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乔椀捧着药碗不明所以看着他的背影,他要干嘛?
等见他把压在两边的木头单手就抓下来,脑中念头一闪而过,原来,被子上的木头是他压上去的……
魏云璋一转身,就看她愣愣盯着他瞧,被他发现后急忙瞥过眼神掩饰,欲盖弥彰的装作在喝药,一吞一大口,结果苦得整张脸都皱起来。
乔椀要被苦死了。
猝不及防的一大口,又酸又涩还浓浓发苦的味道,简直让灵魂都不由自主要跟着发颤。
“三爷,疙瘩汤好了。”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来人正好走到屋檐下,在门边站定,眼神朝屋里扫。
魏云璋说:“拿过来。”
徐海点头:“好嘞。”
他手上捧着的碗正是乔椀平时吃饭的那个,满满一大碗的疙瘩汤,上面漂浮着几根青菜,少少的油花附在上面,看着很香。
碗一放下,他就要出去,魏云璋叫住他:“等会儿。”
徐海站住,等着三爷吩咐。
魏云璋单手抱起被子,想往哪放一放,却发现这屋里实在简陋的厉害,桌子上放了装疙瘩汤的碗,凳子被人坐着,一室空荡,只剩靠在角落里的床板和干草。
扫视一圈,最后看向乔椀,大步过来,右手伸过去:“药碗给我,你抱着被子。”
乔椀懵懵的将药碗递过去,然后身前一暖,就是一团厚重的被子压过来,占满了她整个膝盖,因为太大,被脚岌岌可危的挂在腿上,眼看就要拖到地上去。
魏云璋拧了拧眉,麻烦。
伸手捞起,沉看着她:“捞好了。”
乔椀哦一声,仰头看着他,他要干嘛。
魏云璋垂眼睨下来,看见她浅浅盈着一层水光的眼睛,唇上血色不如平常,瞧着可怜兮兮的。
喝个药都能喝成这样,出息。
魏云璋挪开眼,简短扔下一句,算是回答她:“换床板。”
听到这句,乔椀抱紧被子,看着他已经转身的背影,迟疑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她想帮忙,只是这山匪头子却不领情,拿后脑勺对着他,连头都不带转的,一声嘲讽嗤过来:“来添乱?”
乔椀:……她哪有那么没用。
魏云璋看都没看她,手上一拉一收,她铺在床上的那层粗布就被掀起,团巴团巴,往她这边一扔,沉声说:“抱着。”
乔椀手忙脚乱的接住。
“过来,这些干草抱走。”这回,话是对着徐海说的,用过的干草还可以用来引火,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魏云璋要叫住他。
徐海高声应好,麻利的过来。
抱好干草,要往外走时他多问了一句:“三爷,我找人过来帮忙换床板?”
“不用。”魏云璋手上已经动作起来,上臂肌肉绷起,砰砰几下,床板就被拆卸下来,直接往旁边墙上一靠,一张床只剩空空一副床头床尾的架子。
新的木板铺上来,魏云璋敲实,铺上干草,朝乔椀说:“垫布拿过来。”
“好。”乔椀抱着身前的被子起来,脑袋还晕乎乎的,慢慢朝他这边走。
瞧他手一伸就要碰上她用来垫床的布,乔椀鬼使神差的往后退了一步。
魏云璋看着她。
乔椀讷讷:“我,我来。”
说罢不等他反应,在他的目光中一边竭力单手抱着被子,一边用另一只手将拿下来的粗布在床上胡乱摊开一个角,然后重重吁着气将被子砸下去。
这样小小的动作,直接将她折腾的要出汗。
魏云璋:“瞎折腾。”
乔椀:……
脸蛋都要气的鼓起来了。
忍不住小小瞪了他一眼。
魏云璋大度不计较,问她:“药还喝不喝?”
乔椀:?
