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接连着七天顾熹都到郊外那座宅子里跟张玄庭学习,小毛每回都在门外等着,这一日,小毛终于决定不等了。
“少爷,等会,儿,我能,进去,吗?”坐在马车上的小毛小声地跟顾熹说着。
顾熹依旧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少爷,我说,待会儿,我要待在,你身边。”小毛很认真地说着。
顾熹这才听明白,回过头来看着小毛,“行,瞎操心。”
顾熹坐在桌前核对着账本,张玄庭就坐在桌对面的榻上,在榻的一方矮桌上作着画,小毛则站在顾熹身旁,虽然看不大懂顾熹写的东西,但也比待在门外什么也看不见的强,先前顾熹跟张玄庭说让小毛留在屋内时,小毛生怕张玄庭一个不同意,好在也没说什么,默许了他待着。
顾熹遇到了难题,摸了摸下巴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嘴里喃喃道:“不对,不对,有问题,”
张玄庭:“怎么,遇到难题了?”
顾熹对张玄庭招了招手,“你过来看,这里有问题。”
张玄庭走到顾熹身边,顾熹指了指账本给他看,“有问题的我都写在纸上列出来了,你这府上的开支不对吧,这本是四月的,四月一个月在首饰上就用掉八佰两?!!你一个大男人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去买首饰吧!难道你府上还有别的人用首饰的吗?”
“你说得对,我是用不了这么多钱买首饰,不代表其他人不用呀?”
顾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养小妾了?府里有女人才会在首饰上开支增多的,我看过我家以前的账本,我娘在的时候,每个月在首饰上的花费就要许多钱的。”
“你什么时候有小妾的,这种事怎么都没人提过?你可别想让我管你小妾叫小娘,做梦都不可能!”
张玄庭粲然一笑,“你想的都是些什么,哪来的什么小妾,我确实花不了这么多,但怎么就不能是其他人花了给府外人的呢?府上能花钱的又不是我一个。”
被张玄庭这么一说,顾熹顿时明白了,“是你弟弟?”
这样一想就清楚多了,这首饰上的开支多半是张玄景拿去买了送人了。
张玄庭还有个弟弟叫张玄景,张玄景比张玄庭小六岁,小时候也曾一起玩过的,据说生张玄景是因为张老爷和夫人想要个女儿,张玄庭也想要个妹妹,结果生出来还是个儿子。
顾熹记得这个弟弟小时候是女儿家打扮的,穿裙戴花的,因生的貌美他第一次见时还以为是个女孩儿,后来才知道这是张老爷、张夫人以及张玄庭的意思,大概就是趁着小还能打扮打扮成女孩儿样看看过过眼瘾。
顾熹因这事还笑过张玄景,张玄景当时都气哭了,闹着和顾熹打了一架,后来再见张玄景时就不是女儿家打扮了。
这个弟弟大了后常出入风月场所,望城里有名的花楼早给他逛了个遍,甚至还喜欢在外飘,常年不归家,是个不念家的种,顾熹也很好奇张玄庭怎么能忍受得了有这种弟弟的,外人经常拿这两兄弟作比较,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没得比。
“你很聪明,确实是玄景花的。”
“啧,所以我就说不要拿你府上的账本给我看了,没意思。”
“这不是教你看待事物有两面嘛,你看我不说你不也只想到是养小妾吗?今天你就学到了,像这种你初看觉得有问题的,那也得等你去深入了解后才知道到底有没有问题不是吗?不过这算个特例,有时候也不能保证它就是没问题的。”
“还有,也说不定你看着觉得没问题的背后其实有很大的问题呢。”
顾熹撇了撇嘴,找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张玄庭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自己心里也还是认同的,只能在心里暗道着,反正是你的败家弟弟不是我的,我要有这种弟弟肯定不给他钱花!
送走顾喜后,张玄庭回到房中继续作刚刚没画完的画,正拿起笔要添上一点色时,门外有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跑进来,“公子,出事了!”
张玄庭正欲动作的手停了下来,“灵框,出什么事了你这般着急忙慌的?”
“公子,香平庄子那批货出问题了!”
蕉叶庄子之前因失火导致损失了大批茶叶,当时又正逢是各商户要收购茶叶的时期,需要蕉叶那批茶叶的都是重要的买家,合作过许多年的,如不能及时供应上损失钱是小,损失人就不好了。
张玄庭当时虽表示贴些钱安慰茶商即可,加上张玄庭的身份那些茶商怎么也会买他的账,何况也不是没缘由的,但陈灵框觉得是自己失责,怎么也得弥补回来,不然太对不起人了。
为了把这个亏空补上陈灵框向张玄庭请示过将香平庄子上的茶叶运一批过来先补上,香平那边暂且不需要那么多,何况都是一种茶叶,品质上是不分上下的,所以此法可行,可没想到最后还是出了问题。
张玄庭:“哦?”
陈灵框欲哭无泪,“收购茶叶的商户说这批茶都是陈茶,有的甚至还发了霉,现在这些人都闹着要退货退钱,说咱们赚黑心钱。公子,你说这叫什么事啊,茶叶运出前我还检查过的,香平那边虽离望城有段距离,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在路上坏了,怎么可能还会有陈茶的!?”
