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宋野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
沈辞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难道是知道了他去申请换座位的事？
只不过疑惑归疑惑，他的语气毫不留情：“对，我就是讨厌你。”
沈辞眼神专注地看着他，像是想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宋野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还能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沈辞还真就思考了一下，然后问道；“是因为我总是说喜欢吗？那我以后不说了，悄悄喜欢你。”
宋野：“……”
他差点呛住，无奈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两个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沈辞挑眉：“什么意思？”
他顿了一下，又自顾地说道：“难道你指的是逃课，上网，打架这些事吗？我也可以做到。”
宋野一开始还没明白沈辞说的他也能做到是什么意思。
直到下午的课结束后……
赵清安一边胡乱地往书包里塞东西，一边头也不回道：“宋野，我已经和蒋宣约好了，等会在校门口见，咱们一起去网吧。”
“可以。”
得到答复后，赵清安拉上书包拉链，顺口说道：“那我们等会在校门口打包一份凉面……”
说着，他突然停了声。
等等……
刚刚是谁在回答他来着？
赵清安一脸茫然地转过了身。
宋野正在玩消消乐，头也没抬。
沈辞单肩背着包，拇指勾了一下背带：“走吧，不是要去上网？”
说着，站起了身。
宋野停住了消灭星星的动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赵清安也惊呆了，吞了一下口水，这才再次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班、班长，你也要去啊？”
沈辞点头，淡淡地回复：“嗯。”
赵清安觉得世界都玄幻起来了。
沈辞是谁？
他可是年级第一，所有师生心中的榜样啊，这样的人居然和他们这群差生一起去上网？
他急忙把视线转移到宋野身上，企图从自己兄弟这里获得一些反馈。
结果，宋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神情冷冷，看都没看沈辞一眼，自顾地朝教室外面走去。
沈辞不做停留，相当自然地跟了上去。
留下赵清安在原地愣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回过了神：“你们等等我啊！”
三人一起往校门口走去。
宋野全程目不斜视，看都不看沈辞一眼。
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这人要跟就跟，等他见识够了差生的世界后，自然会远离。
出了校门后，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蒋宣。
宋野招呼了他一声：“走了。”
蒋宣正站在垃圾桶边上抽烟，闻言，回过头来：“等了你们好半天了，你们属乌龟……”
他冷不丁看到了跟在宋野身边的沈辞，愣住了。
下一秒，他熄灭烟头走过来，有点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咱们年级第一吗？怎么，也要去上网？”
沈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蒋宣见状，摸出烟盒，拿出了一支烟来，皮笑肉不笑道：“来来来，咱们大学霸赏个脸，抽一根？”
说着，就把烟往沈辞跟前递。
蒋宣被沈辞扣分扣多了，一直看他不顺眼，再加上之前又被威胁了出国的事，新仇旧恨一加上，更是想整他。
赵清安见状，几步走过来，拦住蒋宣递烟的动作：“别别别，咱们班长不抽烟。”
蒋宣不以为意：“不抽又怎样？学着学着不就会了？”
沈辞单肩背着书包，端端正正地站在那，和平时上升旗台讲话的模样别无二致，一看就和抽烟这种事无关。
结果，他看了宋野一眼，还真伸手去接那支烟。
赵清安急得不行。
蒋宣却是脸色一喜，主动点起了打火机：“来，我给学霸点火。”
眼见着沈辞真的把烟叼到了嘴里，蒋宣也把打火机递了过去。
宋野像是根本没注意身边的情况，双手揣在校服口袋里，看着不远处玩闹的两个小孩。
结果，等到沈辞嘴里的那支烟即将被点燃的那一刻，他却是突然动作，猛地伸手过去，一把抢走了沈辞嘴里的烟。
沈辞顿了一下，乖乖地任他抢走，眸光垂落在他身上，没说话。
突发变故，蒋宣先是一愣，随即不太乐意道：“不是宋野，学霸抽支烟而已，你这是做什么？”
宋野抓着那支烟，捏进手里，大有把烟捏碎的意思，面上却是不显，只是说道：“在大街上抽烟，过路的人都得吸二手烟，有没有公德心？”
蒋宣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仔细一想，宋野好像还真是从来不在大街上抽烟，他抽烟的时候，都是挑没人的地，就算有人，也都是一群抽烟的。
想到这里，蒋宣悻悻地收回了烟盒和打火机：“行吧，那等会再说。”
赵清安也连忙站出来说道：“行了行了，都快六点了，咱们打包一份饭到网吧去吃吧。”
宋野把那支备受摧残的烟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随便。”
沈辞看着他，想要和他说点什么。
宋野却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很快，几人来到了网吧。
