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妹妹，爹爹。”
江听云还没到村口，远远就听见江景明的喊声，原来是江景明站在牛棚旁的大石块上，激动地朝她跟江父挥着手。
“哥哥，我们回来啦！”江听云单手抱着白麻纸，另一手抬起回应江景明的招呼。
江景明见江听云听到了他的声音，对他做出了回应，赶忙从石头上跳下来，往村外小跑去。
“爹爹，这些东西给我担着吧。”江景明跑到江父面前停了下来，伸手将江父肩上的扁担接下。
江父顺势将肩上的担子放到地上，由着江景明接过。
江景明平时没少帮江父挑东西，恰巧今日在城里已经卖出了一大半的东西，并不是很重，江景明恰好能够挑得动。
江景明一边挑着担子，一边询问江听云今日进城的见闻。
“妹妹第一次进城，可有什么新奇的感受？”
江听云低头思考了一下：“今日我去富文书斋看了看，里面好多书籍，还有好多笔纸。哥哥你看，这是我用自己赚来的钱买的白麻纸。”
江听云献宝似的举起手中的白麻纸，在江景明眼前晃了晃。
“妹妹今日将口脂都卖完了？”江景明不由得发出惊讶的感叹。
江听云做口脂的事情并没有瞒着江家人，不过他们对这件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只当她是小孩子胡闹。
“那是当然！”江听云有些傲娇地抬着头。
“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将这些口脂卖出去的？”江景明心里好奇，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见他这般好奇，江听云便把今日在城里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给他听。
“妹妹可真厉害。”江景明听了之后，由衷地夸了江听云一句。
江听云接下了他的夸奖，今日能赚到这么多钱，她对自己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
“娘亲，我回来啦。”还没进院子，江听云就对着院内喊了一声。
“怎么今日这么晚才回？可是出什么事了？”江母一边擦着手，一边从左室出来，神色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江听云怀抱着白麻纸跨进院内，小跑至江母面前：“没出什么事，娘亲，我跟你说，今日卖出去可多东西了。”
“先进屋吧，一会儿我跟你详细说说。”江父看了眼面前天真活泼的小女儿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这一路上，他思考了很多，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跟江母开口。
待江听云跟江父洗漱完毕之后，江母已经将晚食准备好了。
一家人在用饭的时候，江父跟江听云将今日进城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跟江母说了说。
“这口脂当真这么受欢迎？”不得不承认，江母第一眼看到这些口脂的时候，心底感到十分惊艳，但是她并没想到那么受城里人的欢迎。
“那是当然，这可是城里没有的颜色呢！”江听云一脸理所当然，经过今天售罄一空的场面，她现在对自己的口脂满是信心。
听到江听云这么说，江父又想起了这一路上纠结的事情来，有些欲言又止。
一家人用过晚饭之后，江听云将买回来的白麻纸裁了一半，拿给江景明：“哥哥，这是今日进城买的白麻纸，你可以用来习字。”
“这白麻纸可贵重着呢，妹妹自己留着吧。”江景明跟着江父读了这么多年书，对纸张也略有了解。
“哥哥，这是专门给你买的。”见江景明犹豫，江听云劝说道：“我知道明年你就要进城里的学馆读书了，这白麻纸是专门买来给你习字用的。”
“可这也太贵重了些，爹爹屋里还有些陈年的黄麻纸呢。”想想江父放在柜子里舍不得使用的黄麻纸，江景明更不准备接受。
“再贵重也比不过哥哥练字呀。”江听云笑嘻嘻地说道，“再说了，我现在能赚钱了，这点儿白麻纸算什么。”
“哥哥不要的话，我留着也是没用的呀，不然我把它拿来画画了？”无奈之下，江听云只能耍起小无赖来。
江景明无法，接过她手里的白麻纸，眼底不由得有些湿润，声音带了点哽咽：“多谢妹妹。”
江景明有些感动地拿过江听云递来的白麻纸。
“哥哥，可否将你的笔砚借我用用？”最近几日江景明都以温书为主，江听云便想向他借一下他的笔砚来用用。
经过今日在书斋的见闻，对于下一步赚钱的路子，江听云心里已经有了一点点思路。
她决定发挥自己博览网文的特长，结合现在当下的社会风俗，写一些话本到书斋，看能不能得到老板的喜欢。
不多时，江景明就将笔砚拿了过来给她：“你小心点用，别将毫笔弄秃噜了。”
这是在嘲笑她小时候拿毛笔随意画画的事情。
“才不会呢！”江听云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接过东西转身回房。
回房后，江听云用江母平时裁衣服的裁刀将白麻纸裁成四等份，又拿出江母的量尺，在上面轻轻画出间距等大的竖线。
