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调戏
两厢情愿么?
这个词对苏筝来说,实在太过陌生。如今的她身陷囹圄,虽得阎忌青眼相加,但终究是与虎作伴,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感情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望的东西。
只是,世间情动美好,不外乎是相互陪伴。暖春看落花草长,盛夏饮白瓷梅子汤,金秋登山远游,寒冬与暖衾中相拥而眠。寻得一良人,与他白首不相离,这何尝不是她的心向往之。
各种情绪交织于心头,杂乱如麻,苏筝理不通,索性也就不管它。人不能太贪,有些事情本就不属于她,她如今所求,唯平安与自由而已,其余不敢奢想,更分不出心力,应付阎忌就她够受的了。
萧越的几声干笑扯回了苏筝的思绪,“哈哈哈,看不出清河太子竟还是个纯情至性之人。”
“让皇上见笑了。”
萧越笑的无耻,连连摆手,朗声道:“太子风华正茂,英雄出少年,可女人滋味却没有尝过几次吧,待太子尝得多了,自会改变当下看法。一枝独秀虽奇丽,却终究抵不过群芳争艳来的震撼。”
这番说辞谈的毫不忌讳,也不顾及在场的众人,对他自己往前的荒唐行径更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无半丝赧愧。
苏筝几欲晕倒,垂着的眼眸中蕴着三分冷意,四分怒意,心底暗自鄙夷痛骂:真是个无药可医的蠢货。
苏筝抬头看了一眼默立在旁的段清河,其实,她还挺好奇他的答案是什么。半晌过去,段清河也没有应和萧越,只略一拱手,明显是不想与他继续这个话题,一时四静无言。
“咳,咳。”萧越用几声干咳来掩饰此时自己的尴尬,正色道:“被这一打岔倒耽误了正事,这时候也不早了,请清河太子到保和殿入宴吧。”
听到他们要离开,一直板着脸的苏筝,这才变了变表情,莞尔笑道:“既然皇上要宴请岐国太子及其使臣,那臣妾先告退了。”
皇帝宴请别国使臣,属于政事,于礼来说,皇后不宜在场。可萧越向来是个肆意妄为的,没个君主样子,更遑论这种细枝末节的东西,自是注意不到。
不过他却是很满意苏筝当下的顺从模样,欣然忘了她如今是谁的人。也饶是当下阎忌不在,且他被色/欲熏了心智,如今却是起了一丝侥幸,仅生出些大胆来,有了些调戏之意,“既然碰上了,那皇后便同朕一起吧。如今朕尝腻了群芳争艳的滋味,偶尔换换口味,品品一枝独秀也不错。”
苏筝怔了一阵,意识到萧越所言之意,只觉侮辱,清清冷冷道:“皇上,臣妾前去,怕是不妥。”
“皇上宴请使臣,皇后赴席不合礼仪。”静默的岁一陡然出声。
此时即便阎忌不在,岁一的存在,也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萧越,他只是个虚有其位,不是做太后的傀儡皇帝,就是在阎忌的掌控下,做一个空壳皇帝。
此话一出,萧越自觉他作为皇帝的尊严受损,当着他国使臣说出,更是觉颜面无存,颇有些恼羞成怒。心中积攒的愤懑尽数倾泻而出,狠狠剜了一眼敛衽行礼的岁一:“你个阉狗奴才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这对朕指手画脚?”
萧越怒意正盛,口不择言。
可苏筝却是内心狂喜,这萧越怕是疯怔了,知情的当他是在骂岁一,可若是有心人将他今日所言之语,稍加“润色”传出去,传到阎忌耳朵里...
啧啧啧,她都不敢往下想,这萧越怕是祸从口出了,且还是死的明明白白的那种。苏筝此时都想拱手对萧越说一声“在下佩服!你这人得行,心里有什么怨气是真敢往外说啊!”
瞧见岁一额角青筋隐隐浮动,抱拳的手也捏搅着,似是在压抑怒气,苏筝心里的愉悦骤然间收了起来。阎忌那妖孽,虽已修炼到可以面不改色地听这些腌臜话,可岁一做不到对此充耳不闻,且阎忌不是真的太监,而岁一...
“皇上请慎言。”苏筝眉头微锁,提步往岁一那边挪了尺许,像是母鸡护崽一般挡在岁一面前。
苏筝的举动拉回了岁一不稳的思绪,抬头看见挡在他前面的苏筝,身躯虽娇小,却带着一份坚忍,还有三份刚毅。
岁一心中一暖,正想躬身上前说话,却被苏筝暗自扯了扯衣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虽不解,但仍是退了回来,没有动作。
而萧越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苏筝,只觉身为男人的尊严也被扫落在地,愤然道:“朕九五之尊,堂堂天子,天下一切都是朕的囊中之物,如今骂一个阉人还需要慎言?别说是一个奴才,就是你苏筝,朕说要,你也得乖乖给朕伏在身下!”
