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零凌一手扯着衣领，一面喊热，浑身白雾蒸腾。
她脸色奇异的涨红，像是被关在蒸炉里烧烫过。
她半阖/合着眼，眉头微皱，头侧过一边微微抬起，下颌线向上提起一个角度，头顶天花板的灯光顺着下颌至脖子，继续蜿蜒入衣领中，再反射回来，有一种恍若身在舞台聚光灯下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成为令人瞩目的焦点。
她闭眼抬头的神情像是在冥思，又像是同时拥抱着“享受”与“煎熬”的矛盾。
过了一会儿，浑身雾气散去，脸色恢复如常。零凌长睫毛颤动几下，刷地一下又睁开眼，转回头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对上零凌的目光，怔了下，一副震撼到荒谬的神情，无声地扯起嘴角笑。
这两人对视了一下。
五条悟想起昨夜他刚来到这里的情形。
那时候还是在一楼客厅里。
大概是因为之前二楼在修葺，所以许多东西一并转移到了客厅里，包括一堆实验器材还有这个办公桌。
他还记得自己在咒回的世界，夜里刚躺回床上，放下了白日生活里的一切紧张，正要开始进入梦乡，忽然一顿失重感包裹全身，感觉自己自莫名下坠，六眼直觉有不妙的敌意传来。
他紧急睁开眼，重新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已经做好了要大干一场的心理准备。
然而四周乌黑一阵，似乎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带，仿佛在传送带中度过了几秒后，眼前忽然一片光明。
仔细一看，是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
而他岔开双脚站在办公桌上，保持着张开双臂维持平衡的姿势。
两脚边还有一堆的画稿，以及一些不知名材料物体摆成的形状奇异的法阵。
眼前的办公桌前面站着一个女孩子，所有的六感传回的敌意全部来自女孩身上。
睁眼看见这个女孩子的瞬间，恰好，墙壁上的挂钟咚咚咚地敲响了夜里十一点。
女孩子看见他，眉头一皱，嘴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嘲讽道：“啊？瞧瞧这人穿的，这是什么gui品位啊？！”
“什么品位呢呵~~”五条悟笑着随意抓了抓白发，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来，“是让无数迷妹疯狂尖叫的品位呢，也包括你零凌大小姐！”
他挑眉看着零凌，等着她这一次第一句会蹦出什么样的壮志豪言，“捏？零凌大小姐，这回你又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啧！”零凌感叹一声，仿佛在回应五条悟。
她眉头皱了皱，极度嫌弃的语气道：“这到底是什么品位啊哈？！”
然而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却是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裙子说的。
神情极度不满！
忽然间，她一手抓住身上的洛丽塔裙子，向上一拉扯起！
洛丽塔裙子被脱下，狠狠丢到一旁。
她身上还剩有一件打底的黑裙，质地厚实，包裹得很严实，仿佛是之前刻意穿上提前准备的，谨防万一不小心御姐气质的她冒出来，然后像现在这样突然的扯掉外裙。
“噗！哈哈哈。”五条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出来。
“啊哈哈哈，零凌大小姐，你还真的是太可爱了！”
据野史可靠资料，以及五条悟自身的聪明智慧的观察下，他基本可以知道，零凌在夜十一点家族血统激活时，会全面激活她血液的中的狂躁，进而引发各类极端偏执反应，这时，她身上的各项特质属性就会无限放大。
比如画师强迫症，或魔术师职业病，或是强悍的血统力量。
但具体症结是怎么样，几乎每次血统激活时所表现的都会不同。
五条悟笑着问：“只不过，零凌大小姐，你这样真的不算人格分裂吗？”
“不算的！”突然有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五条悟偏头看，茗加突然出现在他旁边。
茗加神情紧张，面向零凌那边。他躬身抬手，后脚微旋，已经摆好了预备打架的姿势，像个随时要冲出去的相扑选手，样子有点滑稽。
“诶？你怎么进来的？”五条悟问。
茗加一面紧张地堤防着变化后的零凌，一面回身指了指身后那面空白的墙壁。
“重新装修的时候，我私自加了个可以开合的设置，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
五条悟回头看了一下，那面墙壁的边角确实有缝隙，似乎可以像门一样推拉。
他眉眼微微敛起，恹恹中带点烦躁，“你这个助手还真是滑头啊，零凌怎么放心让你替她做事的，哎呀，真的好担心零凌大小姐额呢。”
“五条悟先生！”茗加大声道，抿起嘴，郑重的神情，“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不过，这次请务必协助我将大小姐安全地带出去。”
茗加顿了一下，极不情愿地承认道：“我一个人搞不定她！”
