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 一石二鸟

198  一石二鸟

        红姨这话让我的心好像是被刀子割掉，我转过喊了一声妈妈，痛哭起来。

        母亲舍弃了一切的幸福，只是为了等我回来。

        并不是赵家因为孩子丢了不要她，而是她选择了虚无缥缈的原地等待，等待着自己迷路的孩子回家。

        现在我回来了，却还是让她伤心。

        白莲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半天她才说，我并不觉得我有错。

        白莲是这世界上的某种女人，这种女人自强了一辈子，也嘴硬了一辈子，从来都不会认粗，任何事情哪怕是她导致的，哪怕一切都跟她有关，她也不会认错，而是会把最细小的别人的过错无限的扩大话，让这件事情是别人的错。

        红莲哭着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原谅你，你从来都不觉得你做错了，你难道不能说一句对不起么？

        这恐怕已经是最大的台阶了，白莲低下了头，半天说，我做这一切有我的原因，所以我并没有错。

        白莲不肯认错，红莲搂着我哭得很伤心，过了半天，她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白莲说，说吧，你到东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白莲说，我会有什么目的么？这里是我的城市，我不能回来么？而且就算我有目的，我也有理由，我有足够的理由回来。

        红莲说，好，你有足够的理由回来，我也有足够的理由把你赶走。我告诉你，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怎么报复你，我曾经想过要杀了你，要折磨你。可是看到你的一瞬间，看到你已经残废，看到你如此的苍老，我真的不想这么做了。你已经为了一切付出了代价，所以我让你走，但是你不能再回来了。

        白莲说，我付出了代价，但是其他人呢？

        红莲说，你是说我，对不对？你到现在还觉得那件事情跟我有关，对不对？

        白莲说，我不会诬陷你，所以我在调查，我在寻找当初知道这一切的证人，我在寻找所有跟盘古有关的人。

        我啊了一声，对白莲说，你已经找到玄夜了？

        白莲说，盘古的小儿子回来，一见面就捅了小黑，我怎么会没有见到？只是这么多天我也没有见到小黑，我不想毁了素素的计划。但我不见小黑，不代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想起了黑姨，想起了我让她帮我做的事情，现在这件事情虽然意义不会有多大，毕竟天池也被查封了，但这是我的后备计划。赵家人没有后备计划是不敢出门的，更何况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缠着我，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说，那个小子可是个危险分子，他还想要刺杀妈妈，最终没有成功。

        白莲一愣，然后说，什么时候？

        我说，就在赵龙的葬礼上，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白莲看向了红姨，然后说，你没有受伤吧。

        红姨说，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没事儿，挺好的，要不是当时星轩拼命，我可能真的死了。

        白莲说，为什么要在赵龙的葬礼上刺杀你？是为了吓唬别人么？

        红姨说，不，很明显是他的人手不够，突破不了我赵家的防御，所以只能采取这种迂回战术，他知道我一定会出现在葬礼上，知道我会出现的时间，在我主持葬礼的时候，这也是我防备最弱的时候。

        白莲说，你总是考虑这么多，这么多年还是如此。

        红姨说，你总是不考虑任何的后果，也不考虑任何的人，当然，更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如果你一直都是正确的，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白莲默不作声，半天说，反正我没有错。

        红姨叹了口气，她说，算了，我也不跟你说对与错了。我只是问你，你到底离开不离开。

        白莲说，你可以杀了我，但是我死也要死在这里。这里是我人生的开始，在这里我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所以死在这里，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我感觉红姨真的是歇斯底里了，她咬着牙说，好，今天我把你带到红馆，就是要让你再好好看看这里。这里是我们传奇的开始，也是我们悲剧的开始，在这里做一个了结，再好不过了。星轩，你出去吧，让我们两个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低声说，我不走，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彼此的，你们本来是亲姐妹，是可以为对方死的姐妹，因为我闹成了这样，现在我都原谅了，你们为什么不能原谅，为什么还要怨恨彼此？

        红姨对白莲说，今天我带你来这里，并没有带别人，你很清楚的。红馆对于你，对于我来说都是圣地，我不会让别人来亵渎这里。

        说完红姨在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玲珑的左轮手枪，她说，这是特制的，只有四发子弹，我已经拿出了三发，你跟我依次开抢，可以打自己，也可以打别人，如果有人死了，那么也就结束了。你是姐姐，你先开始。

        红姨把手枪放在了桌子上，白莲一愣，这一瞬间我冲过去拿起了手枪，放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白莲跟红莲齐声喊了一句不要。

        我咬着牙说，这个屋里有三个人，我当然也要参加这个游戏，那么就由我开始吧。

        红姨高喊了一声枪是满的，我一愣，按开了左轮，果然里面四发都在。

        我颤声说，为什么？

        红姨说，她要自杀，就自杀，要打我，就打死我。我给她的选择是百分之百的，今天是我死还是她死，我都交给了她。但是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在这里。

        我咬着牙又把枪放在了太阳穴上，我说，星月如果知道因为她你们两个死一个，她会内疚一辈子的，所以，你们要么放弃这个死局，要么我先死在这里。我不想看到你们这样，更不想看到姐姐内疚一辈子。

        红姨说，星月？这件事情跟星月有什么关系？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吧。

        我说，不是因为星月偷着跑出来，你跟踪她，这才让你发现了白莲么？

        红姨说，不是啊，不是你发短信告诉我的地址么？

        我愣住了，然后说，什么？

        红姨拿起了手机，翻了翻，对我说，你看看，虽然不是你的手机号，但是这不是你的语气么？

        我握着枪走了过去，努力地看了看，上面写道：我是星轩，发现了白莲的地址，但是我没有时间过去，麻烦您帮忙接一下。

        真的写着我的名字。

        我啊了一声，颤声说，这不是我说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红莲找到白莲？

        我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个人影。

        我颤声说，是玄夜，是玄夜让你找到的白莲。

        白莲说，可是为什么，他想要干什么？看我们自相残杀么？

        红姨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想要杀我，而如果有一个名单的话，你是他父亲被杀的原因，所以你一定在我的前面。

        白莲说，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名单，我只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说，他应该是打算跑路，没有时间一个个杀了你们，或者是怕杀了一个打草惊蛇，怕你们躲起来。所以，他让你们两个碰面，是打算……一箭双雕。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门被推开，雪儿如同木偶一样走了进来，一把枪指着雪儿的太阳穴，在她的身后露出了一张脸。

        黑如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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