“灵框,你也该知道我教你怎么做事的,你为什么没跟着车队一起回来?”
张玄庭的语气虽不带半点怒,但偏就是这样平静的语气让陈灵框越发紧张。
陈灵框接着就跪在了张玄庭面前,“公子,这事绝不可能是我做的!”
“要真是你做的,你现在就不会是在这了,我问你为什么没跟着车队一起回来?”
张玄庭看着陈灵框,想听陈灵框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灵框憋红了脸,开口道:“公子,当时出了点事耽搁了,我就没跟着车队回来,本以为是放心的,谁知道”
陈灵框话说到这份上,张玄庭也知晓了,就陈灵框还能被什么事耽搁?还不就那点事吗。
良久,张玄庭才出声:“灵框,你有没有觉得太巧了?”
是了,太巧了,他将此事全权交给陈灵框去办,知晓这事的只有他和陈灵框,整个过程陈灵框都是有在监管的,偏偏临走时出了乱子,那必然是有人将此事透露了出去,那么会是谁呢
陈灵框恍然抬头,“公子,您的意思是”
“灵框,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么?我看你该去问问你那个相好才是。”
陈灵框自知羞愧难当,“公子,对不起。”
“行了,我也乏了,茶叶的事我来处理,你下去吧。”
陈灵框出来后神色看上去添了一抹哀伤,此时脑内还回响着张玄庭那句话
陈灵框本不想去怀疑那个人,但这番也不得不去怀疑了。
张玄庭当天就写了封信给顾熹,告知这几天有要事要办不能陪练了,但在宅院留了人,顾熹若想去随时都可以。
随着信一起寄来的还有张玄庭的“通行令”,是一块刻有银杏图案的木牌,与顾熹之前见过的不同,之前的只有图案没有字,而这块木牌的右下方还雕刻了一个“庭”字。
顾熹看完信后将木牌捏在手中看了许久,决定明天就去。
今日水明轩无任何表演,只有几个客人在喝茶,清静的很。顾熹对管事的小厮招了招手,小厮笑迎上前,“客官,有什么吩咐?”
顾熹拿出木牌给小厮看,小厮当即做出手势,“客官,这边请。”
顾熹和小毛坐着马车到了宅院,一下马车就见到门前站着那个第一次带他们入内的人,其实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每回来都是这个人给他们引路的。
这人只管引路,不管说话,来了这么多次是一句话都没和顾熹说过,顾熹心里也好奇这人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张玄庭在?还是别的什么?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要把张玄庭身边的人也摸清楚,这样也方便自己办事。
顾熹和小毛走到这人面前,这人转身要进去给他们带路时,顾熹开口叫住他:“你叫什么名字,我来了许多回也不曾和你说句话,我叫顾熹。”
这人身形顿了顿,然后回过身看了顾熹一眼便又转身进去了,似是没听见顾熹刚刚说的话一样。
顾熹皱了皱眉,不太满的样子,但还是跟着进去了,小毛在后头不太爽,觉得这人没礼貌,欠教养!
顾熹快走了两步,与这人拉近了点距离,不死心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主子眼下也不在,就不用那么拘谨了吧?我这人不看重那些条条框框的,每回来都是你接应的,怎么也得让我知道你叫什么吧,我也好跟你道个谢。”
其实顾熹也知道自己不必和这人这么客套的,但想了想还是这么做了。
这人依旧没听见似的,只顾走自己的,没有回应顾熹半个字。
小毛见状噌地一下炸了,这人居然无视自家少爷两回,怎么讲都是忒没礼数了吧,小毛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冲上前去抓住这人的手臂,“喂!跟你,说话呢,你怎么都不,理人的。就算你是张公子手下的,人,你这样也太没礼数了吧!更何况,张公子对我家,少爷都是客气的,回头我告你主子那儿去!”
这人也不恼,回了顾熹和小毛一个带歉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唇和喉摇了摇脑袋,顾熹和小毛这才明了,原来这人不是故意不说话,而是因为说不了话,是个哑巴。
小毛一下子红了脸,顾熹对小毛道:“小毛,还不给人道歉!”
小毛松开这人的手,“对,不,起。”
这人笑了笑,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到屋内后,这人没走,而是到桌前写起了字,顾熹和小毛好奇地在一旁看着,只见纸上写着“苏峤”二字。
顾熹出声询问,“你叫苏峤?”
苏峤点点头,接着又在纸上写着“我先出去了,顾少爷有事可叫我,这院里还有别的人,都可吩咐,叫一声便可。”
顾熹看完后点了点头,而后苏峤便出去了。
“小毛,你刚刚对苏峤说那番话时,怎么话说的比平时顺那么多?胆子也大了许多。”顾熹好笑地看着小毛。
小毛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啊?少爷,有,吗?”
顾熹被小毛的回答弄得笑出了声,小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心想着这算什么,谁让这人先冒犯到了自家少爷呢,书上怎么说来着,这叫为主子两肋插刀,义不容辞!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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