宋野他们三个常来上网的，已经相当懂流程，熟练地把身份证往前台一递，交钱之后，就往空着的电脑桌走去。
沈辞也有样学样，跟着他们一起来到了靠窗的座位。
宋野走到位置上后，往椅子里一窝，打开了电脑。
赵清安和蒋宣纯粹是习惯了，下意识就坐到了他的两边。
沈辞走过来后，垂着眸子，问宋野：“我坐哪？”
宋野移动了两下鼠标，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这里这么多座位，不够你坐？”
沈辞依旧站在他身旁没动。
赵清安在那一刻福至心灵，赶紧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班长，你坐我这。”
说着，就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
“谢谢。”沈辞道完谢，在宋野的右手边坐下了。
宋野：“……”
他“啧”了一声，看起来对于这个座位的安排不是很满意，只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蒋宣不死心地又拿着一支烟走了过来：“来，学霸，现在到了网吧，周围都是抽烟的人，总可以来一支了吧？”
看得出来，他今天铆足了劲，非让沈辞抽烟不可。
这次，还没轮到沈辞伸手去接。
宋野就扔了鼠标，烦躁道：“抽个屁的烟！你怎么一直提这事？我这两天感冒了，闻不得烟味。”
闻不得烟味？
蒋宣看了一眼四周吞云吐雾的人，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连带着把自己嘴里的那支烟也取了出来，咬了咬牙：“行啊，既然你都说自己感冒了，那谁还敢抽？”
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中疑惑。
宋野怎么好像一直帮着那个书呆子？
这时，赵清安敲了敲桌子：“行了兄弟们，我们来网吧可不是聊天的，赶紧上账号。”
说着，他偏头问旁边的沈辞：“班长，我们准备组队开黑，你会玩这款游戏吗？”
沈辞看了一眼他屏幕上的游戏图标，诚实道：“不会。”
宋野冷哼一声。
他就知道。
赵清安听说沈辞不会，连忙给他讲解：“这游戏很简单的，你玩两局就会了。你账号应该没绑定这个游戏吧，我把我的小号给你……”
经过了一系列的准备后，几人终于开始玩起了游戏。
这是五人组队的游戏，除了他们四个外，蒋宣还拉了一个他们班上的同学。
进入游戏界面后，其他四人都操作着游戏人物往前跑，只有沈辞，一直在原地转圈圈。
宋野一开始没管他，看了几眼后，实在没忍住：“你没看到前进的键吗？往前走啊！”
沈辞答复：“好。”
下一秒，他的游戏人物终于往前走了。
然后，一路冲进对方的塔，被塔杀死了。
宋野：“……”
他想骂人，转头却看见沈辞认认真真研究游戏的样子。
他转回了头。
又是几分钟之后，宋野和对面两个人打了一架，眼见着就要残血了，他急忙对着沈辞喊道：“来给我补点血！”
沈辞慢悠悠地问：“补血是什么？”
宋野：“……”
最终，几局游戏下来，体验感为零。
不出意外的，全是败绩。
蒋宣可算是在沈辞身上找到了优越感，嗤笑道：“看来年级第一也不是样样都优秀嘛，你这游戏打的，还不如个小学生啊。”
赵清安不服：“我们班长他平时本来就不玩游戏啊，第一次玩，能打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正在这时，宋野站起了身来。
沈辞问他：“去哪？”
宋野懒得搭理他，一言不发地往前台走。
输游戏是次要的，主要是他怀疑沈辞的动机，这人不是为了来体验差生的生活，而是来破坏差生的生活吧？
他异常烦躁，走到前台，打开微信的付款界面：“来一盒口香糖。”
他本来是想抽烟的，结果想起自己刚刚说了感冒的事。
只能嚼口香糖转移注意力了。
宋野刚付完账，拿着口香糖还没走。
网吧就又进来了几个人。
其中就有孟伟。
自从之前宋野插手了孟伟和陶夕的事后，孟伟就一直记恨在心，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单打独斗，他肯定赢不了宋野。
刚好今天他有一大帮人，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孟伟先是往网吧里扫视了一圈。
沈辞他们刚好坐在他的视线盲区，他没看见，于是断定了宋野只有一个人。
这他可就来了底气，趾高气昂地对着宋野说道：“宋野，这么巧啊，咱们这算不算是冤家路窄？”
宋野的手肘搁在前台的柜子上，闻言，转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这毫不在意的一眼，让孟伟的火气“蹭”地一下冒了出来。
宋野有什么好狂的？
今天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就不信孟！
另一边，沈辞的注意力根本没在游戏上，他随意地敲击着键盘，实则余光一直看着宋野那边，然后他就看到了挑衅的孟伟。
沈辞一下子站起身来。
赵清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忙不迭问道：“怎么了班长？”
沈辞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有人找宋野麻烦。”
说完就朝前台走去。
赵清安顺着往前台一看，下一秒变了脸色：“操！那不是孟伟吗？他居然还敢主动挑事？”
这边。
宋野听了孟伟的挑衅，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
孟伟气急败怀，怒骂声已经到了嘴边，结果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沈辞他们。
即将出口的脏话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怎么回事？沈辞他们也在？
刚刚没看到啊。
