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快亮了(大结局)
宋泠月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个梦,梦并不连贯,似乎还有些缺失,她醒不来,只是那彻骨的悲伤始终浸入骨髓,有时她会觉得这彻骨的痛已经无法承受,唯有死去才能解脱,又每每想要彻底放弃的时候,被一阵混乱唤醒一点点意识。
“小月,你醒醒,你醒醒啊!”
有人在急切地呼唤她,眼中渗出的泪水也被人用柔软的帕子温柔的拭去,之后依然是不停的呼唤,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个人在周围。
宋泠月煎熬了许久,模糊的意识才终于想起来,她的干妈和母亲已经双双去世了,她还没来得及守灵祭拜过,她们就匆匆下葬了,哀莫大于心死,接踵而来的悲伤,她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眼泪断断续续的渗出眼眶,她还是醒了过来,入眼便是夏夜清焦灼急切的目光,看到她醒来,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小月,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再不醒来我都要疯了。”夏夜清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侧,喜极而泣。
“清哥”宋泠月一开口,泪水就已经止不住了,“我们要怎么办?她们,她们这样悲惨的离去,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夏夜清俯身在她身侧,克制着满心的悲痛,紧紧的抱住了她,她的悲伤他一样感受的到,把母亲匆忙下葬也是他最不愿意的,可是他没有办法,魏千帆的人马已经集结在京都外,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相比匆忙下葬,他更不想她们已经死去后还要受辱。
守在外头的人听到里间有动静,一拥赶了过来,却在看到里头相拥而泣的两人时,又停住了脚步,只在帘外张望着。
屋子里的气氛十分凝重,直到张副官的到来,他似乎有急事,也顾不得眼下屋子里的境况,径直越过众人走了进去。
“总长,白总理到了,安排的船也已经快要到港口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夏夜清起身看了宋泠月一眼,长叹了一声,这时候还要她跟着一起担惊受怕,这个魏千帆真的是该死了。
可眼下不是发泄怒气的时候,有些事情还须得他来安排,否则这一切的努力和牺牲就白费了。
“唐风,还是按照我之前的计划,你去把蓝衣和吴开阳叫来吧,时候到了,他们得出发了。”
唐风本想说些什么,那怕是给宋泠月一句安慰,可犹豫片刻,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她已经有了守护的人,何必再给她添乱。
“ 夜清,他们带白秀林走容易,守护他的安全也容易,可是你却要留下收拾这个残局,这不是你能承受的。”
夏夜清握紧宋泠月的手,低声问了她一句,“你相信我吗?”
宋泠月回握住他,她如今已经不是独自守护在他身边,还有两个母亲在天之灵的遗愿,无论是何境遇,她都无条件的相信他。
“清哥,我相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这一次你不能再推开我,你必须让我在你身边,好吗?”宋泠月紧紧的握住他,生怕他不答应。
夏夜清不舍她担惊受怕的跟在身边,可是更不舍她不在他眼前的孤苦无依,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宋泠月哽咽出声,却终是放心下来,“好,那就好。”
又已经是午夜,夏夜清驱散无关的人,又安顿宋泠月在里间安心躺着休息,垂下帷幔和帘子,把一众人请来外间议事。
白总理和白秀林已经等待许久,蓝衣、吴开阳和唐风并列而坐,直到夏夜清走出来,一众人才抬起了目光。
“总理,秀林,内人受了惊吓,我实在不放心,只能委屈你们来这里商议,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长话短说吧!”时间紧迫,夏夜清也顾不得那些虚无的客套。
白总理自然也不在意这些,转向白秀林道:“秀林,这时候你就不要再执拗了,听夜清的安排,让他们护送你走,离得越远越好。”
白秀林蹙紧了眉头,“这时候我离你们而去,如果魏千帆知道了,他怎会善罢甘休,我不能让你们替我承受这一切。”
白总理叹息一声,还想要劝他什么,夏夜清却直接打断了他,径自说道:“这时候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如果落到魏千帆手里,你只会成为他要挟我们的棋子,到时候他挟持你让内阁从命,我们才是真的没了活路。”
他言语虽急躁,但句句说到了重点,白秀林一时间没了话,颓然地垂下了头,像只待宰的羔羊,只能任别人安排,这个时候,他又无比痛恨起自己这个血脉来,未见得能扛起家族的重任,也未能救黎民于水火,反而还成了他们的灾难。
白总理虽感叹白秀林的命运,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随着夏夜清的话劝慰道:“时候不早,再犹豫就来不及了,英国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只要顺利到达,你就换了新的天地,从此这里的一切再与你无关,你可以安稳的做一个普通人了。”
夏夜清低头看了一眼腕子上的手表,船再有半小时就到岸了,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副官,又对蓝衣和吴开阳使了个眼色,三人皆会意,一起上手架住了白秀林。
白秀林一看这阵仗,顿时慌了,挣扎着道:“夏夜清,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可以翻天吗?”