“哈哈哈！”五条悟再次捧腹笑，“你们这对主从还真是有意思捏！”
“拜托了！”茗加继续道：“你不明白大小姐现在的痛苦，她知道她自己所做的事，却难以控制自己，但她绝对不是人格分裂，她只是比较痛苦，这种痛苦就像，就像……”
茗加搜肠刮肚，斟酌着用词，终于憋出一句：“就像女孩子来大姨妈那样，而且是大姨妈痛苦的一、一万倍！”
五条悟再次哈哈大笑而出！
“是一亿倍！”零凌的声音传过来。
五条悟、茗加纷纷一阵冷汗，转头看。
零凌不知何时走到了中间那台办公桌边儿上，捣鼓着桌面的显微镜，观看显微镜下的东西。
显微镜是似乎不能满足零凌的预期，她突然呼出一口长长的闷气，而后大声责备道：“放大一亿倍都拯救不了的破东西！劣质货！”
茗加在一旁解释道：“五条悟先生，你看好，这是零凌大小姐释放出来的极端完美主义！”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又道：“她的完美主义会涉猎很广的范围，几乎她能看到的东西都会想着去塑造到完美，这就是血统激活的后果。”
“诶？有意思。”五条悟挠有兴趣道：“不过我看她脑袋清醒得很，不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样子，上次和她对战，都能刻意引导击穿地下室，这不，第二天你们就能完美收回了凌空庄园的土地么？”
茗加：“这就是大小姐的伟大之处，她即便痛苦着，也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行为造成极大的损失，或者伤害他人。”
茗加用上了“伟大”两字，把五条悟又逗乐一笑。
茗加：“你看，大小姐现在也还在刻意往别的方向走，去看别的东西，而不是看我们，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朝我们大打出手。所以，也请五条悟先生尽量配合，说话的时候小声点，免得引起大小姐的注意。”
五条悟：“好像基本都是你在说吧？”
茗加：“我现在正在想着要怎样才能击晕大小姐，以最小的伤害程度。”
五条悟：“你要打她吗？”
茗加苦脸：“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五条悟：“诶？你们也舍得吗？”懒懒地把手插回兜里，“我可舍不得啊！”
茗加还要说些什么，忽然注意到零凌那边又有新的的动作。
零凌责备完亿倍显微镜之后，注意力转移到了桌面的画稿上。
她捡起画稿，凝神思虑一下，忽然捡起笔，徒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圆。
非常完美的圆，一笔呵成，仿佛用圆规画出，无一丝不合规矩的曲折！
五条悟惊呆！睁大眼看着。
零凌捡起画笔和另一张空白纸，再次徒手画线条。
一排整齐、笔直的线条在纸上流畅画出——起点终点对齐，粗细一致，长度一致，间距一致，相互平行着，简直用像是用尺子严格测量之后画出。
五条悟再次惊呆，“这人是个美术机器啊！”
茗加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自豪道：“这是我零氏的骄傲！零氏独门绝技影印术式，要求炼药师能精准绘制出各个世界的线稿，所以我零氏族人基本都是大画师！而大小姐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零凌捡起方才画圆的那张纸看，左看右看一会儿，皱起了眉头。
茗加：“糟糕！绘制图形怕是不合大小姐的意！”
五条悟：“怎么了嘛，画得很圆很精准呐，比圆规画出来还精准，有什么不满意的？”
茗加冷汗：“怕、怕是因为画的圆不在画纸的正中央，不够对称，画师强迫症又犯了！”
仔细一看，圆形确实是偏图纸的左上角一些。
五条悟：“……”
这也行？还是真极端完美主义！
“这是什么啊！”零凌大声道：“破圆！破纸！”
她把纸一揉，扔进了垃圾桶里。
视线再次被桌面的一本画册封面吸引住。
那正是之前五条悟翻出来看的，封面有零凌签名的画册。
实话说，画得是真好看，五条悟当时还看得非常入迷。
零凌捡起画册，却没有翻看里边看，而是对着封面纠结起来。
“捏？”五条悟偏头问茗加，“这回又是什么鬼畜的行为？”
茗加大汗：“恐、恐怕是签名。”
五条悟：“签名怎么了？”
只听见零凌忽然大声道：“为什么是‘零凌’？”她仰天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为什么是‘零凌’！”
五条悟：“零凌怎么了？”
零凌非常大声：“为什么不是两个一样的‘零’！”
五条悟惊呆！！！
他憋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噗哈哈哈哈！”
茗加再次大汗：“五条悟先生，小、小声点儿！”
五条悟依然笑得很大声，“抱、抱歉！我忍不住了。”
“嗯？”零凌高昂的声音传来，“你们这两个，这是什么gui品位？！”
三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茗加大汗淋漓。
五条悟：“洗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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