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东宫
“哦，可能是吧……咦？”
说到这里，穆公公有点后知后觉地看向许静瞳。
但见昨夜还病到不行的殿下，如今竟面色红润，甚至都看不出来身患绝症了。
于是便少不得疑惑道：“殿，殿下，你……你没事了？”
“我没事啊。”
许静瞳桃目微眨，亦不解道，“怎么了？”
“呃，没，没什么。”
穆公公忙道，“时辰尚早，殿下要不要再睡会儿？”
“不了。”
许静瞳随即笑道，“今日不是腊月初九吗？怎么宫里这样安静？”
“啊？”
腊月初九？
这个缘姑娘，不会是不小心把殿下的脑子搞坏了，所以畏罪潜逃了吧？
穆公公想到这里，又是一脸担忧道：“殿下，你真没事吧？今日明明是腊月十一啊！”
“腊月十一？”
许静瞳蹙眉细想，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半晌竟什么也想不起来。
“对啊！”
穆公公继续道，“殿下昨夜还说，让今日早点儿叫你呢，殿下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许静瞳费力回想，忽觉头部一阵抽痛，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殿下！”
见许静瞳突然抱头，脸色发白，穆公公少不得慌忙劝道，“殿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一会儿还要去东宫敬茶，我先服侍殿下洗漱更衣吧！”
“嗯……”
许静瞳虽然点了点头，可还是忍不住去想，穆公公担心他出事，便只好又劝道：
“殿下昨日受了风寒，高烧不退，也许是暂时烧迷糊了，过几日就会想起来的。现在快别想了，啊？”
“嗯。”
许静瞳闭目深吸一口气，方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辰时过半，该来东宫的人总算都到齐了，只是今日太子殿下乃绝对的主人，见主人面色不善，其余宾客也都不好多话。
故而，在敬茶仪式开始之前，拂晓阁便显得十分安静。
依华舜祖制，太子大婚第三日，在都皇子无论长幼均须去东宫，年长太子者由新妃向其敬茶，年幼太子者则须亲自向新嫂敬茶。
珍惜奉上茶案，傅蓁蓁端了一杯茶行至许静戎身前，欠身一礼道：“见过皇长兄。”
“哈哈，傅良娣客气了。”
许静戎笑言一句，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又夹枪带棒道：
“犹记得去年，良娣的梨花舞真是一舞倾城啊，与十二皇弟的梨花曲诚可谓天生一对。”
“哈哈，可巧前日大婚，又是十二皇弟代迎，啧啧啧，这缘分可真是不浅呐！”
代迎？
许静瞳一听这话，又忍不住开始回想，但听许静轩突然嗤笑道：
“呵！皇长兄这话说的，也不知是在吃九皇兄的醋，还是在吃十二皇弟的醋。”
“哼，如今傅小姐已是九皇兄的良娣，皇长兄还要这样苦诉相思，只怕不太合适吧？”
听了这话，许静戎直气得脸色发绿，正寻思如何反击，但听许静轩又继续补刀道：
“况且，听闻皇长兄家有悍妻，只怕左相大人也闻风丧胆，断然不可能将爱女推入火坑，皇长兄说是吧？”
将茶杯往几上重重一掷，许静戎眼见着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但听上座的许静辰突然沉声道：“够了！”
座下四位皇子闻声，齐齐转头看去，只见许静辰正襟危坐，一双桃目冰冷而犀利，似没有看向他们任何一人，又似在同时看向他们每一个人。
许静戎终究没有跳起来，但听许静辰不怒自威的声音悠悠响起：
“敬茶便是敬茶，公然议论良娣，成何体统。”
就好像许静辰说的只是许静戎一样，许静轩唇角一勾，看向许静戎的眼中充满了得意与挑衅。
直惹得对面的许静戎咬牙切齿，如恶狼一般瞪着不知好歹的许静轩，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哼，到底是狗皇帝的种，这般勾心斗角的嘴脸，真是叫人恶心。
傅蓁蓁暗自冷笑，默默端起第二杯茶走到了冷眼旁观的瑞王许静言面前。
“二皇兄请用茶。”
傅蓁蓁将头尽量埋到最低，以防被人看到她那难以掩藏的轻蔑之色。
“多谢傅良娣。”
许静言若无其事地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亦放于几上，并笑道：“愿良娣早诞皇孙，与太子长享恩爱！”
许静言的言辞和语气都没有任何毛病，不想许静轩竟又唯恐天下不乱道：
“还是二皇兄有涵养啊，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假呢。”
有其母必有其子，这话显然是说给许静戎听的。
毕竟人家言妃娘娘虽不得宠，却也没犯过什么事儿。
不像他许静戎的生母孟嫔，据说当年因嫉妒元皇后得宠，不惜推倒了身怀六甲的元皇后，从而导致元皇后早产血崩而死。
也是因为此事，磬和帝才将她从孟贵妃降为了孟嫔，并将她居住的馥霖宫直接改为了冷宫，幽禁数年，至今未能复宠。
许静戎面部近乎扭曲，但听许静言莞尔一笑，继续用不温不火的语气说道：
“十皇弟说得是啊！也难怪十皇弟一向不拘小节，全不似皇后娘娘那般中规中矩，原是因十皇弟并非皇后亲子啊。哈，想来十皇弟的生身母亲，必也是个……”
看到许静轩的脸色也变得不怎么好看，许静言别有用心地清了清嗓子，没有再说下去。
不料许静戎却笑着接道：“必也是个胆识过人的奇女子，也唯有这样的奇女子，才配与恪王共图大业啊！”
看到许静轩眸中的恨意和杀气，许静戎十分满意地勾唇而笑，心内生起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谁都知道，恪王谋逆这件事一直是许静轩的软肋。
而只有许静辰知道，这件事本不该成为许静轩的软肋。
终是不忍见许静轩受此羞辱，许静辰的目光明确地投向许静戎，毫不客气道：
“皇长兄纵有这等高才，也不必在这里同十弟斗法。”
“如今孟娘娘尚在冷宫受苦，皇长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能说服父皇，早日放孟娘娘出来。”
这话简直没有一点毛病。
可在座的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孟嫔是不可能被放出来的，除非元皇后死而复生。
所以许静辰这一番话，直说得许静戎不知该将一张脸换成哪个颜色，青赤黄白黑轮流上阵，最后干脆起身愤愤然道：
“本王身体不适，先行回府了。哼！”
到底是太子殿下，不怼是不怼，怼起来定叫你哑口无言。
许静轩志得意满地啜着茶水，心下别提有多爽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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