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好香啊，云儿今日做什么好吃的？”
江听云正在灶口往灶台里添加柴火呢，就听到江父的声音。
江父刚起床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味，鲜香中混合着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还没洗漱，就被勾来了厨房。
一进厨房，只见自家懂事的女儿在灶口守着柴火，就知道是她又在做好吃的了。
“爹爹醒啦。”江听云听到江父的声音，连忙从灶口的椅子上站起来，小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爹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现在还没到用午食的时间，江父昨天夜里去山上守夜，凌晨才回来，这才睡了没一会儿就起床，江听云有些心疼他。
“爹爹已经睡够了。”江父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云儿还没告诉爹爹呢，这是在做什么呀？”江父蹲下身子，把江听云抱了起来，伸手就要掀开蒸笼盖子。
只见蒸笼里整齐地摆放着八个扁平的、龟壳似的绿色糕点，在蒸笼的高温蒸煮下，颜色变得翠绿，透着翡翠似的晶莹。
“爹爹，这叫龟壳粿，是我跟哥哥一块做的。”江听云揽着江父的脖子，看着蒸笼里的龟壳粿，比她预想的还要成功，心情愉悦地说道。
“还要多久才能蒸熟？”江父闻着味道，语气里不由得也带了一丝难掩的期待。
自江听云懂事开始，就经常捣鼓各种吃食，每次问她，都说是从张跛子那听说来的，渐渐地，他便不再追问出处。
最重要的是，每次她做出来的东西都十分美味，让全家人的期待胜过了好奇。
“你娘亲去哪了？”江父抱着江听云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江母的身影。
“娘亲出门去割臭草去了。”江听云回答。
“你娘亲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江父听了摇摇头，话语里有些无奈还有些甜蜜。
江听云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您别说，你们夫妻俩谁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
江听云看着蒸笼里的龟壳粿，看起来应该是熟透了：“应该熟了，爹爹去洗漱一下就能吃了。”
“等你娘亲回来了再一块吃。”江父心里还是记挂着江母。
虽是这样，江听云还是催促着江父先去洗漱，然后喝碗米粥垫垫肚子。
江父经过一晚上加一上午没有进食，早就饥肠辘辘，听到这话便放下江听云，转身往外走去。
江景明将蒸笼洗净之后，就回房继续温书。
江听云其实很不解，古文晦涩难懂，放在现代不过是读读背背，江景明整日温书，也不知道能不能产生什么新体会。
江听云将蒸笼里的龟壳粿夹起来后，便去叫了江景明。
“娘亲快要回来了，我们等娘亲一块吃。”说罢，江景明转身回房继续温书。
江听云也不拦着他。
“爹爹，这些鼠耳草是石头哥哥帮我采摘的，我将做好的龟壳粿给他送点去。”江听云一边将蒸好的龟壳粿装进食盒，一边对江父说道。
江父手里端着碗凉掉的米粥，先将就垫垫肚子，闻言点了点头：“去吧。”
江听云提着食盒出了门，往高磊家走去。
“石头哥哥，石头哥哥。”
江听云拎着食盒，在高磊家院门外喊了好几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才从屋内跑来。
俨然是高琅，只见他披散着头发，迈着小短腿颤巍巍地跑出来。
“江听云，你怎么来啦？”高琅努力垫高脚尖，却怎么也够不着门上的插栓。
“给你带了些好吃的。”江听云笑着说道。
“是什么呀？”高琅听到江听云带了好吃的来，更加心急想要打开院子的门，奈何不管怎么蹦跳都够不着。
“你开开门就知道了。”江听云在院子外说道。
听她这么说，高琅愈发心急。
“小木块是不是不想吃了？再不开门我可回去了啊。”江听云久久不见院门打开，半开玩笑地催促道。
“诶诶，你别走，我不是不开门！”一听江听云要走了，高琅的语气里不由得带了一丝焦急。
“那你倒是赶紧开门呀。”江听云笑着说道。
“我我我够不着。”高琅破罐子破摔，语气里带着一丝羞恼。
“哈哈哈哈。”江听云毫不掩饰地笑出声。
“哎呀，你别笑啦。”高琅恼怒地说道，“快教教我怎么把门打开。”
江听云听他这么说，更觉得好笑，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你真是太笨了，哈哈。”
“去搬把椅子过来不就好了吗。”笑够之后，江听云才给他出点子。
高琅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法呢，他赶忙进屋去搬凳子。