怎么突然问这个。
“要喝就赶紧的,被子等会儿再弄。”病歪歪的,等会儿躺倒了,还得麻烦他给她灌药。
眼眸垂看着她,他指向那边的药碗:“先喝了。”
乔椀站了会儿:“哦,好。”
一碗药下肚,乔椀人都苦懵了。
魏云璋:“那碗疙瘩汤也吃了。”
乔椀脸还皱着,嘴里巴苦巴苦的。
“我吃不完。”
“吃不完那就剩着,晚上徐海再煮一遍,你继续吃。”
乔椀想了想,点头,没有任何嫌弃,反正都是自己吃剩的。
换作是前世,她绝不会吃这样剩了接着再热一遍的东西,但现在,放了一天的东西她都能吃下去,只要没坏就成。
刚出锅不久的东西入口还烫嘴,乔椀不一会儿就吃得背上细汗布满,闷发出的汗意贴在白嫩的脖子上,随即又没入衣领之下。
乔椀不自在不舒服极了,她从没出过这么多的汗,手背往额上抹一把,额前垂下的发丝蜿蜒贴在耳侧腮边,乌的发,白的腮,抬头朝人一看,一双眼眸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纠结极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魏云璋下颌绷起流畅的线条,微微抬起,眼皮半掀:“有话就说。”
“我……”乔椀筷子都捏紧了,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拎桶热水到屏风那去?”
边说,她眼睫颤得厉害,声音也发虚,没什么底气:“我身上出了好多的汗,黏在身上不舒服,想沐浴。”
要不是身上实在没什么力气,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更不敢找他帮忙。
乔椀垂下的手捏着衣摆,紧张的看着山匪头子,急促道:“等我病好了,我,我也给你打水。”
魏云璋眼神扫过来,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全数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乔椀见他只是看着她不说话,觉得他多半是在心里又觉得她瞎讲究了。
泄气的很想就此打住。
但她身上实在不舒服极了,里衣汗湿着黏在身上,实在没法这样躺回床上,只好继续厚着脸皮道:“就只这一回,明天我就好了。”
魏云璋:“等着。”
乔椀眼睛一亮,欣喜,脱口而出又想说谢谢,可记起他之前说的那句话,又硬生生给止了回去,改而道:“明天我就帮你打水。”
魏云璋瞟她一眼,没说什么,大步流星离开。
乔椀如愿以偿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浑身上下被热水熏得泛粉,推门从屏风里出来时,看见山匪头子站在院子外和两个人在说话,她抱着衣服转身,回自己的房里。
浑身干爽,乔椀这一觉睡得很好,睁眼时屋里光亮霞红,门还大开着。
晃一晃脑袋,那种昏沉的感觉轻了许多,身上也不是那么无力了。
起身,乔椀穿鞋走到门边,眼中视线开阔时,一眼看见院中正提桶浇水的男子,哗啦一声,淅淅沥沥的水流滑下坚实的背脊线。
不是第一回见,但乔椀还是猛得闭上眼,急忙缩到门边。
身后的动静完全瞒不过魏云璋的耳朵,抬头看看天色,足足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啧,还真是来享福的。
长腿一迈,又去舀一桶水,哗啦啦淋起来。
洗干净,扔下水桶,回房。
再出来,他身上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抬步往外走,随风一道声音落在院子里,传入靠在门边的乔椀耳中:“醒了就自己出来吃饭,没人会端过来。”
乔椀羞的通红的小耳朵动一动,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眼睛悄悄睁开一个缝,见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舒一口气,身子完全探出来,跟上去。
魏云璋脚步不算快,听到身后靠近的脚步声,两手叉腰,舌尖抵过后槽牙,转身压着浓黑的眉毛看她。
见他这样,乔椀脚步顿住,心里微微打鼓:“怎么了?”
魏云璋:“你脚上长刺,磨磨蹭蹭的?”
乔椀:……
小小声:“没有啊。”
瞧他沉着脸不说话,脚步加快几步跟上去:“我只是步子迈得小。”
“没事别瞎学那些高门大户里乌七八糟的规矩。”魏云璋眼风撂在她身上,步子重新迈开。
乔椀因他这句极小幅度的滞了下,神色微愣,他猜出她的来历了?
“我没有学。”
魏云璋嗤一声,就她这个瞎讲究样,她说她没学?