夏夜清咬了咬牙,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上去,又恶狠狠的对他骂道:“你以为你有什么能耐,为了你已经牺牲了太多的人,不要再想着你身上的血脉了,你若有心,就安稳的做一个普通人,活下去才不辜负他们的努力。”
张副官看他已经急了,跺了跺脚,“走!”
三个人不管白秀林的挣扎,架起他,甚至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匆匆离去,夏夜清和白总理目送他们离开,却谁也没有走出一步去送别,这时候送与不送,又有什么区别。
“总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白总理斜他一眼,“那你呢?“
夏夜清冷笑,“放心,安不安心我都挺得住,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白总理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怕是那个刀俎吧?”
夏夜清也坦然,“只要总理放心,我这把刀就是最锋利的。”
白总理点了点头,风雨将至,有夏夜清这句话,他放心了,后生可畏,他不服老都不行了。
“夜清,我回去了,夜深了,有些等也该点亮了。”总理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独自离去。
夏夜清目送他走远,才低低的说了一句,“不怕,天很快就会亮的。”
天快要亮了,重要的人已经离去,他想守护的人也安稳无虞,太阳出来之前,他还可以放手一搏。
清晨时分,宋泠月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睁眼望去,夏夜清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他似乎守了一夜有些累了,满脸倦容,看到她望过来,露出了笑意。
“你醒了?睡的好吗?”
宋泠月起身下了床,赤脚来到了他身边,俯身趴在了他膝盖上,隐约间,她嗅到他身上有丝丝血腥味儿,他没有说,她也就没有问。
“清哥,你累了吧?我去给你做一碗暖暖的粥,可好?”宋泠月问道。
夏夜清点了点头,“好,可我又怕你太辛苦,让佣人做,你端过来给我,我们一起吃吧!”
宋泠月应了一声,没有说话,安静的去洗漱了一番,轻悄悄的出了卧房,这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空气中都是淡淡血丝的味道,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和她的清哥再也不分离了。
早饭过后,宋泠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夏夜清休息片刻恢复了精神,陪着她在沙发上看书。
佣人送来了早间的报纸,头版就是魏千帆占据总统府,已经自立为新的总统,却在上任当夜遇刺,虽然保住了命,但折损了不少重要的心腹,元气大伤,京都各派趁势纷纷自立门户,局面混乱,京都风雨飘摇。
“太太,有电话打来,来电话的人指名要您去接。”佣人过来传话道。
宋泠月看了夏夜清一眼,他没有表态,她只好说道:“我去去就来。”
片刻后,宋泠月又回到了夏夜清身侧,歪倒在他肩头,又觉得不安心,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低声在他耳边念叨,“是唐风,他在去日本的船上来的电话,他说小雨和清宁都跟在身边,还有冬子和忠叔一路守护,教我们不必担心。”
夏夜清“嗯”了一声,又问道:“就这句吗?”
宋泠月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他,只好如实回答,“他还说,让我保重,他祝我们幸福。”
夏夜清支起了耳朵,“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宋泠月一只手收回来抚了抚小腹,脸上漾起了幸福的笑容,“我说让他们保重,我等着他回来给我们的孩子当舅舅呢!”
夏夜清一愣,随即红了眼眶,回身紧紧的拥住了她,“你说得对,我们的孩子有舅舅,有姨妈,有姐姐,一定是最幸福的孩子。”
夏公馆外,士兵层层把守,将夏公馆严密保护,围得水泄不通,更远处的总统府与夏公馆遥遥相对,如今换了新主人,矛头直指夏公馆。
京都的大街上,报童挥着手上的新报开始卖力的吆喝,“看报看报,惊天大新闻,远洋轮为阻日军自毁沉船,乘客生死不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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