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贺新年围炉小聚赴皇陵祭母拜兄
等到天将黑时雪仍然在下。
皇帝与琥珀穿好披风斗篷撑伞离开时，见墨羽和梅若正打着伞等在寒梅馆入口。
琥珀上前问道：“这么冷的大雪天，你二人可是站了好久了？”
梅若欠身答道：“没多久。”
同时墨羽却回答说：“有一阵了。”
皇帝也道：“朕不是叫你们无须候在寒梅馆门口吗？”
墨羽望了梅若一眼回答皇帝道：“梅若说这雪越下越大，担心皇上和娘娘被雪淋坏了，非要来送伞，又不便进去打扰，所以一直候在这入口。属下也就跟着过来陪她一起在这里等候皇上和娘娘了。”
琥珀拉着梅若冰冷的手关心说道：“难为你有心了，咱们望梅轩里有伞，你忘了？瞧你手都冻僵了，应是候了好一阵了吧？”
梅若点头道：“梅若不要紧，娘娘身子刚刚大好，不要被冻着才是。”
说着用手中的伞遮住琥珀伴着她朝前走去。
琥珀边走边问道：“你可有将插好的红梅送去太后的重华宫？”
梅若道：“娘娘放心，梅若没耽误差事，是送过去之后才来这里等候娘娘的。只是一时心急竟忘了把暖手炉带过来给娘娘。”
正说着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撑伞前来，原来是兰馨提着手炉走近了。
琥珀接过兰馨递过来的暖手炉塞到梅若手里笑着说道：“让咱们的梅若姑娘先用着。”便径直朝前走去。
梅若手捧暖炉惊在一旁停住了脚步。
皇帝怕琥珀被大雪淋湿连忙撑伞上前遮住她，另一手牵着琥珀称赞她道：“皇后如此体恤宫人，怪不得她们个个也都这么体贴爱护皇后，对你忠心不二。”
琥珀笑着打趣皇帝道：“皇上不那么体恤下属，皇上的侍从下属们却仍然对皇上好得很，臣妾真是学都学不来。”
皇帝急道：“朕哪里对他们不好了？”
琥珀呵呵笑道：“臣妾开玩笑呢，瞧皇上急的。”
接着又道：“今日这大雪天正适合烫火锅，等会儿叫上血影、无双、冷月他们一起来臣妾宫里围炉吃火锅可好？”
皇帝笑道：“皇后好主意，朕也好久没吃火锅了。加上墨羽、梅若、兰馨他们几个正好凑成一桌，热热闹闹的也算是大家一起过个年了。”
墨羽、梅若、兰馨听到帝后二人的建议十分高兴，纷纷说好。
墨羽连忙带着梅若先跑回未央宫叫人去张罗，接着又去上阳宫唤了血影他们三个过来。
等兰馨陪着皇帝和琥珀回到未央宫时，一口大锅已经在膳厅里支了起来。
墨羽带着血影他们也都到了，于是大家伙儿都参与进来，忙前忙后的排桌凳，布菜摆碗筷拿酒。
不一会儿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一桌菜式就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帝后二人先去乳母房里看了会儿允琪，才过来和大家围炉而坐。
琥珀见满桌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牛羊肉、鱼片、豆腐、菌类、青菜，还有大肠、猪脑。。。数不胜数。
正要夸奖一番就听墨羽道：“梅若说娘娘涮火锅最爱牛肉、大肠、猪脑，所以就叫人多备了些。”
冷月喜素平时荤腥沾得少，听墨羽这样说好奇地问琥珀道：“娘娘喜好这些大荤之物，还能保持这样苗条的好身材，是如何做到的啊？”
没等琥珀答话梅若得意地说道：“娘娘从小就无论吃什么，吃多吃少都长不胖，让人好生羡慕。”
琥珀道：“本宫平时没什么忌口，荤素都吃，又比较好动一些，所以才不大长肉吧。”
菊悠撅着嘴一脸愁苦地说道：“娘娘真是老天赏饭吃的好口福，为何我菊悠成日都在动，还是吃啥都胖，啥都不敢多吃？真是愁也愁死了。”
无双指着她道：“你这小丫头片子身形不是保持得挺好的吗？给你看看我的肚子。”
说着就挺起肚皮来给大伙儿看，还索性站起来腆着肚皮在屋里走了一圈，惹得大家一阵哄笑。
冷月露出难得的笑容道：“你这是要学娘娘怀孕生产吗？”
众人闻罢又哈哈大笑起来。
血影站起身来伸手去拍了一下无双挺起的肚皮笑话他道：“行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你这肚子一看就是平日里偷懒，练功少了。”