“石头哥哥呢？”一进门，江听云才发现高家只有高琅一个人。
“哥哥在屋内睡觉呢。”高琅搬着凳子，在前面带着江听云进屋，一边走一边抱怨，“他最近总是到快天亮了才回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
想到今早高磊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回来晚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将手里的食盒放到桌子上。
“这是今早我跟哥哥做的，你先趁热吃吃，等石头哥哥醒来叫他放蒸笼里热一下。”江听云将食盒里的龟壳粿拿出来，放进高琅准备好的盘子里。
“这是什么呀？”高琅没见过这种食物，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是龟壳粿。”江听云解释道，“你先尝尝好吃吗？好吃的话我再教你做。”
“我等爹爹回来再一块吃。”高母去年突染风寒去世了，留下高父跟高磊高琅三人，高琅平时虽然调皮了些，但是对自己的父亲还是很在意的。
“那你乖乖的，我先回去了。”江听云把东西放下后，提着空食盒便告辞回家。
“记得将院门锁上。”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
高琅听话地拿起小凳子跟在她后面，待她一出门便将院门锁上。
“云儿，去哪了？”江听云刚到院门，就遇到了从外面回来的江母。
“娘亲，我刚刚将做好的龟壳粿送了些到石头哥哥家去，今早的鼠耳草有一大半是石头哥哥帮忙采摘的。”江听云解释道。
“是该送些到高家去。”江母笑着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她的做法。
“娘亲快些去洗洗手。”江听云催促着江母放下手中的篮子，赶紧去洗手。
江听云放下手中的食盒，拿了块干净的抹布，用水打湿后，将食盒里里外外擦了一边，放到一旁晾干。
接着，她去叫了江景明出来用饭。
“过两日便是初一，我会跟村里人一起进城。”江父拿起一块龟壳粿，一边说道。
江听云听到他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爹爹，上回您答应要带我一同进城的。”
“爹爹没忘。”江父看着她期待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但是到了城里，你可得乖乖跟在我身旁，别到处乱跑。”
江听云乖巧地点头答应着。
用过午食之后，江父去后院的柴房里搬了把干稻草出来，跟江母二人在院子内坐了下来。
二人配合着将臭草与干稻草混在一起，搓成条，再将搓好的稻草条编在一起。
江听云询问了是否需要帮忙，江父江母均说不用，思索了一下，便决定去瓷窑那边看看。
她跟江父江母打了声招呼就出门去了。
想到早上跟高磊说好的要同他一块去开窑，途中去了趟高家，不过她敲门许久，都没有人来开门。
过两天就要跟江父进城，江听云有些等不及了，在心里跟高磊说了声抱歉，便自己一个人去开瓷窑。
江听云试探性地摸了摸瓷窑外壁，所幸天气渐渐转凉，瓷窑散热也快，表面已经降至常温。
江听云复又试探性地将手伸进窑内，里面也已经没有热度了。
江听云不够个子将瓷窑上头的砖块拆卸下来，只能先将火塘里的炭灰铲出来，再从火塘的小门钻进去，借着微弱的光线，拿出一个烧制好的胭脂盒。
她将胭脂盒拿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或许是釉水放久了的原因，烧制出来的胭脂盒成色不是常见的灰白色，而是透着淡淡的粉，摸起来光滑细腻，没有裂痕。
美中不足的是，盒子表面布着一些微小的小黑点。不过这也是现在这时候的瓷器的常见问题。
江听云将瓷窑里的胭脂盒都拿了出来，很成功，没有破损。
她将这些胭脂盒放进篮子里提回家，进屋时，江父江母问她这是哪里来的，她一一如实回答了，除了自己半夜出去烧窑这件事。
江父江母正忙着编臭草，没注意到她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神色。
江听云先将胭脂盒子洗净，倒扣着晾干。
方才回到房间，将小叶紫芙跟洛水锦葵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一一放进研钵里研碎备好。
一家人用过晚食之后，各自回了房间。
江听云才趁着没人注意，拿着江母的暖手炉到厨房去，偷偷从灶口取了些煤炭回房间。
屋内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江听云就着昏暗的光，专心制作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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