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临冬大典
在十一月初芙蓉街举行的临冬大典，是南祇除旧迎新外最热闹的日子。冬日降下的雪能让来年有个好收成，为了对掌管降雪的神明表以敬意，先是由民间自发地举行盛大的宴会，后来圣殿与王室都加入这场盛会并将其命名为临冬大典。
所以王室的成员、圣殿的继承人都需在场。藤柠华从定州被接回，藤禾也换上华丽的礼服候在宫门口等着游行祈福的马车来接她。按理说，池颖是国相。身为梁州的官员之首，是该去的。但以前也没国相这个职位，老祖宗也没说国相是否必须到场。
还有今早，程少主去池家了。有人猜测是威胁，于是众人心照不宣在短短一盏茶时间内摆好了关于国相大人到底会不会来的赌局。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次的赔率几乎是对半开，没上次那么夸张。
池颖早半炷香到芙蓉街，临冬大典还未开始她就找一家茶馆吃些点心，等大典开始要一直到晚上才能吃上饭。她不是修行者，没他们那么扛饿。
“国相大人，我能坐你旁边吗？”一道甜美不失灵动的女音，在池颖头顶响起。
她放下手中的糕点，抬头看那姑娘。果真是人如其声，叫人心生好感，池颖也不例外。
“坐吧。”
“多谢。”她靠池颖而坐，招手让小二上茶水，“来一壶黄茶，再来一碟瓜子。”
池颖微挑眉，竟然有人爱喝黄茶还真稀奇，“姑娘不嫌弃就用一些我的点心。”
“那我不推辞了，作为答谢就提醒你一下，小心我的嫡姐沈微。”
这姑娘是沈家人，她长姐是沈微，那她就是沈家嫡次女沈心。沈家主清廉，但不至于让自己的女儿喝不起上等茶。
“沈二小姐若是想利用我对付你嫡姐，就趁早打消念头。”
“被看穿了，能做国相的还有几分本事。”沈心露出小虎牙，向她弯了眼角，“但我让你小心些可是真的，她接近谁都是为了利用，等人家没有利用价值后会直接抛弃。喏，她来找我了。”
池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名女子站在茶馆外眉头皱得紧紧的，手中的绣帕被她揉成一团揪着，神色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
直到看见沈心，她才安定下来。沈微快步向她那桌走去，先向池颖行礼道谢，“多谢国相照顾舍妹，沈微感激不尽。”
“找我做什么？”演得越发好了，要不是了解她这佛口蛇心的长姐，她还真就信了沈微是着急寻她的，“看见你胃口都没了，长姐要真想我好就离开我的视线。”
“二小姐不要太过分，大小姐都是为了你好！”沈微的贴身侍女跳出，为自家姑娘打抱不平。
沈微仍是笑着，保持她端庄的形象，反衬得周围茶客觉得沈心粗鄙无礼。
“舍妹全心修炼不知礼数，还请国相见谅。”
沈大小姐果真是奇怪，沈心那些话也不是对她说的，跟她道歉真是莫名其妙。好在大典即刻开始，她就说了声告辞起身离开。
程扶林在前方的车辇上等候多时，下注了的百姓也是如此。只剩半刻钟就能见分晓，这回池颖是赶不上了。
“不好意思啊，程少主！来晚了！”
在人群中穿梭着还向程扶林挥手的池颖又碎了不少人的发财梦，国相大人总在不该来的时候来。她这小身板能拉得开弓吗？
有阴谋，这就是程扶林看她这个表现的第一反应。但她走上驾辇后就不再出言，看似真的只是跟他打个招呼而已。程扶林叫来近侍，让他去四周查探是否有异动，如有可疑的人立即拿下。
池颖倒是乐得轻松，跟身后的藤柠华一起谈天说地。顺带把她去悯州捉拿徐烁的经历也告诉了她，当然略去了跟程扶林夺取秘宝的事情。
“咚！咚！咚！”队伍的最前端是藤林旭，时辰到就由他击鼓，而后开始游行祈福。
队伍缓缓前进，池颖跟藤柠华停止交谈站到各自的位置上。越往前走，路边设置好的靶子就越显眼。要论箭术，程扶林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然也不能在人群中将刑台上万彬一箭夺了命。想赢他得费点劲儿！
早在他们身后预备着的侍从奉上两把弯弓，程扶林那把是他自己惯用的，池颖这把显然与他的不一样。不论是弓身还是纹路都给人一种不能轻易触碰的感觉，但它通身淡紫色这很对池颖的喜好。
她接过弓细细观察，才发现弓身内侧镌刻着二字：雷光。
程扶林见她拿弓后没有任何异常，对程之鸿的话也信了几分。雷光是把好弓，可惜太有灵气，决不接受不认可的人。他想用雷光也得挨雷劈，它竟然认可池颖真是没眼光！
“国相，准备吧。”侍卫将箭奉上后便退下并躲得要多远有多远，他不想被雷劈。
因为是盛会，箭尾绑着一串的红珍珠，等游行结束后就给梁州府衙，叫他们换些吃食来分发给百姓。池颖抽出一支，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先程扶林一步搭弓射出第一箭，正中靶心！
她还以为雷光会拉不太开就用了全力，没想到还蛮轻松的。
众人哗然，池颖这一手他们是真不知道。合着藏得深啊，世家大族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程扶林也跟在她后头正中靶心，只是没她那一箭让众人惊艳，身为圣殿少主做到这种程度也是理所应当的。
“国相不是第一次摸弓吧？”离下个靶子还有段距离，就随便跟她说几句探探消息。
“当然不是，我不能修炼，但弓不需要内劲也能拉开。有个保命的技巧，自然要学会，还要学精。”
“那你为何不跟池县安学占星术？这也能保命。”
消息走漏地还挺快，池颖暗自咬牙明面上还是一副春风化雨的笑容，“程少主那么闲也没学占星术不是吗？我虽好奇你究竟想干什么，却也不想靠算的知道。”
程扶林抽箭搭上弓，射出一箭后回答池颖，“你不会知道的，在那之前你会死在我的手下。”
池颖就当没听见他的警告，亦射出一箭，只是这一箭将程扶林正中靶心的那支一分为二。原本热闹喧嚣的大街在那一瞬间安静下来，国相真是太嚣张了。
“程少主的话，我看未必。”
您老还不嫌事大啊，他们都快被程少主的笑容吓哭了！
这时从天上飘下一张张写满了字的纸，识字的捡了都凑到一块儿看写的是啥，不识字的就等着听那写的是什么。
驾辇上的池颖对着程扶林挑眉，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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