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要你们了
沈知意听着儿子凌厉如刀尖般的话，忽地，笑出声。
“你选择不了你的母亲。但，你可以进行二次选择，让陆阿姨做你的母亲。”
霍知州拧着眉，神色不悦：“你什么意思？”
沈知意将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摔到霍知州的身上，又拔下婚戒放到他的手中，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的意思是，离婚。”
胃部翻涌的疼痛和情绪交错，沈知意只觉得麻木。
她抬眸看向自己爱了七年的男人，和拼死生下的儿子，忽地彻底释怀。
“霍知州，霍景时，我不要你们了。”
她眸光清明，没有一丝赌气的意味：“你们自由了。”
而她，也自由了。
她仅剩不多的光阴里，最重的枷锁也就卸下了。
霍知州怔愕地看向她，心里却被烦躁交织。
沈知意这是什么意思？
拿离婚来威胁他？
霍知州冷冷道：“你想好了？”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沈知意只觉好笑，“霍知州，你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签了吧，以后我们一拍两散。”
“好，沈知意，以后就算你求我也没用。”
霍知州接过离婚协议书，阴沉着脸正欲离开。
一直没说话的祁野却忽地将他拦下。
他眉眼轻挑温柔，桃花眼里是盈盈笑意，却莫名让人察觉出几分危险。
“霍总，既然你和我妹妹离婚了。她留在霍家的东西，可以带走吧？”
妹妹？
霍知州听到他的称呼，一丝疑惑闪过，却只淡漠道：“我们霍家还不至于那么小气，东西我会让人送过去。”
祁野眼底的笑意深了深，这才让他离开。
等霍知州离开后，祁野也带着祁雪和沈知意上车离开。
祁野把祁雪送到家后，车上就剩下沈知意和他两人。
祁野没动作，只是目光落在沈知意身上，柔和中却带着几分无奈。
半晌，他才开口：“出息了。”
沈知意睫羽轻颤。
下一秒，听到他温柔低哄的声音：“受了委屈，怎么不和哥哥讲呢？”
话音一落，沈知意的眼泪忽地落下来。
从前她受委屈，都是祁野带着她出气算账。
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
如果，祁野没有离开。
她或许不会因为霍知州，而成了另一个人。
可如今，她只有三个月。
对祁野的疏远，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排。
沈知意什么都没说。
她在隐隐作痛的感觉里，渐渐进入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境里，母亲神色严厉。
“祁野是你哥哥，你还要不要脸？祁家更不是你该攀附的。知意，你最好死了这条心。”
她倔强而狼狈地跪在地上。
却在母亲倒下的那一刻，她结束了她短暂而隐晦的暗恋。
这一觉，沈知意睡得很沉。
祁野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半晌，却没有点烟，只目光复杂地落在沈知意的脸上。
时隔七年。
他养大的小姑娘一如既往倔强，坚强。
可她似乎藏了许多秘密，也受了不少委屈。
隔了许久。
祁野拨通电话，淡淡吩咐：“查查霍知州和知意这些年发生了什么。”
电话撂下。
他的目光又一瞬间变得柔和。
小意，哥哥在。
……
另一头。
霍知州带着霍景时回到霍家。
半夜，霍景时却发起高烧，且服了退烧药后也没有退下去。
霍知州脸色微冷：“怎么回事？”
王婶欲言又止：“少爷这是灰尘浓度过高过敏，之前夫人在少爷去这种聚会时，都会让少爷服药，这段时间夫人不在，所以少爷就没服。”
霍景时的生活起居，一向是沈知意照顾。
霍知州虽然关心儿子，却不如沈知意事无巨细。
“药呢？”
霍知州冷声道。
王婶吞吞吐吐：“药一直都是夫人保管，一时间我们找不到。”
霍知州脸色沉了又沉，他烦躁地找来家庭医生，才给霍景时喂下药。
霍景时才缓过来。
他烧得面容滚烫，就连声音都有些细小：“爸爸，我想喝妈妈做的玉米蔬菜粥。”
他从前不舒服，妈妈就会给他做粥。
很快，身体就会好起来。
霍景时看向王婶。
王婶却神色为难。
夫人做的粥都别具匠心，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学得会？
倒是一旁的陆杳杳柔声道：“景时，玉米蔬菜粥是吗？陆阿姨也会，给你做好不好？”
霍景时迟疑了一瞬，却缓缓点点头。
陆阿姨这么聪明，一碗粥而已，一定也可以吧。
然而。
半个小时后。
霍景时搅动着碗里的粥，神色恹恹，眼底的失落毫不掩饰。
“景时，这是陆阿姨的心意。”
霍知州低声提醒。
一旁的陆杳杳满脸愧色：“是我不好，做不出景时喜欢的粥。”
“不怪陆阿姨。”霍景时忙安慰，“很好喝的。是我生病了，胃口不好。”
说是这么说，他的眉头却拧了起来。
他有点想沈女士做的粥了。
可她为什么非要和陆阿姨对着干呢，就不能和爸爸服软吗？
还有，她是真的不要他了嘛？
霍景时的小脸浮现几分低落，连陆杳杳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景时，你好好养病，赶快好起来。阿姨还有事，要先走了。”
等霍景时回过神时，陆杳杳已经离开了。
他抬起那双暗淡的眸子，看向霍知州：“爸爸，妈妈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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