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太岁爷大驾光临
林邂挣不脱便不再挣扎了，跟着沈靖轩坐上了他的车，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也懒得问。
快要入冬了了，晚上有些凉，沈靖轩车里空调温度调的很高，林邂觉得有些闷降下了车窗。沈靖轩看了一眼，把车窗升了上去，只留了一条小缝。
林邂瘪了瘪嘴——行呗。
若有若无的冷气吹在脸上倒是舒服，林邂眯着眼睛休息，结果就这么睡着了。
一觉醒来，林邂发现正自己躺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被子上有淡淡的艾草味，林邂把脸深深地埋进被子里，好一阵才放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大小正好的绸质睡衣，脚下踩的也是大小刚好的棉拖鞋，掀开衣服看了看腰上的绷带也换过了，在心里感慨了自己一觉睡得是真的沉，又溜进了厨房。
沈靖轩正在切葱花，没有管林邂。林邂看了眼炉灶上正用砂锅小火煨着的粥，伸手过去想要揭开盖子看一眼。
“小心！”沈靖轩突然转过身来。
“嘶！”但林邂手快了一步，被烫得抖了一下。
“你动手之前不先动脑子的吗？”沈靖轩连忙把林邂被烫红的手指拉到了水池里冲凉水，一边冲还不忘记数落他。
林邂自知理亏，任由他拽着手不说话。
也不知道冲了多久凉水，沈靖轩松开他的手，从冰箱里拿了个冰袋出来让他捏着，就又开始弄粥不管他了。
林邂退了几步，放下了冰袋，又自认为拉开了一个安全距离，便用一种戏谑的语气说：“沈医生还真是心大，一边说着恨我，一边把我带回家里来，又是换衣服，又是换药，还给煲粥喝……你想做什么？”
这次轮到沈靖轩不说话了。
林邂耸耸肩绕道他身侧，钻进了他怀里，解开了睡衣最上面那颗扣子，露出了大片白净的胸膛。双手更是得寸进尺的搭上了沈靖轩的肩膀，逼得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他犹如暗夜中夺人性命的鬼魅，踮起脚嘴唇贴近沈靖轩的耳朵，气息也若有若无的游走，说：“衣服是你帮忙换的，药也是你帮我上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完了吧？所以说，沈医生想让我肉偿？”说完抬头，又凑过去想要亲沈靖轩。
而沈靖轩看着眼前这人，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是栽在他身上了，推开了林邂，同时退开了一段距离。
“林邂。”沈靖轩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不要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与其使这些小把戏，不如把粥喝了，然后乖乖吃药，养好了再想想该怎么把欠下的还给我。”
他说完就脱下围裙出了厨房,没有再理会还站在厨房里的人。
“砰！”门一开一合，屋子里又只有一个人了。
沈靖轩站在街口吹了会儿冷风，又抽了根烟，心跳这才渐渐慢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升腾起又消失在黑暗中的白色烟雾，觉得这黑深的像海，浓得像墨，要把他吞没，让他喘不过气来。
“能阻止我的不是看得到的东西，而是看不到的东西。”
这句话沈靖轩最早在电影里听到，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是这样。
他没有办法判断林邂说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他的唇是否有别人亲过，他是不是也和别人那样柔情蜜意过，是不是也恨过自己……
他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林邂……
这一切，所有的一切，断断续续缺失的十三年，是挡在沈靖轩面前翻不过的高墙，追不上的距离。
事到如今，沈靖轩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拗不过自己，还是拗不过故意与他疏远的林邂，亦或者是那些太过于刺人心骨的陈年腌臜事。
沈靖轩在医院过了一夜。
沈靖轩特地让每周来彻底清理一次卫生的阿姨提前去了家里，得知厨房的粥已经喝完了，卫生也收拾干净了，那人昨天也没睡在家里。
沈靖轩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简单的洗漱过后，沈医生还是那个沈医生，与往常并无二异。
