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宋观棋说完这句话之后脸上便红了，低下了头去不敢去看他，手却想无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又害怕他排斥。

        她一切都处于未知的混沌，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和他相处。

        聿衡自然是察觉出她的不妥来了，看着她无处安放的小手，上面也是擦伤了，才刚刚开始结痂，看着是让人非常触目惊心。

        “姐姐是想干什么？”他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即使他非常感兴趣她脑海里究竟是想着一些什么。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必须要一步步慢慢来，不要太过着急。

        “……我想握你的手。”说着又好像才看见自己手上还没好的伤疤，看着就非常丑陋，于是还是将手伸到一半出来就缩回去了，似乎是觉得羞愧。

        尤其是和聿衡的手放在一起去对比的时候更加是显得她的手不仅小，还伤痕累累，实在是不好去握他的手。

        “那……为什么又不握了？”他将她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不由问道。

        “……我的手丑啦，不好和你的玉手摆在一起。”

        聿衡觉得她是真的变了，以前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倒是有些羞耻心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给你握，不嫌弃。”他大方将自己的手给放到她面前，让她握住。

        宋观棋这才笑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给搭上去，缓缓地与他十指紧扣。

        聿衡手上的动作微僵，眼里似乎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以为她只是随便握一下，因为他清楚知道的是，这样的大意外过后，她又是疑似记忆错乱，唯一有印象的人可能就是他，她只能将他当作是救命稻草。

        他让她握一下手倒是没什么问题，也是不至于这么小气。

        然而，十指紧扣这样的动作是极其亲密的，只有相恋至深的恋人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他不认为他们的关系能到这样的地步。

        她大概是真的病糊涂了吧？

        刚刚医生其实有测试过她的一些基本生活常识和文化常识，大部分她都能答出来的，但是现阶段来看，她的确是记忆错乱且失忆了。

        他叹口气，没忍心欺骗她，而是将自己的手给一点点地抽回来，宋观棋见他将手给收走，立即慌了，手指微微用力握住，一副恳求的姿态：“弟弟，你怎么了？为什么我醒来之后你好像都不爱我了？”

        她脸上的困惑和惊慌真的是显而易见，让人根本就不忍心拒绝她。

        但是聿衡知道自己不能放纵，也是更加不能让她也继续误会下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而且，他也是想知道她现在脑海里究竟装着什么，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姐姐，你现在认为我与你是什么关系？”他倒是没有再强行收回自己的手了，而是让她虚虚握住，然后问道。

        “快要结婚的关系。”她几乎想也不想，十分自然而然地说道。

        聿衡听着她毫不犹豫且语气十分坚定的回答，心跳再次很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他的确非常讶异，即使心里也是有些猜测，但还是没有去确定。

        现在听着“快要结婚的关系”这几个字从她口中说出，他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想法。

        仿佛有人在他心里开了一瓶气泡水，泡泡不断地涌出来，这是惊喜，也是诱惑。

        可是毫无疑问地，是让人感到兴奋的。

        “快要结婚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他又问道。

        “……你说的，我们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关系不能公开，但是可以协议结婚，先领证坐实了关系也行。”

        宋观棋颇有些艰难地回想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来的一些说法，对他说道。

        聿衡听着她的话微微沉默，他现在可以很肯定的是，她的确是出现了记忆错乱了，原因无他，他是不可能对她说出什么“事业上升期关系不能公开只能协议结婚”这样的屁话的。

        如果她肯答应和他结婚，他会立即将民政局搬过来，先和她领了证然后再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公诸于世。

        而不可能还搞什么隐婚的这一出。

        她根本不知道他将她爱惨了。

        “那你知道你是怎么样出的意外吗？”他又问道，握住她的手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有些紧张。

        “好像是我和你在拍摄的片场吵了一架，然后我当时是要拍……拍动作戏的，但是我心情不好……然后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突然就出了意外了。”

