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书
“听闻,有些人长久不吃荤,再吃的话会有一些不适应。这样,我看那边有枣树,有不少枣子,现在是九月,想是也能吃了,你等着,我去瞧瞧。”徐衡说完,便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走到董筠身边蹲下,“枣树就在那边,我一会就回来。此处我都查探过,没有什么虎豹豺狼之类的飞禽猛兽,也没有人的踪迹,我这有个哨子,若有不妥,你就吹,我听见很快就会回来。”
董筠看他伸过来的手,上面放着一个白玉制的哨子。这两年董筠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心里估摸这个哨子怕是和田籽料的,价值不菲。她不客气的收下了,睁着眼看徐衡。徐衡望着她水汪汪的还有些红肿的眼睛,恍惚觉得哪里见过一般,心下漏了一拍,耳尖有些发烫,他不敢再看,丢下一句“当心别着凉”就走了。
徐衡爬到那枣树上,摘了几个尝尝,味道还算清甜,便开始卖力摘了起来。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徐衡忽然听到,有人的呼吸声。他耳聪目明,知道不是董筠,来人有两个,似有意掩饰行踪,敌友难辨,他便也掩饰起来。
徐衡细细听,这两人应是探不到他的气息,略有迟疑。徐衡想,若是只有自己,定能出手制住这两人,偏不远处还大喇喇坐着个看起来不太能打的姑娘。没法子,他运着内力高声喊道:“暗处的朋友不妨出来一见,若要切磋,徐衡可以奉陪。”
“嘻嘻,哥哥,我就说咱们骗不过大师兄的,你偏不信。”一把女孩子悦耳的声音带着笑传来,徐衡也随之放下心来。“哎呀,大师兄,说话便说话,还用内力,耳朵都震疼了。所谓振聋发聩,是不是就是这样啊。”
“小妹,振聋发聩不是这么用的。”一个清朗男声略带无奈地说着。
“两个小兔崽子,还不快点出来。”
“来了来了,大师兄别喊了,耳朵真的疼嘛。”
徐衡站在枣树下,看着远处蹦蹦跳跳跑来的小师妹,想到一会要跟自己师弟师妹说的那件事,有些汗颜。师妹冬冬还是小孩子,怎么好当她面说,师弟小澍倒是年岁长些,但他是姑娘的手也没摸过的,这也不好跟他说呀。
不好说也得说,于是,徐大侠硬头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地说了一遍,末了叮嘱道:“小澍、冬冬,待会见着人,只管行礼,不许说话,更不许乱看。”
李澍一脸震惊,讷讷地应是。李冬冬面色虽也不太好,人却比他哥哥镇定。她绕着自己的大师兄打量了一圈,最后站定在徐衡面前,笑道:“我说呢,大师兄自小打架就没输过,区区一个小贼,怎么能把大师兄打的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呢。哈哈哈哈……”
“李冬冬,这种事情怎能玩笑。”
“知道了,我,好了,我不说了。不过大师兄,那位姓甚名谁你知道吗?咱们一会去见了面,难道要直接喊嫂子?”李冬冬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一本正经,但是她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戏谑之意。偏徐衡还真不知道人家叫什么,无奈言道:“冬冬呀,师兄此翻做错了事,人家姑娘早间都寻死过一会了,你要是还当我是师兄,便要慎言慎行。”
“我大师兄武功高、人品好、相貌佳,是人人称颂的大侠,是多少姑娘的春闺梦里人,她还寻死?”
“二冬,我看你是真的二。难道人家还要感恩戴德吗?”李澍见自己妹子说话越发不靠谱,徐衡面色越发不好,赶紧责备,让她莫再说话。
“我就是有些疑心,怕大师兄被人讹了。”
“哪有姑娘家用这种事讹人的。”李澍反驳。
“那可说不准。上个月那个什么楼的花魁,不过是大师兄帮她打走一个流氓,明明我也有帮忙,她怎么偏就三番五次的请大师兄一个人去吃饭喝酒。她住的地方是花楼,她一个青楼女子请大师兄夜里去吃饭,能安什么好心?谁知道她到底要给大师兄吃什么,我看十有八九是吃迷魂药,趁机占便宜。”
“冬冬,不要再说了。你包袱里装的什么?”徐衡实在不想再跟李冬冬打嘴上官司,出言打断。
“包袱里当然是行李了。”
“你来找我,带行李做什么?”
