。
闷骚,一旦不闷了,往往会让人难以招架。
正如此刻,洛星宁被李羡尘一套“组合拳”打得不知所措。她满脑子都是李羡尘吃错了什么药?
而李羡尘,对洛星宁的反应相当满意,果然这人,心里没有面儿上表现得那么淡漠。他掀开车帘,眼见还有两条街便到府上了,叫一声“停车”。
与她相处的时光,总是想尽量延长一些,免得这人回了府里,又像耗子打洞一般避着自己,虽然她自以为努力做得不是很明显。
寂静的长街上,二人缓步而行,马车在身后远远跟着,洛星宁忽然问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之前为何不娶亲?”
李羡尘侧头看她,笑道:“再叫一声阿尘,我就告诉你。”
换来洛星宁一个白眼,这人怎得突然就转性了,闷骚直接变成招撩……淡淡道:“不说算了。”
李羡尘苦笑两声,道:“家业无人继,即便功高震主,也能让皇上少几分忌惮。”
洛星宁皱眉隐而觉得,他这声苦笑背后,有一段辛酸过往。正待再问,却眼见迎面而来一人,这人一身白衣,在黑夜中极为扎眼。
行至近前才看清,不正是蒂邑族司星祭司,姜摇光嘛。
只是他风尘仆仆,没有初见之时的意气风发,见到李羡尘,言道:“族中出了大事,思来想去,只得求二位帮衬。”
事情来的就是这样突然。
蒂邑族中,开炎祭司势败,余党反扑,不仅劫狱,还掳掠了三少宗主姜天玑,一路逃亡,五日前,姜天玑险中传讯,身在江南一带,此后杳无音讯,不知是生是死。
姜摇光等不及两国的通关文书,便只身一路追寻,可他身为异族,终归在显朝内行事不便,便想起与李羡尘的一点薄交,想他行事磊落,又身居高位,应该可以帮衬。
果不其然,李羡尘听后,带姜摇光连夜请旨入宫,除了将这件事情禀报圣上,一并将自污的折子递了上去。
皇上看过李羡尘的折子,只淡淡一笑,什么都没说,接着话锋一转,将重点放在了开炎祭司遁迹江南一事。当即下旨,要李羡尘和洛星宁微服江南一带,帮姜摇光解决危机,当着姜摇光的面,言道这是二人邃益礼引下的余祸,应由二人去平息。
然而,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密旨一道,给了二人,让二人以一个宅院为线索,好好查查。
那地址所指之地,正是梁珏的竹泉幽邸。
皇上,终于要动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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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朝的江南,独有一种缥缈的美,春光三月,亭台楼阁时而蒙在一片水雾中,时而被暖阳染上温柔一片。一日里,晨起花蕊含珠,午间艳阳直照,傍晚炊烟渺绕,入夜星月皓洁,仿佛美人千面,浓妆淡抹总相宜。
可美景当前,尤其是姜摇光,心不在焉。
据说,三少宗主姜天玑身上养了一种与他共生的蛊虫,他正是通过这种蛊虫,传递他的位置所在,可如今,几近十日过去,姜摇光再没收到半点蛊虫的传讯,想来姜天玑的处境凶险万分。
此行虽是微服,但李羡尘也并不是毫无筹谋,他的暗卫先行至江南,借助相熟的势力暗桩探查了可以住人的大小客栈驿馆,私家宅院,即便城外的义庄都没放过,却丝毫没有开炎祭司的消息,众人一度怀疑姜摇光的消息除了差漏。
但姜摇光笃信,蛊虫传递来的消息,错不了。
自从入了江南地界,听着消息报来,洛星宁便少言寡语,李羡尘知道她心里定是有什么想法,可又不确定。但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他索性直言问道:“你是否有什么想法?”
李羡尘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洛星宁如今已经不觉得诧异了,她细想事情种种,回想起书中一处一笔带过的细节,江南巡抚童沅江、燕州刺史霍问心和梁珏三人是同乡。
虽然二人面儿上早已淡了,童沅江面儿上又是难得两袖清风、一心为民的好官儿,但梁珏在江南一带置办产业,童沅江若是有心去查,不可能毫不知情,这一点,梁珏也不可能想不到。
莫不是二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来以李羡尘暗卫的能力,查遍江南地界儿,都查不出开炎祭司如今身在何处,洛星宁道:“怕不是灯下黑,人被童沅江收在府上了吧?”
这一茬李羡尘从未想过,他不知洛星宁为何会有此想法,却还是点头道:“倒是疏忽了这一处,我着人去查。”
姜摇光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亲自去,当然,是被二人拦下了。
连续数日的焦虑烦忧,他神形憔悴,哪里还有半点初见之时年少风流、英武飒踏的模样,这会儿,就只靠着一股子信念支撑,洛星宁不由得担心,只怕姜天玑下落未明,他却要先倒了。
悄悄对李羡尘道:“你有没有什么安神的药,给他来点儿?”
她本以为李羡尘能捣鼓出些什么助眠的药物,给姜摇光偷偷下在茶里,让他好好睡一觉,谁知下一刻,李羡尘出手如电,姜摇光反应不及,一下子中招,也不知被李羡尘按中了什么地方,身子松软,便直接摔在地上。
添宇见了,忙上前,把人搭到床上安置了。
洛星宁只觉得这主仆二人配合无间,像极了杀人越货的山匪。李羡尘见她脸上一副鄙夷的神色,道:“用药终归不好。”
行吧。
许是李羡尘下手重,又或是姜摇光实在太累,昏睡至第二日清晨才醒。
正巧,暗卫来了消息,府衙里并没有开炎祭司的踪影,但天光微亮之时,府衙里一个小厮骑马出城,去了城郊九重崖,崖顶人迹罕至之地,不知何时建起的庄院。
那庄院一条路通到头,暗卫不敢贸然动作,只遥遥望见与小厮接头之人穿的不是中原服饰,便回来通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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