孟伟本来是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才敢出言不逊的，现在对面的人也多了起来，他就怂了。
上次被宋野揍了一顿，他在医院躺了两天，好不容易才养好，那种滋味根本不想再尝试一次。
赵清安走过来后，搭上宋野的肩膀：“孟伟，你这是要干吗？”
孟伟梗着脖子，强撑着气势说道：“我、我来上网，难道这网吧是你家开的？”
赵清安耸了一下肩：“自然不是我家开的，既然你是来上网的，可不要做什么多余的事。”
蒋宣在一旁轻蔑道：“你看他这怂样，看见我们过来，腿都在发抖，哪还敢做什么？”
孟伟强硬地挺直了腰杆。
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事眼看就这么平息了。
正在这时，沈辞却是把校服袖子往上撸了一下，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来，偏头问宋野：“不打一架吗？”
宋野：“？？”
其余人：“？？？”
沈辞挑眉：“按你们的习惯应该是要打一架才行吧？”
宋野：“……”
他明白了。
就因为他说了一句他们两个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沈辞还真就准备改变这一点，努力把两人变成一条路上的。
他咬牙道：“要打你自己去打！”
沈辞不解：“嗯？”
赵清安显然也被沈辞突然开口说的话搞蒙了，回过神来解释：“我、我们也不是随时随地都打架的。”
“哦。”沈辞又把校服袖子扯了下来，恢复成了平时那个端庄冷淡的模样。
宋野：“……”
且不论他们几人怎么想，反正孟伟是被吓住了，接过工作人员递给他的身份证就跑。
经过这么一折腾，宋野早没了上网的兴致，草草地玩了两局，拿过书包就走：“我回去了，你们继续。”
他要走，沈辞自然也不会多待。
于是，几人早早地就离开了网吧。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只玩了这么短的时间就离开。
第二天。
宋野趴在课桌上，睡了一个早自习。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刚迷迷糊糊地一睁眼，就发现了自己面前放着一个保温杯。
昨天沈辞给他装药的那个。
宋野直起身来，看了正在做题的沈辞一眼，等人停了笔，这才踹了他的椅子一脚：“怎么还有？解释一下。”
沈辞也看了保温杯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他：“这个药得持续喝三个月，到时候去医院复查一下，看需不需要继续开药。”
宋野听到这个就一阵心累：“喝三个月？我一天都不想喝了，拿走。”
沈辞这人到底是咋想的，难不成还真打算给他熬三个月的药？
他不用做自己的事？
沈辞伸手，把保温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试图给他讲道理：“喝了你的胃病才能好。”
宋野烦躁道：“我说了，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的事不叫闲事。”
“……”
沈辞继续说道：“反正我每天都会熬药带来，你不喝就倒掉吧。放心，我没有熬很久，每天晚上一点钟就睡了，根本不困。”
说着，转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做题，没隔一会，就揉了揉眼睛。
他的皮肤很白，眼底下的青灰色就格外显眼，比往常多了几分倦意。
宋野：“……”
他真的很难形容自己目前的心情，烦躁、无奈、纠结，种种情绪挤在心里，让他恨不得揍沈辞一顿才好。
他又趴在了课桌上。
趴了不到十秒，猛地直起了身，打开保温盒，灌了两口中药。
沈辞笑了一下，看着他喝完，照常递过来了一颗糖，只是这次没有不经同意就喂到他嘴里。
只是摊开了手里，让他自己拿。
宋野僵持了半晌，动作粗鲁地一把拿过了，塞进嘴里就趴下继续睡觉，全程没说一句话。
吃药这件事也就这么确定下来，成了他们两人心照不宣的一道程序。
课间。
宋野坐在位置上，用一本书挡着，正在草稿纸上画东西。
他已经画了两节课，接近了尾声。
赵清安往嘴里塞进了一块面包，回过头来，含糊不清道：“宋野，上四楼？”
不用明说，都知道上四楼去做什么。
四楼有很多空教室，自然成为了他们这些坏学生的集中地。
宋野画完最后两笔，完成了一幅图，随后把草稿本往课桌里一塞：“走吧。”
本来正在刷题的沈辞这时停住了笔，问道：“你们去做什么？”
突然被问到，赵清安含含糊糊地回答：“啊，那个……”
其实就算赵清安不说，沈辞也清楚，毕竟他还是学生会主席的时候，无数次在四楼抓住那群违规的学生。
这时，宋野神色不耐，催促赵清安：“废话什么？赶紧走。”
结果两人刚站起身，沈辞就跟着放下笔，站了起来。
赵清安看着他，有点懵：“班长，你也要去？”
沈辞点头：“和你们一起。”
赵清安着实是惊到了，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可我们上去是抽烟打牌的，你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沈辞平日里的形象实在是太过正面了，考试永远排在第一，经常在升旗仪式上发言，不久前还是学生会主席，家世好，人也长得帅，总之，浑身上下都是天子骄子的标配。
昨天跟着他们去上网，已经够让人吃惊了。
偶尔一次，还能当成是繁重学业之余的放纵，总是这样，就有点奇怪了。
面对赵清安的疑问，沈辞却是看了宋野一眼：“我和你们没什么不同。”
下一秒，宋野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一言不发地往教室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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