“我真的只是步子小。”乔椀说。
“哦。”
乔椀不想说了,抿着嘴不说话。
石台那边,吃饭的地方,徐海一抬头就看见乔椀跟在三爷身边前后脚过来,想起中午三爷还亲自给她换床板,笑了笑,等两人一走近,抬手指向五个大盆边的一个小碗,对乔椀说:“原本还想着给你送过去呢。”
乔椀:“不用不用,我已经好很多了。”
徐海点点头,拿起旁边一个空的大海碗,盛饭添菜,满满堆出冒尖一个顶,问:“三爷,要不要再给你舀点底下的汤。”
魏云璋:“嗯,顶上浇一层汤。”
徐海立即手脚麻利的舀起半勺浓浓熬出胶质的汤,满满一层盖在米饭顶上,白白的米粒被完全包裹,再拿筷子拌一拌,只吃大米饭,都能生生干上两碗。
“好了,给他们留点。”魏云璋叫住徐海还要去舀的动作,从他手里接过碗,几大步到石台边一块石头处,坐下吃。
徐海:“乔姑娘,把你旁边那个空碗拿过来,我给你也盛点米饭,晚了他们吃完了,连个米粒都剩不下。”
乔椀:“我喝这半碗疙瘩汤就成。”
徐海:“汤里全是水,哪里能吃饱肚子。”
乔椀去拿碗了:“那要一点点就好了。”
“行。”徐海给她盛了小半碗,又给她扒拉了些菜,问,“要不要浇汤?”
乔椀想了想,点头:“要。”
上回的汤拌饭很好吃。
“好了,拿着。”
乔椀拿好,又去捧疙瘩汤,转着脑袋找地方坐,一圈看下来,只有山匪头子身边还有地方,迟疑了会儿,实在没法捧着两个碗蹲着吃,朝他那边过去。
魏云璋碗里的饭已经吃了小半,旁边有人坐下,他手上筷子停也没停,夹起炒的干香的肉片就大咀大嚼。
乔椀见状便也埋头专心喝着疙瘩汤,喝了大半,头顶处突然传来一阵声音:“你脚边咋还有一个碗呢?你不吃?”
乔椀抬头,正看见张虎紧紧盯着她那个饭碗的眼神,明晃晃的意思,就差直白在说,怎么就她有两个碗。
乔椀张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僵着手指想着要不要顺势将那半碗没动的饭给他,旁边响起了山匪头子的声音:“吃你自己的。”
眼皮抬起,魏云璋说:“你中午要是能剩下饭,晚上也让徐海给你两个碗。”
张虎挠挠脑袋,是她中午吃剩的啊。
再看乔椀的两个碗,他眼里的不满就消失了,摸摸肚子,嘿嘿一笑:“我胃口大,都不够吃呢,剩不了饭。”
说完就一溜烟跑了,直奔徐海那边,他得抢在别人吃完前看看还有没有剩的,多吃点。
乔椀看看他的背影,又侧头去看山匪头子,瞧他碗里的饭只剩一半了,吃得很快,问:“你够不够吃?要不,我的分你一点?”
魏云璋漆黑的眼睛看了看她。
“吃不完?”
乔椀觉得自己应该能吃完,但她还是在山匪头子的目光中点了头,她今天什么也没做,还让他平白干了许多活,应该少吃点。
“嗯,不大能吃完。”
魏云璋深看了她一眼,长臂一伸,木筷从她碗里叨了一筷子菜进自己碗里:“行了,徐海打给你你就吃,吃不完也硬撑下去,这个天气晚上放不住吃的。”
“好。”乔椀默了会儿,应道。
疙瘩汤喝完,她放下空碗,拿起另一个碗刚吃几口,旁边魏云璋大海碗里的饭已经见了底,长腿曲伸,身子站直,几大步就离乔椀有了一段距离。
乔椀嘴里还嚼着饭,抬头看一看他的背影,又环视一圈,只有很少的人还埋头吃着。
吃饭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些。
可她就算加快了,也快不过这一个个彪形大汉,最后这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她一个人埋头吃饭的动静。
乔椀不好意思让人多等,急急将碗里最后一点饭刮干净,朝徐海那边去。
徐海示意她把空碗放到盆里,又朝旁边一碗褐黑的药汁一指:“陈甫给我的,说让你吃完了就趁热喝了。”
乔椀嘴角忍不住泛起了苦,皱着脸说:“好。”
见她喝得难受,徐海说:“陈甫开的药,很苦吧?”