皇帝听血影如此说故意正色道：“看来无双这一年待在宫里头是太清闲了，朕以后得多派些辛苦的外放差事给你才行。”
无双连忙摆手道：“别别别，外出的事儿血影、冷月更喜欢，属下比较适合留在宫里陪伴保护皇上，等小殿下长大一些属下还要教他武功呢。”
墨羽道：“小殿下才刚出生，哪这么快就能学武？在这之前皇上还是多给无双派些外出的辛苦差事操练操练，等他武功再精进一些，才有资格教授小殿下。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都拍手称是。
皇帝也点头道：“墨羽所言甚是，等元宵节过了无双就来主动问朕领差事吧。”
无双翻了个白眼，又瞪了瞪墨羽道：“我不跟你们说了，吃火锅。”便坐下来撸起柚子去锅里捞东西。
于是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边吃火锅边闲聊，一边喝酒一边互相打趣斗嘴，嘻嘻哈哈。
屋外瑞雪飘飘屋内气氛热烈，一派欢腾喜庆的新年景象。
待众人都散去后梅若、兰馨赶紧拿来香炉想将一晚上的火锅气息快些熏走，又开了些窗户通风。
皇帝怕琥珀冻着陪她进了里屋。
见屋里的书桌上仍有一大撂奏折，琥珀问皇帝道：“皇上若还要批阅些奏折，臣妾就叫人送些水果点心进来？”
皇帝牵着琥珀走到卧榻边坐下道：“皇后身体大好，心情又如此愉快，朕今晚便不处理公务专心陪你可好？”
听琥珀“嗯”了一声皇帝笑道：“皇后生养之后越发妩媚可人，今日在寒梅馆侍候得朕相当满意，等会儿再侍候朕一回好吗？”
琥珀脸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便将自己埋进了皇帝怀里。
皇帝故意逗她问道：“皇后今晚打算如何侍候朕呢？”
琥珀红着脸轻声道：“臣妾先帮皇上宽衣。”便伸手去解皇帝的衣带。
皇帝朝着屋外大声说道：“朕和皇后要歇息了，你们都不必进来，候在外头就是。”
激情褪去后皇帝贴着琥珀的脖子称赞她道：“皇后的床笫功夫日益精进，朕心甚慰。”
琥珀便也趴在皇帝耳边悄声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参习了太后给的一本教人如何行房事的小册子。
说完羞红了脸转身背对皇帝将自己埋入了被子里面。
皇帝把琥珀翻转过来对着自己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母后总算是放下了要为朕选妃的心思，所以传授给皇后这《宫闱图》，一心想要你学会各种招式来取悦朕。”
琥珀抬头瞧着皇帝好奇地问道：“皇上知道有这本册子，还晓得叫什么《宫帷图》，难道皇上也有同样一本吗？”
皇帝道：“朕只是知道也曾经看过，现下并没有。”
见琥珀睁大眼睛瞧着自己皇帝笑道：“怎么皇后以为这是天底下难得的武功秘籍，母后单单只传给了皇后你？”
琥珀转动着漆黑的眼珠继续问道：“皇上也看过？也是母后给皇上的？”
皇帝握住琥珀的下巴轻声笑道：“不然皇后认为朕的功夫是天生的不成？”
见琥珀仍旧不解但又不好意思再问，皇帝就跟她解释说皇宫里的每个皇子年满十五岁都会由教习嬷嬷安排成熟有经验的宫女来教授男女之事。
皇子们必须要亲自临幸几名宫女才算是出师，有的还会长期和一些宫女保持关系。
见琥珀挪开身子吃惊又嫌弃地得看着自己，皇帝一把将她拉回来贴在自己胸口取笑她道：“怎么了？皇后是嫌弃朕了？还是嫉妒朕曾经宠幸过别人？”
琥珀一脸的不乐意，想要挣脱开来不想却被皇帝更加牢牢地抱住，便用力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皇帝侧卧在榻上从身后环住琥珀，在她脖子后面轻轻哈了口气问道：“皇后真生朕的气了？”
琥珀嘟哝道：“臣妾的第一次是给皇上的，皇上却早已宠幸过别的女人了，臣妾觉得不公平。”
说着还难过地轻声啜泣起来。
皇帝见状不但不安慰琥珀反而哈哈笑话她道：“朕的傻皇后怎么这么可爱？这也要吃醋不成？朕若没有经验，大婚那晚你我二人怕都要傻乎乎地面面相觑无从下手了。”