刚在办公室里坐稳，隔壁的何烜跑进来串门，拿着手机凑过来说：“你看我刷到什么，中心路一女子遭人持刀抢劫，一男子出手相助制服劫匪后不慎受伤，不过那女的是个没良心的，开始吓坏了就跑了，后来良心发现给打了120。我说这人该不会就是你那个弟弟吧？白流了那么多血，哎哟哟，心疼死了~”
沈靖轩没理他，拿起文件夹要出去。
“干什么去啊？”
“查房。”
“我说那是不是你弟弟啊？这么不关心？”
沈靖轩继续向外走，没理他。
“被谁打的？”
“不是……这……这我自己摔的……”
小崽子长大了，心硬了，嘴也硬了。
沈靖轩忙着医院的事，一直没有去找林邂，结果第二天就在医院看到了他。
他就坐在医院大厅边的座椅上，一起的还有上次在酒吧可能见过的搂着林邂的人，正在护士站办手续。
沈靖轩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伸手弹了弹林邂手上的单子，说：“伤口发炎了吧？”
“嗯……”林邂低着头闷声应道。
“谁让你术后抽烟喝酒的，活该。”沈靖轩在一边说风凉话。
“你！”林邂想反驳什么，一抬头看见沈靖轩冲他挑眉，一时气堵，不说话了。
“小邂……”跟林邂一起来的那人办了手续回头正喊了一声，结果看见了沈靖轩在身边，声音就泄下去了。
沈靖轩看了他一眼说：“上次的事，多有得罪，待会我送他回去，你不用管了。”
“啊？”那人一下没反应过来。
沈靖轩也不管那么多了，从那人手里拿过药，拉着林邂走了。
林邂去处理伤口的时候，毫无疑问又被训斥了一顿，他对着一声再三保证自己今后一定好好修养，坚决不在让伤口感染了。只是他正铿锵有力的说着时，突然转头对上沈靖轩质疑的眼神，无端心虚了起来。
林邂并不意外沈靖轩知道他家在哪，只是一直到了林邂家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句：“你要进去坐坐吗？”
沈靖轩偏头挑眉——不然呢？
行呗，太岁爷都让开门了，哪有不让他进去的道理。
沈靖轩一进去先是用审视的目光环顾了四周，觉得这里除了小了点没什么问题，而且也看得出来林邂一个人住在这里。他在心里完成一套自问自答后，落座到了沙发上，倒是林邂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沈靖轩看向他，眼神中满是疑惑，“你这是干什么”几个大字仿佛写在了他脸上。
“我……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林邂一开口居然还结巴了一下，然后扭扭捏捏地说。
沈靖轩皱着眉，说：“拆线之前都尽量别碰水，换衣服就行。”
“身上出了汗，有点难受。”
沈靖轩轻轻地出了一口气，说：“那我帮你洗。”
而林邂是立刻就退到了几步外，拉开安全距离，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好，我就擦擦不会有事的。”
林邂的动作倒是很快，没一会就出来了。期间沈靖轩也只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里的消息，没有碰过林邂的东西。
林邂换上了居家的穿棉睡衣，衣服像是有点大了，挂在身上空荡荡的。看起来不像是林邂的衣服，倒像是……他的。加上领口有些歪，露出被擦的有些泛红的锁骨，整个人显得格外……
只是当把发现林邂是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时，沈靖轩就预料到了什么，在结合他那龇牙咧嘴的表情，就又皱起了眉头。
他站起身拉着林邂坐到了沙发上，把人按倒后直接掀开了他的衣服。
！！！林邂大惊失色，喊道：“干什么？”
沈靖轩本来还皱着眉，看着林邂惊慌失措的模样，忽然勾唇笑了笑，无声的说了句：干你。
林邂蓦的睁大了眼睛，在沙发上挣扎起来。
沈靖轩一掌拍在他翻起的屁股上，笑着说：“别动，看看你伤口。”
拆开纱布一看，伤口又开始渗血了。
“你碰到水了？”沈靖轩质问道。
“一不小心就……”林邂食指刮了刮鼻头，心虚了。
沈靖轩没在说话，只把衣服掀的更高了，裸露了大片皮肤，方便清理。
沈靖轩捞了条毯子围住了他上半身，又垫住了他还有些湿的头发。然后温柔地说了声：“很快就好，忍一下。”
消毒水接触到伤口的那一刻，林邂才知道为什么沈靖轩叫他忍一忍，因为是真的疼啊！怎么会比刚才在医院还疼啊？
他内心不住咆哮，腰也在沙发上扭来扭去，手抓紧了被子，然后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手的主人说：“乖，很快就好。”
身上盖着毯子，林邂又是躺着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沈靖轩鼻子以上的部位，那人专心的处理伤口，被伺候的人就光明正大的看起来，这一看就入了迷，出了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靖轩终于处理完了，去看林邂时两人直直对视了。林邂猛地一惊，连忙偏开了头。