他骂的难听,但苏筝听着却是高兴得很。她只稍微往萧越心中火堆里添了把细柴,这蠢货果然不禁激,怒意愈烧愈旺,如今却是什么不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她巴不得他再多说点。
萧越侮辱她的那些话,难听极了,但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在意,自决定委身于阎忌的那一日起,女子清白什么的,她早就抛在一边了。
与阎忌相处这些日子,别的没学会什么,脸皮倒是厚了不少的。这些话对她来说,只是些不痛不痒的攻击罢了。
苏筝心里笑出几分冷意,脸上却是不显半分,佯作难堪窘态,两颊斐然,似是让萧越骂难受了,丝毫不反驳萧越的辱骂,生生受着。
苏筝这副委屈模样或许可以骗过其他人,但段清河看着她快要哭唧唧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发笑。还以为她在宫里能受什么委屈呢,她别仗势欺人就不错了。宫外对他张牙舞爪、伶牙俐齿的样子才是她的本性吧。
刚刚听那个草包皇帝讲,她叫苏筝?嗯...还是叫小软更好听。
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段清河如今似乎心情不错,风轻云淡,随口道:“皇上发这么大火气作甚,不过是一奴才多了句嘴,派人打发了便是,何苦大动肝火伤自己的身子呢?”
段清河开口调侃,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萧越这才清醒过来。可奈何覆水难收,被惧意爬满全身的萧越,满脑子都在想着,方才自己那番话若是阎忌知晓...
他心一横,这个节骨眼,阎忌必定不会杀自己。没了他,阎忌他什么也不是,也得不了什么好,是的,阎忌肯定不会动自己。
萧越在努力说服自己,可越想越心虚,他...应该不会杀自己吧...
看着萧越脸色青白,鄂然至极的模样,段清河暗自琢磨,这阎忌到底给这皇帝留下了多深的心理阴影,竟让人忌惮如此?
“宫里的奴才管教不严,让清河太子见笑了。不管这些了,太子随朕一起去保和殿用宴席吧。”他还是不敢处置阎忌身边的人。
待走出了御花园,萧越似是又想起什么,踌躇片刻,随机抬手招了小松子到身边,低声道:“你去打点一下,定美人那边晚上朕会过去。”
他只有在那些弱势者面前才有优越感,他才感到自己是一个有权的皇帝,而是不是任人揉捏的傀儡。
小松子一凛,却也明白了萧越的意思,低声应了便兀自退了下去。
待那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本该大呼痛快的苏筝此刻却郁闷不快,只因方才段清河经过她身边时,放慢了步子,微不可查的凑了过来,用只他们两个能听清的声音,嘻嘻一笑,说的言简意赅,“三日后亥时一刻,这个地方,我等你。”
他说完便走了,速度极快,似乎从没有在苏筝身边停留过。待苏筝还反应过来抬眼追去时,段清河已经到了一丈开外,徒留了个背影给她。
呵...苏筝被他无语到了。
这人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敢肯定她一定会赴约,跟你很熟吗?更何况,自己还是他救命恩人,她的手被砍的都开花了,这人一句谢谢都没有就罢了,如今还使唤她来了?
“三日后亥时一刻?你且在这等着吧!”苏筝望着段清河渐渐远去的背影,摇着头小声嘀咕道。
“出门就遇见这两人,真是晦气!岁一,回宫!”
苏筝好心情被人破坏了,怨气颇重,脚下的步子都重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老老实实蹲在路边,却无端让人踹了两脚一般。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只闻身后步伐急促,似有人在尽力追赶她。还没待她转过头去,后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说话却声音细弱,“今日多谢皇后娘娘相助,皇后娘娘大恩大德,臣妾念兹在兹,来日若娘娘有用得上臣妾的地方...”
“本宫现在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苏筝打断了她表忠心,看着眼前挺着肚子跪下的玉美人,不禁扶额叹气,被段清河气的,差点忘了她。
玉美人一愣,随机且惊且喜道:“娘娘只管说。”
“本宫要你现在起来说话。”
“这...”
“什么这啊那的,佩然,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跪的还那么重。”
佩然闻言连忙跨步上前,小心翼翼扶起来了玉美人。
待玉美人站稳,苏筝正色道:“你跟本宫回西巷殿,这里不方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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