“好了,明明是你担心那位被掳走的姑娘,特地带的衣裳和一应女孩家用的物什,还在这跟大师兄贫嘴。”
徐衡听李澍此言,心里对自家师妹颇感欣慰,只是面上仍不想夸赞她,怕她一时得意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嘴里只催促:“既然如此,还不快随我来,凭白耽误功夫。”
董筠远远听到徐衡在与什么人说话,奈何她内力全无,耳力不及以前,又想自己现下这副狼狈模样,叫别人瞧见说不出的丢人,她心里就一阵恼怒,又等徐衡不回来,心里又添一阵怒气。她摸紧手中的玉哨子,思索一息,急促地吹起来。
哨声一声急于一声,徐衡听见,也不等李冬冬反应,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包袱,用轻功往回跑,空中急急丢下一句话:“你俩先别跟过来,有事我自会喊你们。”
望着徐衡离去的方向,李冬冬一脸担忧地说:“哥哥,我怎么觉得这事这么怪呢?”
李澍说:“摸不清楚,咱们就静观其变,就算是有人使诈,事情已然这样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叫大师兄不问事吧。”
李冬冬叹口气,又撇撇嘴道:“肯定是个大美人。”
李澍噗呲一声笑出来。
李冬冬看着自己哥哥怒道:“你笑什么,没听见大师兄把哨子都送给她了。长得不漂亮,他怎会舍得?”
且不问这边李澍跟他妹子怎么样,那边徐衡急急赶到,远远看见董筠抱坐在槐树下,一脸愁容,身影单薄,一见自己露面,欣喜满面,但又迅速平复,换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徐衡见状,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怜惜之意。
徐衡行至董筠身前,温声说道:“我师弟师妹找来了。这里有我师妹的衣裳,你且换上,一会咱们就离开这。”
“你师弟师妹?”
“他们跟我一起奉师命来杭州府拜会长辈,我们昨天才到,想着在客栈歇息一晚,今天才登门拜会,哪里想到在客栈就遇着你了。你自己能收拾吗?”
“行的,你且,你且转过身去。”
一盏茶的功夫,董筠出声道:“好了。”
徐衡转过身来,见她穿着鹅黄淡粉的衣衫裙子,简单挽了个发髻,上面别了根碧玉簪子,脸上也没用那包袱了的胭脂水粉修饰,整个人显得干净的很。
“你也等我一会,我也得梳个头洗洗脸。”
董筠不也作声,转头去看溪水。
待到徐衡也拾掇好,他就带着董筠去寻李澍和李冬冬。他指着李澍和李冬冬说道:“这是我师弟,叫李澍,这个丫头叫李冬冬,是我师妹。”
李澍和李冬冬齐齐与董筠见礼,董筠也学做普通闺秀的样子朝二人福了福身。
徐衡看三人见完礼,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李澍,你带路。”
说来,出路并不难找,只是徐衡一早醒来忙着照顾董筠,无暇顾及,甚至出事的山谷距他们落脚的客栈也不过七八里路。
到了客栈又是吃饭洗漱的一阵忙活,又请了大夫给董筠看诊,一切消停下来,李澍拉着徐衡说:“大师兄,这个姑娘啥也不说,你也啥也不问。别的不说,刚才我去叫掌柜的多开一间房,人家还问我要路引,我说我忘记拿了,叫他通融一番先给我钥匙。”
“她被人掳走,哪里来的路引。”
“我不是说路引啊,我是说,这样不是个事,总得有个说法。再者,今日不去,明日总得去拜会长孙伯伯。届时怎么办?把她带去,你怎么跟长孙伯伯说?关乎你和她的名声,总不能见人就和盘托出。不带她去?那淫贼薛春儿据说跟狗皮膏药似的,他盯上的就是跑到天涯海角,过个十年八年,也要抢到手,让她一个人在这,我都不放心。”
徐衡说:“我又如何不知。只是,我也问过,她不肯说,想来心里还是怨我。要是单单怨我也就罢了,你也瞧见她脖子上的伤口了,当时怕是存了死志,我怕她再想不开。”
“口风如此紧?”李澍警觉地问。
“我猜会不会是方外高人的俗家弟子。此前你们没来,我烤了鱼,她说她十年没吃过荤了,勉强吃了一口,结果反胃到连苦胆都吐了出来。但是她又说她师傅若是知道她,她丢了清白,会用家法打死她。我想了一圈,修佛修道的门派,没有哪家会因为这种事打死女弟子的,想要把我打死倒是有可能。”
“想要就此招你当女婿,只怕更可能。”
“招我当女婿?”
“嗯。碧云庵的了凡师太,去年不就跟爹娘提过,想要把何慧心何师姐许配给你,你不愿意,害得何师姐如今都不愿出山门,来之前娘还说等这次咱们回去,要带着冬冬去看望一番。”
“我有办法了,我写一份婚书给她。”徐衡突然道。
“婚书?师兄,你……”李澍没想到自己信口一说,自家英明神武的大师兄,竟然要擅自写婚书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虽然,以他们家为人处世的一贯做派,发生这种事,两个人成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是,怎么也要先回禀了长辈们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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