做完这些之后，江听云才上床准备睡觉。
江父江母的房间内，江父显然有些心事，没能早早入睡。
“孩儿她娘，你平时可曾教过云儿口脂跟服饰相关的事情？”思忱半天，江父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到江父突然的疑问，江母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有些疑惑：“什么口脂跟服饰？我何时懂这些了？”
听她这么说，江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不曾教过她这些，那她今日在城内的那一番言论从何处得来？”
“什么言论？你仔细跟我说说。”江母有些好奇道。
江父把今日江听云在城内关于什么样口脂适合什么妆貌的言论细细跟江母说了一遍。
江母压下心里的讶异，转念一想：“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这不过是咱家云儿对这方面有些自己的看法，像阳城那些妇人家的流行打扮总归是有人在引导着大家的审美，保不准咱们云儿在这方面的见解独特了些。”
江父点点头，他并没有江母那么看得开，眼底的思虑还是散不开。
江母见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说道：“女儿家的对妆貌的看法，指不定就似你们这些读书人对不同的书籍各有所爱，总归还是有人来提倡主流，不过是女儿家这方面受限小一些，只要是美就行了。”
听江母这么一说，江父似乎有些懂了。
“不过今日我觉着，云儿似乎早慧了些。”江父回忆着今日江听云跟城里人的对话。
江母将桌上的针线收拾好，起身往床边走去，边道：“孩子聪明是件好事。你在担忧什么？”
“慧极必伤，太过了解人情世故未必是件好事。”江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相公若是担心云儿会受到伤害，我们平常多照看一些便是了，何必思忱那么多。”江母安慰道，“再说了，云儿能帮家里赚点钱，也是件好事。”
江家目前正是用钱之际，家里能多一个人赚钱再好不过了。
“也罢，平常多照看一些，我多教教她诗文，你平日里也同她多说道说道，让孩子更懂人情世故些。”江父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解决方法，只能让江听云多见识见识，习得的东西多了，心胸自然就开阔了。
江母温柔应下，夫妻二人相拥说了一会话，方才入睡。
次日一早，江父用过早食之后，拿了柴刀就准备上山去。
“爹爹，等等我，我同您一块去山里。”江听云放下碗筷，拿起院里的竹篮，匆匆追上江父的脚步。
“怎的想起要上山了？”江父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小女儿，问道。
“我想上山采些野草，下次进城或许可以卖给昨日那两位姐姐。”江听云丝毫不避讳江父，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她们昨日可有向你说明想要什么野草？”江父一边在前面将碍着小路的野草拨弄开，一边询问。
江听云思考了一下：“不曾，但是她们昨日一直跟着我，必是有所求。她们明显对口脂很感兴趣，想必是想要制作口脂的方法。”
江父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但是这制作口脂的方法你就这般给她们了吗？”
“当然没有，不过我可以告诉她们部分制作材料，让她们从咱这家购买，这样我们就能赚到更多钱啦。”江听云一脸希冀。
她昨夜思索了许久，苏静瑶跟周欣岚的目的很简单就能猜到，无非是想知道她是怎样制作口脂的。不过在见识过了口脂的畅销程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方法告知出去。
不如先告诉她们一些调色的方法，等她们尝到甜头之后再换取更大利益。想到这儿，江听云便决定趁着这段时间多上山采些小叶紫芙跟洛水锦葵，最近天气好，也方便晾晒。
这样，各自能够获得双赢。
江父听了她的想法，赞赏地点了点头。
“爹爹知道你很聪明，太过锋芒毕露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爹爹不反对你做生意，但是要注意保护好自己。”江父语重心长地说。
江听云微微一怔，江父平日里不善言辞，到底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过她没想到江父说得这么直接。
“爹爹说的我都懂的。这些都是您跟娘亲教给我的。”江听云说道。
江父知晓她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爹爹跟娘亲并不指望你能做出多大的生意，只希望你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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