乔椀含着一大口药囫囵点头。
“他这人啊,就这点不好,给大家看病,开的药总是能苦死人,还说不苦我们不长记性……”话语中怨念的不行,显然也是深受其害,和乔椀嘀咕,“他熬得药汁也总是格外的浓,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乔椀深有同感。
前世她不是没起过热,祛风寒的药自然也喝过,但那些药,绝对没她现在喝的这个苦……
“对了,厨房还有一大锅热水,你要不要?”徐海问,整个寨子里,只有她会用热水,所以他也就只问她了。
乔椀急忙吞下最后一口药汁,点头道:“要,我回去拿木桶去拎。”
“行,我给你留着。”
乔椀舀了整整一桶的热水,气喘吁吁的拎着往回走,终于走到院门边时,手臂酸疼的厉害,木桶重重往地上一放,她长舒一口气,要累死她了。
“拎这些水干嘛?”魏云璋在一里外就看到她拎水的样子,好端端的,怎么又拎水了。
乔椀揉着通红勒出深痕的手心,气还没喘匀:“沐浴。”
魏云璋眉头一皱,看着她:“沐浴?”
“我看你是真想直接烧糊涂了,药还没完全奏效,就一天淋两遍澡。”
乔椀眼睛眨一眨:“应该不会吧?我觉得身子好了许多,脑袋都轻泛了。”
魏云璋啧一声,他看她是脑袋进水了,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眉毛压着:“你也知道是应该?”
乔椀:……
“可我身上有汗,起来时背上都是湿的。”不洗不舒服。
“那点汗吹吹不就干了?”
“没干,刚刚吃饭时又出汗了。”
得,魏云璋都不想理她了,她爱洗不洗,晚上洗了再受寒是她活该。
大步越过她,停都不停。
乔椀在原地干瞪着他的背影,须臾,轻轻低哼一声,鼓足了劲又去拎水。
总算是拎到屏风围成的小空间里,乔椀累得不行,抬手抹一抹额上并不存在的汗,长吁一口气,回房去拿衣服。
抱着衣服出来,结果一抬头,在院子里竟然又见到了山匪头子,拎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吹风,一手搭在膝上,拳头松松攥着一团线,另一条腿上放着一件衣裳,看到她,下颌一抬,朝她说:“过来。”
乔椀不明所以,弄不清他要干嘛,不过还是过去了。
等她走近,魏云璋扯扯搭在腿上的衣服,露出袖子上刮破的地方。
乔椀面上慢慢变得有些僵,心里大概有了猜测,尤其在听他果真是要她缝补衣服时,眼神虚的都不大敢看他。
声音弱弱的:“我不大会。”
魏云璋拔高声音:“女红你不会?”
