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结局两然

剑招的学习不同于内功的修炼，高星言有练剑的功底，因此叶初阳未按霜寒剑谱的顺序教授于他，而是先授他已失传的“无伤”“无痕”两式。

        而真正进入修习，高星言才真正见识到，此两式的厉害之处。也明白了杨逢晚为何要将它从剑谱中抹除。

        “无伤”、“无痕”并非两式，而是两句统领要意口诀，具体的剑招需要对照前二十二式剑式的不同，而延伸出不同的招式。

        既一式对一破解之招，实则有二十二招。

        这二十二招需要在“无伤”“无痕”的心法指引下，由练剑者自己去领悟参透，这也是为何不懂武功剑术之人，无法修得的原因。

        而因为是破解之式，所以练习“无伤”“无痕”之时，也是对前二十二式霜寒剑法的学习，而当二十二招破解之法修成之时，那前二十二式剑法也就自通了。

        所以，当真的修习完“无伤”“无痕”也就修习完了整套“霜寒剑法”。当年杨逢晚故意抹去此两式，或许也是出于对叶初阳的一种保护，只是他大概没有想到叶初阳终究是没能走出这座山，却也不想此两式就此埋没。

        而高星言对霜寒剑法修习愈深，愈发现，这霜寒剑法招式似乎极为熟悉，特别是这后两式。不禁对那两位小年轻产生的好奇：“前辈，当年伤杨前辈的两个小年轻你可知是谁？是否已成一代大侠？”

        或者他见过也不一定。

        “是否成一代大侠，我久居这长白山中，无从得知。不过那两人的名字我倒记得，似乎分别叫褚九天，江御风！你可有听闻？”那老者轻飘飘道。

        高星言，指在半空的木棍停在了那里，何止听闻？这两位可谓是高星言的祖师。

        “是也成一代大侠了吗？”叶初阳听他没有回应，追问到。

        高星言收起木棍道：“两位年轻人联手创建了中原的武林门派——在此间，而后江御风归隐，便更名褚阁，广收天下弟子，晚辈正是其中一员！”

        “哈哈哈……！”

        叶初阳闻此言哈哈大笑，他道：“我开始还怕你小子练不成，而今看来是天意为之，让我将此剑法传授与你这小子，算是叶落归根了！”

        叶落归根？

        这个词对于高星言来讲很陌生，让叶初阳一说，却硬生生在其中悟道了一丝宿命感，突然觉得自己对“霜寒剑法”的传承有了一分责任。

        他突然自己体内御水术的麻烦还未解决，对叶初阳道：“若晚辈活不了多久，这剑法前辈还愿教下去吗？”

        “你总比我活得久吧，到时候，你自寻个有缘人传承下去便是！”

        叶初阳不以为然，悠悠的晃了晃那没有饵的鱼竿，计算着高星言修成霜寒剑法之时，自己也便可安心离去了。

        而洞中高星言比划着霜寒剑法，陷入了沉思，如果说后两式与褚阁剑法同出一脉，那前二十二式，是完全不同于褚阁剑式的，他却仍觉得在哪里见过，又似刚发生一般。

        与高星言手上如初一辙的剑术划破了卧虎峰的长空。

        带着黄金面具的二十四史剑在屠了鹿鸣峰、天文峰后，再次袭击卧虎峰。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成功。

        此时站在他们对面的，除去满身伤痕的桑百仞、杨搴舟外还有赶来救援的李昭及观日峰一众小徒以及修远道人白陌深、鹿雪霁，赫晞，高月吟，穆九歌。

        大约四五日前，鹿雪霁抵达锦屏峰不久，锦屏峰便收到了玉柱峰送来的卧虎峰求救信。

        卧虎峰桑百仞本是观日峰主李昭的弟子，本该先向师门求助，但卧虎峰距离观日峰太远，只得先送信至玉柱峰，而后又由玉柱峰分别派人送至锦屏峰、观日峰。

        是以他们今日才齐聚在这里。

        二十四史来袭当日，杨搴舟恰在卧虎峰小住，而求救信送出之时，又恰恰碰到了从梯云峰返回的赫晞、高月吟，两人上峰相助，而后白陌深、穆怀雪、鹿雪霁等人又及时赶来救援，这才使卧虎峰免遭屠戮。

        二十四史毕竟是出身中原武林第一杀手组织“魔界”，若论起狠厉来，他们这些“正派子弟”真不是对手。双方僵持不下，直至李昭赶来，二十四史才逐渐落了下风，半数已伤，撤退之际，被李昭拿下两人，两人见逃脱不得，竟吞下藏在领口的毒药，当下身亡。

        “这杀手倒是做的很称职！”杨搴舟上前看了一眼，恨恨道。

        “杨峰主稍安，死人也是会说话的！”穆九歌也上前去，在两名死士身上翻找了一番，最后在其中一人胸前的衣襟内，翻出了一纸暗杀令，看清上面的字后，当下倒吸一口凉气，上面写着：杀卧虎，屠玉柱，灭观日！

