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抉择
“大人,这个漠沧澜在地牢里关了二十一年了,就这样杀掉了吗?这可是漠家最后一个人了。”马摆渡人说道。
“杀了就杀了吧,留了二十年也没能钓出什么东西来,漠家早该作古了,哪里来的后代。”天灯使语气很轻,有着丝丝的叹息。
“我始终不相信漠家会谋逆,刀圣是何等豪杰啊,他的家族怎么可能会作出此等事情?虽然当年我只是一个夜行者,却也承过刀圣大人的情,我曾得过他指点一二,我知他是无心权力的人。”
“唉!不说你,我也不相信漠家会谋逆,只是证据确凿,我等只能奉命行事。”天灯使叹息道。
当年他也仅是一名摆渡人,却把漠苍穹当作英雄一般敬重,奈何漠家的灭门他也有份参与。
在守夜人,命令大于一切!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是真是假早已没有人在乎,他只需奉命把事情做好。
如若莫寒不杀漠沧澜,他会把莫寒交给夜神风起无涯处置。
如若莫寒杀了漠沧澜,则证明他不是漠家后人,只不过刚巧姓和漠同音的莫,刚巧是在沸城而已。
更何况漠家被灭是二十一年前,而莫寒今年也才十八岁。
沸城传回来的调查卷宗他看了,莫寒的底很干净,除了因为金资被杀,莫寒涉嫌杀害金资被捕头张正义关押几日之外,并无任何的证据能够证明莫寒和漠家有关。
“莫寒查阅明月书院先师的卷宗,或许是有其他目的。对了,他来到神都后一直在煮鱼坊干活,或许是想了解煮鱼坊的东主楚未央的事迹吧,希望是我想多了。”天灯使心想道。
“去吧,他是不是漠家后人,看他出不出手便知!”
马领命而去。
莫寒并未与他的大伯漠沧澜再有任何交流,只是持刀和漠沧澜对峙着,心里盘算着待会韩冲到来之后,自己要如何保下漠沧澜。
漠沧澜仿若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眼皮不再呼喊和挣扎,一心求死。
他受够了,被关了二十一年,他的心早已死过无数回了,今日能死在漠家老宅,他满足了。
漠家蒙受的冤屈,他会化作厉鬼回来索债的。
但凡他脑子清醒一点、眼神清澈一点,就一定会注意莫寒那能表达出很多东西的眼神。
就一定会注意眼前的年轻人和他的亲弟弟在眉眼上是有几分相似的。
就一定会怀疑为何今夜如此容易就逃了出来。
但这些他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去怀疑,因为他的心已经死了,仿若行尸走肉一般,只求解脱。
片刻后,韩冲果然来了。
同来的还有数名天字科的打更人,莫寒皆不认识。
韩冲来到后拍了拍莫寒的肩膀:“不错,你小子有前途,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哪里,碰巧而已。”莫寒脑海一边在急剧思索着对策一边在应付着韩冲:“对了大人,此人自称是逆贼漠家人,要如何处置?”
韩冲一脸惊讶,急忙对莫寒说道:“逆贼人人得而诛之,你去杀了他!”
莫寒心里一惊,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局的关键在哪里了,原来是要用漠沧澜的命来试探我!
莫寒牙龈都快咬出血了,手微微颤抖着,疑惑问道:“大人,不用押回大牢嘛?私自处决会不会不符合规矩?”
“不用,他本来就是死囚,既然敢逃狱,可就地处决,快动手吧!这是你立功的机会,我们可不会抢你的功劳。”韩轻笑道。
莫寒笑了笑:“感谢大人的厚爱,莫寒当仁不让啦!”
莫寒走近早已一心求死的漠沧澜身前,一抬手锈刀就戳进了莫沧澜的胸膛,看位置似戳在了心房处。
锈刀拔出,莫沧澜歪头倒在了水井旁,血流潺潺。
“成了,尸体自有殓尸房的人处理,感谢韩大人给机会。”莫寒微笑说道。
只是韩冲却不理会他,越过莫寒,走到莫沧澜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确认莫沧澜没了呼吸之后才哈哈大笑起来:“年轻人果然有魄力,我韩冲佩服。”
众人向宅院外走去,却没人看见韩冲在检查完漠沧澜的鼻息之后,朝黑夜中比出的手势。
那手势的意思是,确实死了!
黑夜中天灯使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是他想看见的结果,莫寒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他很欣赏。
就如当年漠苍穹欣赏他一样。
“为啥他不选择我天字科,唉!隐鬼捡到了一个宝啊!”天灯使淡淡说道。
身影一闪,黑夜中的两人离去了。
掌灯阁内,韩冲前脚刚走,莫寒就隐于黑暗中向着漠家老宅方向狂奔着。
“大伯,你要坚持住!等我!”莫寒心中呐喊着。
在先前的关键时刻,莫寒已经陷入了绝境。
理智告诉他,就算自己拼死也不可能救得了漠沧澜,那样的话只不过是暴露自己,平白无故再搭进去一条命而已。
虽然他和漠沧澜仅仅是血缘关系的亲人,并无任何感情,即使这样他也下不去手,因为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了,莫寒真的不知所措。
关键时候脑海中传来刀灵的话:“戳他心脏旁一点点的位置,我来护住他的心脉,让他进入假死状,你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救他。”
于是才有了莫寒毫不犹豫出刀的一幕。
莫寒像匹孤狼,带着满腔悲愤,堪堪在两刻钟内赶回到了漠家老宅。
水井边漠沧澜还在,莫寒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颗回神丹喂入莫沧澜口中,再给漠沧澜上了药,包扎了伤口。
漠沧澜悠悠转醒,重重地可咳出两口血,脸色变得红润了些许。
低头看着胸口上的绑带,疑惑道:“我没死?为什么救我?”
“大伯,我是你侄儿”
经过一番交流,漠沧澜终于知道了莫寒是谁,惊喜得老泪纵横。
漠沧澜用手摩挲着锈刀上的斑斑锈迹喃喃说道:“没错,虽然不知为何锈迹斑斑的,但我可以肯定,这把刀就是苍穹。”
随后用手摸了摸莫寒的脸庞:“孩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莫寒摇摇头,双手紧握住漠沧澜的双手:“大伯,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莫寒迫切地想知道漠家当年到底是如何遭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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