说完将她翻转过来，伸手拭掉琥珀挂在脸上的泪水又开口逗她道：“皇后这会儿的脸就像只小花猫，不好看了。”
琥珀止住哭声回嘴道：“皇上嫌弃臣妾，便去寻宫里其他女子好了。”
皇帝假装高兴地说道：“是吗？那朕明日就去。”
琥珀转过身子背对皇帝将卧榻里的被子拉过来裹住自己不再说话。
皇帝掀开被子钻进去从身后圈住她，俯在她耳边轻声问道：“皇后真舍得朕去宠幸别的女人？”
琥珀不回答肩膀却开始微微抽动起来。
皇帝见了紧贴上去一边亲吻她肩背上为自己受伤而落下的伤疤一边好言安慰道：“好了好了，皇后别再难过了，朕是开玩笑的。朕怎么可能丢下皇后去要别人？”
见琥珀仍旧不语便把她扳过来面朝自己按在胸口上道：“皇后不许再闹了，再闹朕要恼了。”
琥珀轻轻“嗯”了一声才慢慢收住眼泪，安安静静地缩在皇帝怀里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皇帝轻声问道：“皇后睡着了吗？”
琥珀在皇帝怀里摇了摇头道：“臣妾有问题想问皇上。”
皇帝道：“皇后想问朕什么？”
琥珀怯怯地开口问道：“皇上还记得当初教授皇上男女之事的宫女是哪些吗？”
皇帝听罢哈哈大笑起来。
琥珀羞道：“皇上不愿意说就算了。”
皇帝笑罢道：“皇后还想着这件事？”
见琥珀“嗯”的撒了声娇皇帝道：“朕还真不记得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些宫女多半也早就放出宫去了。再说，朕为何要费心去记住她们？”
琥珀不解道：“皇上和她们既然有过肌肤之亲，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完全不记得了呢？”
皇帝道：“这就是男女的不同了。男子可以宠幸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仅仅为满足身体的需要。女子大多是因为喜欢和爱一个男人才会与他发生云雨之事。皇后可懂了？”
见琥珀摇头皇帝俯身亲了亲她脸颊笑道：“过些日子皇后就会明白了。”
琥珀喃喃自问道：“不喜欢一个人，又怎会愿意和她发生肌肤之亲？臣妾实在想不明白。”
皇帝抱紧琥珀道：“想不明白就别想了。皇后经历人事日子尚浅，日后会明白的，不着急。”
又低头看了看怀里困得要闭上眼睛的琥珀，像哄婴儿般轻拍她道：“皇后闹腾了一晚也累了，快睡吧。”
因琥珀怀孕和生产的原因迟迟未能与皇帝去皇陵祭拜沁妃。
此刻出了月子又恰逢新年，皇帝就选在正月初十这天让人安排车辇带着琥珀在随从侍卫们的陪同下去了京郊龙吟山的皇陵。
皇帝带琥珀先行祭拜了先帝楚天让，才来到自己母妃的墓前。
守候皇陵的宫人们设下香案、香炉、火烛，摆上酒水祭品等后就退了下去，与皇帝带来的随从们站在不远处侍候着。
皇帝登基后即追封了沁妃为圣昭慈孝和皇太妃，当时就更换了新的镌刻着皇太妃谥号的汉白玉墓碑，墓地也做了相应的修葺整理，显得更加端庄华贵。
皇帝上前先取了三根清香点燃扇灭后插在墓碑前案几上的香炉里，又拿起案上的酒水在案几下方往地上一字洒开。
接着退后两步对着墓碑跪下三叩首后道：“母妃，儿臣今日携皇后来看你了。幸得母妃在天之灵庇佑，使儿臣担此天下重任成为一国之君，又迎娶了心爱的女子琥珀为妻立为皇后，还诞下麟儿。愿母妃继续保佑儿臣与皇后永远恩爱、永不分离。儿臣也定当殚精竭虑不负众望，做个万民敬仰的好皇帝。”
说罢站起身又作了一揖，便回身将一旁的琥珀让到近前，自己退后了两步。
琥珀上前在案几上取了三炷香，照皇帝那样点燃熄灭之后也插入了中间的香炉里。
后退两步后双膝跪地双手合十道：“请恕琥珀不孝，没有早些来看望母妃。琥珀感谢母妃让琥珀能遇到皇上，成为皇上的皇后，母妃的儿媳。得母妃的护佑前些日子琥珀为皇上顺利诞下皇儿允琪，如今允琪尚幼暂且无法前来拜望母妃。待允琪长大一些后琥珀与皇上定当带他一同前来看望母妃。愿母妃保佑皇上、允琪和琥珀一家人平安顺遂，保佑皇上的天下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说完朝着墓碑虔诚地跪拜了三下，便被皇帝扶起牵着她手道：“皇后放心，母妃定会听到皇后的这番话，成全皇后的这个心愿。”