        “好大的口气，这是想灭掉我十一峰了。想必屠杀我宋师弟满门的也是这群人了。”杨搴舟当下按捺不住了，恨不得要将那两人鞭尸。

        鹿雪霁默不作声，屠杀龙门峰宋氏满门的是不是他们她不知道，但是屠杀鹿鸣峰满门的却是这群人，若当日，这群人如今日般随她回鹿鸣峰救援，不知鹿鸣峰是否也能免遭屠戮。

        赫晞看出了鹿雪霁的心事，在她的肩上轻轻一拍以示安慰。但他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高月吟，在看到那封刺杀令后，也神色大变。

        “杨峰主倒不必对两个死人大动肝火，他们固然可恨，但我们现在紧要的是需要找出这□□之人，方能从根本上解除后患！”白陌深开口道。

        杨搴舟听到白陌深此言，收敛了情绪，然后对白陌深道：“今日，还要多谢锦屏峰、白云峰、玉柱峰相助之恩！”

        看到修远道人一旁的鹿雪霁，想到当年白云峰寿宴之时，对鹿雪霁的恳求视而不见，顿时感到惭愧，但也只好道一句：“多谢鹿姑娘！”

        鹿雪霁颔首无言。

        白陌深道：“杨峰主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本该相助，何况我们同为剑庄之人。当下还是先找应对之法吧！”

        卧虎峰主桑百仞终于缓过神来，看看满地伤员的山庄，似是有些累了，对众人道：“修远道人、赫师兄，穆峰主，鹿姑娘，今日多谢相助！”说着便是深深一拜！随后又道，“天色已晚，几位就先在峰上歇下，明日再行商议吧！”

        今夜，卧虎峰彻夜通明，到了后半夜，卧虎峰上才安静下来。

        鹿雪霁，赫晞，穆九歌，帮着收拾了一番，高月吟身体不适先歇下了，赫晞跟着众人收拾完，便赶回去陪高月吟。鹿雪霁看在眼里，很是欣慰。

        “穆峰主不回去休息吗？”赫晞走后，鹿雪霁看穆九歌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鹿姑娘，不也没回去！”说着穆九歌反倒在鹿雪霁对面坐了下来。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石桌，这石桌，刚刚还沾了血迹，鹿雪霁擦了好久，才擦干净。而今桌上还放着那块抹布。听到穆九歌这么问，鹿雪霁又拿着抹布抹了抹这已经十分干净的石桌，对他笑笑，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方之人，看出她的失落先开口道：“当年鹿鸣峰的事情，玉柱峰没有相帮，对不起！”

        抹石桌的手停下了。

        她轻笑道：“穆峰主无须抱歉，当年鹿鸣峰婢女伤赫庄主在先，剑庄其他人不愿出手相助，也是情理之中。况且，即便去了，也晚了！”

        穆九歌知她不愿提及此事，也不再多言，再次道了一句“抱歉！”而后离开。

        她不介意吗？介意，不怨恨吗？怨恨！

        可是她能说甚么呢？人都没了，道歉有什么用，道了歉，我还要原谅你，安慰你，不要自责。哪有这样的事情。

        但她不能这么说，她只能大度的一笑置之，这样由着性子的话，她也仅对高星言说过，那个第一次见她，就甘心用御水术救人的人。

        这么想着，不知怎么，眼泪竟落了下来。

        “想到父母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她急忙抹掉眼泪，转身道了一声：“师父！”又转过身来。

        “你坐着，为师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白陌深一把将她按下，故意没走到她身前，仰面观日月，仿佛真的是来透透气。

        “师父，你觉得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鹿雪霁想到了高星言曾对她道，幕后之人与乌灵有关。但她始终没有对任何人提过。

        白陌深听到此言，收回了遥望天际的眼神，走到了她对面坐下，思虑之后又道：“你应该还记得，当时买凶屠鹿鸣峰之人与山外青山有关，而山外青山已重新开业，但主人已换，是被他原来的主人卖掉了，这是否证明，当时的猜错没有错，而后来又查到买凶之人，正是客栈的老板娘花姬。但客栈实际的主人是你那位朋友，高星言！所以你现在担心这些事情与高少侠有关！”

        “不，我相信不是他！”鹿雪霁很快否认。

        “我只是说有关！”白陌重复了一下。

        鹿雪霁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道：“也许我入世未深，但我愿意相信高星言，没有原因！”

        没有原因，恰恰是有许多足以让鹿雪霁相信的原因，但她无法说明。

        白陌深点点头道：“确实不能单凭一个客栈老板，就认定与高少侠有关，那位高少侠的事迹，我也有听闻，虽然现在我不能给你答案。但是雪霁，你现在与高少侠分开，显然你该知道你的信任并不足以证明一个人的清白。”

        鹿雪霁不说话了，白陌深叹一口气道：“早些睡吧，明日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战！”

        在白陌深的认知中与十一峰这些人过招，一点不比真刀真枪杀敌来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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