乔椀声音更低了,眼神乱晃:“我爹爹没让我学女红,从前,家里这些都有仆人做的。”
魏云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深深看她一眼:“去洗你的澡,出来再说。”
乔椀讷讷应一声,急忙迈着步子离开了。
在她转身时,魏云璋看着她的背影,眸中漆黑幽暗的神色浓的跟沾了墨一样,舌尖抵住后槽牙,还真是生来享福的了,什么都不会做。
面无表情的摩挲着手中线团,魏云璋看向远处,瞧着晚霞一点点慢慢变浅了的颜色。
乔椀不敢磨磨蹭蹭的洗,怕他要以为她故意拖延,浑身上下都打湿了,搓过一遍,就急忙冲干净,捞起一边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魏云璋瞥见从外面往里缩的衣裳,目光移开,扯扯腿上破了的衣服口子,下颌收紧,等着穿好衣服的人出来。
一息,两息……半盏茶时间过去,那边的屏风有了动静,轻轻一声,从里面出来一个脸上还染着湿气的人。
乔椀用手抹一抹脸上要划下的水珠,朝魏云璋走过去,道:“我好了。”
“去屋里搬条凳子。”
“好。”
乔椀回屋,搬出了她屋里唯一一条凳子,她这条凳子比魏云璋的小马扎要高上一倍多,在他旁边一放,坐上去,要比他高出快一个脑袋。
魏云璋不太满意这样的高度,脸上有些不悦。
乔椀看出他的不满,解释:“我屋里没有小马扎。”
“嗯。”魏云璋沉应一声,手上一直握着的一团线往她膝盖上一放,掀眼看她,“穿针总会。”
“嗯嗯,会。”乔椀点头。
“先穿起来,等会儿把我衣服的口子缝上。”
“缝的不好看怎么办?”乔椀说。
魏云璋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压着眉毛,眼珠黑的厉害:“不好看就重新缝。”
乔椀穿针的手一抖,脸上变得有些苦。
还得重缝啊。
他一山匪,怎么还臭讲究起来了,乔椀心里不大乐意,不好看不能将就着穿吗。
“针穿好了。”乔椀举着已经穿好的线针,笑着要他看。
魏云璋眼神扫过来:“嗯。”
衣服破了口子的袖子递过去:“缝上。”
乔椀捏起口子,举着针就要戳进去,魏云璋抓住她的手腕,乔椀莫名,垂着眼看他:“怎么了?”
“你没看衣服线头都是在里面的?”魏云璋抬起下颌,满眼难尽的嫌弃,连他一个没缝过衣服的都知道,她还不如他。
乔椀不好意思的动动手指,心虚:“我忘了。”
抬手想要将衣服翻过来,但她的手腕还被他握着,想动动不了,轻轻挣一挣,乔椀清澈的眼睛对上他的,示意他松开。
魏云璋眼眸微眯,松开手:“给我好好缝。”
不喜欢这样仰着头看人,他挪开目光,望向院子外那一颗大树,手脚闲散的随意曲伸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好了。”
良久,耳侧一道声音,将他的目光拉回来,魏云璋看向她说好了的衣服。
一道口子,皱巴巴缝的跟条蜈蚣一样。
魏云璋黑着脸抬头看她。
乔椀眼睫忐忑的颤一颤:“我针线活不好。”
“那拆了重缝。”
乔椀眼里澄澈的神色变得黯淡,指尖轻轻刮着膝上这件衣服,嗓音里都是泄气:“哦,好。”
魏云璋眉毛几不可查的拧了拧,心里烦躁。
“没有剪刀。”
乔椀找了一圈,低头与他的目光对视,轻轻的话音漾进魏云璋耳朵里,他抬着眼,深黑的眼眸看着她微微俯低的弧度,眼眸眯了眯,倏地站起:“算了,再缝一次你缝的蜈蚣也好不到哪去。”
他起来的突然,忘了手上一侧还拽着衣服,另一边正被乔椀抓着,这就导致他一起,乔椀便不受控制的往这边歪了歪,整个人人往前面倒,魏云璋拧起眉,手掌一伸稳住她的肩头,牢牢压住要往他身上挨的人。
变故突然,乔椀嘶了一声,都来不及去想肩上按着的手掌,低头匆匆去看被刺的一疼的手指,指肚上一点鲜红的血珠,在白嫩凝脂似的手上格外明显。
魏云璋更加烦躁了,眉心紧拧成一团,掌在她肩上的手心没有移开,低头看着她指肚上的血点子,低咒一声,衣服伸过去粗糙一抹。
乔椀指尖动了动,下意识要躲开。
“别动。”
抹了两三次,见不会出血点子了,魏云璋将攥在手里的衣服团巴团巴,扯一扯还被她攥着的另一半袖子,喉结一滑,沉沉的嗓音罩在她头顶:“松开。”
乔椀懵懵松了左手,她现在整个人都笼罩于他的阴影之下,目光轻轻一抬,是他清晰的下颌线条。
这时才意识到,两人的距离现在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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