接着又说：“朕想再去看看皇兄燕王，皇后也陪朕一起好吗？”
见琥珀点头皇帝就牵着她往燕王的墓地而去。
路上琥珀不解地问皇帝为何只是追封了自己的母妃为皇太妃而不是皇太后。
皇帝说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帝登基之后都会尊自己无论在世或者不在世的生母为皇太后，但因为先帝的发妻是当今宁太后，自己没有追封生母为皇太后，一方面是对宁太后的尊重，一方面母妃已故去多年，且生前并不看重名利身份也未必喜欢皇太后的谥号，所以决定追封她为圣昭慈孝和皇太妃聊表自己的孝悌之恩。
琥珀点头心想皇帝果然心思细密、考虑周到，既顾全了当今太后的体面，又充分表达了自己对生母的孝心与感念。
难怪太后如此欢喜关爱皇帝和自己，把皇帝和自己二人当做亲生儿女般真心疼爱。
想到这里愈发觉得和这样的皇帝在一起分外安稳踏实，内心充盈着幸福和喜悦。
两人来到燕王墓前见靖王也在，正着人摆放着香案等物品。
原来皇帝约了靖王一同前来祭拜燕王。
靖王先是去看望了驻守皇陵的自己生母曾氏，与曾氏一同祭拜完太子之后便独自来到燕王墓前等待皇帝与琥珀。
见皇帝携琥珀到来靖王忙上前躬身拜道：“臣弟恭迎皇上、皇后娘娘。”
皇帝道：“靖王不必多礼。”
琥珀微笑道：“好些日子不见，元熙看上去比之前成熟了许多呢。”
皇帝也笑道：“靖王在外建府也快一年了，这段时间他自己当家作主锻炼不少，还不长大成熟许多吗？”
靖王拱手笑道：“让皇上和娘娘见笑了，臣弟还在学习摸索之中。”
皇帝见祭拜物品俱已准备妥当，看守皇陵的宫人和自己与靖王带来的随从侍卫等也都在远处候着，便伸手拍了拍靖王的肩膀对他说道：“今后若无外人在场的话你还是称朕与皇后皇兄皇嫂的好，朕和皇后也叫你一声元熙，别皇上、娘娘的叫，显得生分。”
见靖王点头称“好”，皇帝就带着他走到香案面前。
皇帝自己先燃了三炷香熄灭后朝墓碑拜了三拜道：“朕许久没来看望皇兄，甚是想念。朕自小得皇兄厚爱教导才一路行至今日。自朕登基以来不敢懈怠，始终以皇兄为榜样，铭记皇兄以往的教诲，为百姓谋福祉，尽力做个称职的好皇帝。闲时也常去看望太后，替皇兄尽一份儿子的孝心。希望皇兄保佑我皇家江山永固，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永享太平。”
说完将手中的三炷香插入香炉后，便侧身立在一旁让靖王祭拜。
靖王是跪着祭拜完燕王的。
结束后又对着燕王的墓碑说道：“臣弟今日随皇上一同前来看望大哥。大哥从小待我们如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不分彼此，照拂有加。总是以身作则，护我们周全。臣弟当日落水被淹也是大哥你舍身相救，臣弟感念至深。长大后大哥你从未休息畅快过一日，为保国家安宁戍边多年，臣弟却在宫里逍遥自在过着舒心惬意的日子。如今大哥英年早逝，与我们生死相隔，臣弟每念及此便心有戚戚哉。。。”
还未说完竟有些泣不成声了。
皇帝连忙上前拍着靖王的肩背安慰他道：“好了好了，别再难过了。元熙感念大哥的这份心意相信大哥已然接收到了。”
靖王惭愧道：“可是大哥之死确实是因臣弟母舅所为，臣弟始终觉得愧疚不已，不知该如何面对。”
皇帝道：“此事已过去多时，元熙你当时并不知情，也与你无关，就不要再自责难堪了，好吗？”
说完把靖王带到边上继续安抚道：“你母后、舅舅也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抚慰了大哥的在天之灵。今后你无须再自责也不可再如此难过了，行吗？”
靖王点头渐渐收住了哭声和眼泪。
随后琥珀也照皇帝那样祭拜了一回燕王，皇帝便带着琥珀和靖王一同离开了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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