沈靖轩很快的笑了笑，很快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你不知道还欠我多少东西没还，好好爱惜自己，我迟早要你全部还给我。”
给林邂处理完伤口后，他已经躺在沙发上动躺不得了。但是沈靖轩依旧不做人，拿出了吹风机又把林邂拉起来化身无情工具人，兢兢业业的给林邂一点点吹干了头发。
期间除了吹风机发出的“嗡嗡”的声音，两人没再说过话。
做完一切事情后，沈靖轩拿起林邂并没有设置密码的手机摆弄了一阵，走了。
沈靖轩走之后，林邂看了看手机，想知道沈靖轩做了什么，后来在才微信看见：“”已通过您的好友申请。
于是林邂一晚上心里就想着手机，等着太岁爷什么时候下懿旨，终于第二天一早，太岁呀发话了：“开门。”
林邂是先被微信电话叫醒然后再看到消息开的门，门一开——太岁爷大驾光临了，手里还提着保温饭盒。
“你怎么来了？”小林子问。
太岁爷没说话，尊指一挥——给爷躺好。
林邂有些咋舌：“应该不用每天都处理的吧。”
结果太岁爷赏了个眼刀子。
近乎行刑的消毒过程结束后，太岁爷指了指保温盒，说：“里面是热粥，趁热，明天这个时间来给我开门。这几天外面可能要下雨，受了伤不想住医院就在家好好休息，别乱跑。”
林邂知道沈靖轩指的是什么，闷闷的“哦”了一声。
太岁爷一言九鼎，林邂终于在未来一周都享受到了专业医生上门服务，还每天早上都喝到了热腾腾的粥。
有一天早上林邂难得比闹钟早醒了几分钟，拉开窗帘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外面一直在下大雨。
磨磨蹭蹭的洗漱完之后，林邂看了看手机，距离平时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沈靖轩还没有来。林邂又看了看窗外的大雨，觉得今天他应该不会来了。
刚准备缩回被子里，门铃就响起了，林邂几乎是小跑过去开门的，推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浑身被雨淋湿的沈靖轩。
“怎么淋成这样？”林邂问。
“没事。”沈靖轩说。
“怎么没事？感冒了怎么办？”林邂说着要脱掉沈靖轩身上湿透的外套。
沈靖轩一把抓住他的手，与湿衣服拉开了距离，又说：“你先去躺好。”
林邂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到沈靖轩坚持的眼神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邂乖乖听话躺好以后，之间沈靖轩脱掉外套挂在暖风片下的架子上，又脱掉了半湿不湿的长袖衫，就穿着件背心走到了沙发边，开始进行消毒工作。
沈靖轩的身材很好，平时就没有疏于管理，有空还会去健身房，还练过拳击。穿着衣服的时候还因为比较瘦看不出来，但是脱了衣服才会发现手臂上全是精壮的肌肉，透过背心侧面的大开口，还可以若有若无的看到腹肌。
反观林邂，一天到晚窝在家里搞创作，能拎出来的都没有二两肉……
“好了。”沈靖轩处理好已经好转了很多的伤口后轻拍沙发站了起来，又说：“昨晚值了夜班，借你家沙发躺一躺。”
“好。”林邂自然不会拒绝，把毯子递给了他，又进房间办了床被子给他盖上。
沈靖轩大概是真的累了，没一会就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林邂蹲在他身边，手指报复性的戳了戳他的脸，嘀嘀咕咕的说：“累了就别来了嘛，真的是，跟大爷一样。”
戳完了又捏了捏他的脸，这才收手去喝粥，一边喝粥一边看了眼身后沙发上躺着的人，林邂突然觉得家了多个人也挺好的。
沈靖轩睡的并不沉，只是稍微小憩了一会就醒了。林邂拉上了客厅的窗帘但并没有完全拉上，客厅里昏暗一片。沈靖轩动了动感觉有什么压住了盖在身上的毯子，低头看了看才知道林邂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沈靖轩当着林邂一直绷着的脸彻底放松下来，露出温柔的神色。
他看着林邂安然的睡颜——柔软的发丝垂落下来凌乱的搭在额头上，脸上是被屋里暖气熏出的淡淡红晕，连呼吸声都非常的轻。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脆弱，一如当年。
沈靖轩几乎是看入了神，反应过来时手已经轻抚上了林邂的脸。
他想着眼前这人的变化，心里忍不住想：如果当年故事没有一个那么悲惨的开始，那现在的他们是不是也能好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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