        ……又是回忆错了。

        聿衡心里默默地想道，还是没有告诉她当时的真相，只是他发现的是，他的哥哥好像是在她心里缺席了。

        这是为什么呢？

        是忘记了他还是不想提起他？

        他虽然觉得她眼里全然只有他存在的时候让他觉得很满足，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逃避也是无法自欺欺人的，他再不愿意，再卑鄙，也只能将关键问题给一个个问出来。

        “你知道……温训焰是谁吗？”他艰难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话音也有逾千斤重。

        “我当然知道啦，是你孪生哥哥呀。”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神色，似乎是这个问题对比前面的可不要太简单了，她为自己能一下子答出来而感到自豪。

        聿衡看着她这样一副一派天真的模样已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抬手掩脸，低低地笑出声来，一时之间心情复杂，也好像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样去做。

        宋观棋现在在他眼里就犹如一张白纸那般简单，而且这张白纸心里是有他的，完全不像是之前那般避他如蛇蝎。

        他心里觉得高兴的同时，也觉得忐忑。

        “老……弟弟，你究竟怎么了啦？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她觉得他这笑声似乎是有些奇怪，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心里担心，也就大着胆子去掰他的手，想要看见他的眼睛。

        她没能看见他的眼睛的话心里是没有安全感的。

        “我没事。”聿衡放下了手，定定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好像是下定决心对她说道：“宋观棋，刚刚我问的那些问题，有大半是答错了，现在我就将这些问题的答案全部好好告诉你一遍，你就能知道了。”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看着就让人也不自觉直起腰来，而且也开始紧张起来。

        宋观棋没说话，也是这样盯着他，等他下文。

        “首先是第一个问题，我与你并非是快要结婚的关系，甚至是……我与你连朋友的关系都算不上。”

        “怎么会……？”宋观棋听见他这个回答分明是很惊讶，“不可能的，我们连协议都已经签上了，怎么可能是……是连朋友的关系都算不上啊？”

        她睁大眼睛，伤心得都快要哭了的模样。

        聿衡看她一眼还是移开了视线，想要说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可是她却是扯住他的手臂固执地要与他对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半个字都不信，我们是签了协议的，是签了协议的……协议是……是在我家的保险柜里，而你手头上也是有一份的。”

        “你当时还害怕我会出尔反尔，甚至是想将我手里的协议都收走呢，但是我说你……怎么能这么不相信我，我都已经是答应你也认定你了，可是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我当时还生气了，我很生气，和你还冷战了好几天，最后还是你和我妥协，乖乖主动低头认错，协议的话也是当着你的面放到了我家的保险柜里了。”

        “我……我连签署协议时候的所有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的，是绝对绝对不可能记错的。”

        她兀自一个人着急地说着，见他始终坐在她面前不说话，脸上表情也是端得滴水不漏，压根让人看不清楚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她都已经是有些绝望了，脑袋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处地方的神经刺刺地痛，让她根本无法去思考。

        “弟弟……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错事惹你不高兴了？弟弟……你不要不理我。”

        她强忍着泪意，无可奈何地说道，眉头已经是皱在一起了，看起来十分可怜。

        聿衡看着她这副陷入自我怀疑和纠结的模样，心里也是痛极且非常矛盾，这是梳理她的记忆必须要走的一步，他无法跳过。

        他叹口气，伸手抚上她的眉心，让她的情绪先平静下来：“宋观棋你要记住，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值得你落泪和伤心，包括你喜欢的人。”

        “就算是我哥哥也不行。”

        “可我……可我不喜欢你哥哥啊，我喜欢的可是你啊。”宋观棋立即辩驳。

        ……怎么就听不出重点呢？

        聿衡看着她这般急切想要证明自己的模样，有些好笑的同时又心痛，他并不希望她忘记了他哥哥之后又是陷入另外一个泥沼之中，她很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是……你要爱自己，很爱很爱自己，在很爱很爱自己之后才可以去爱别人。”

        “你知道吗？”他再次强调。

        “我知道啊，我一向爱自己啊，不然我怎么会找一个爱我多过爱自己的人作为我的未婚夫呢？”

        她勾着他的食指，笑意盈盈，毫无阴翳地对他说道。

        让他彻底哑声，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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