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面对从前，完全服从她的新生们偷偷地转变，完全激怒了霞姐，她扬言要给我好看，在将近立夏的日子里，那时山上有很多野生的萢，萢：分草萢和树萢，可熬糖与酿酒，叶及根皮入药有清热解毒、祛风收敛的功效，生长在山坡、路旁及灌木丛中，又红又甜。

        每年立夏时节，是乡村孩子们最喜欢上山采集的时候，在家乡有句谚语：立夏，吃萢亮眼睛，吃笋硬腿骨。

        而且在山上随处可见，今天摘了明天又会有，每天放学后，小孩子最喜欢做的就是上山摘萢，用梧桐叶包着刚摘下来的萢回家吃，是我们最天然、最美味的零食。

        这天，正好星期六上午，敏找我一起上山摘萢，刚走到山边，看到霞姐带着三个人把我们拦下，她对我问道：“你们干什么去？”

        “去摘萢。”我答。-

        “不行！这里的都是我的了。”-

        “怎么就是你的？这山又不是你的？”-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因为我都占了，而且全部的山我都占了，现在没有我的许可，你不许去摘。”-

        “凭什么？我就要去。”说完，我向前走去。-

        “不许去。”霞姐霸道地挡住我的路，昂高头瞅着我。-

        “我就是要去，你想怎么样？”我不退步。-

        “想怎么样？你不听话，就教训你。”-

        “你想打架，我不怕你。”虽然我这样说，但还是有些胆怯，她们一起有四个人，而我这边就我和敏，而敏这会早就吓得坐在远远的田埂上观望。-

        “芬！”霞姐对一旁的芬叫道：“你打她。”-

        那一刻，我们两个都愣住了，芬是我的邻居，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常在一起玩乐，虽然这一年来，她也不敢与我说话聊天，但私底下，我们还会常在一起玩，但今天，她居然要和我打架。-

        我不记得是怎么开始的，只知道最后芬真的打了我，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们是朋友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但她却因为另一个人的挑拨而来伤害我。

        我疯狂冲上去一把抓住芬的长发向她打去，我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样，不停地打在芬的身上，其他围观的人都吓呆了，她们没想到平时文静的我，会突然如此凶恶，都跑来将我们拉开。

        但我就是不放手，我的双手死死地抓着芬的头发，脚不停地踢打芬，芬也揪着我的头发打我，芬哭了，我也哭了，但我们还是不松手。

        霞姐、丽、满都拼命掐我打我，让我放手，我忍住所以的痛，全力地拉扯芬的头发，踢打着芬，我恨她！恨她这样对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把我俩分开时，我俩的手上都握着一把黑黑的头发。

        也不记得后来的过程了，只知道回家后，芬因为和我打架还被她妈妈打了，我在家中听到芬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而我回家时，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我的脸与手臂上，有很多被指甲挠伤的伤痕，面对我的模样，家人追问，而我却是只字未提，我只是告诉我自己，没有人能保护我，现在开始，我要自己保护自己。

        那次后，再也没有人敢来找我打架了，而我与芬却闹翻不再讲话，直到半年后，我们才和好，很快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单出来时，而我却以优越的成绩升读二年级。

        我的分数超过了所有新生，甚至超过大部分老生，而新生除了我一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没有考及格，老师罚他们全部留级一年，霞姐的分数也考得很差，她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没有人再愿意听从她发号施令，大家都追悔莫及，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努力好好上学。

        班主任也被学校批评，说她没有教好学生，这一年没考及格的学生居然有差不多一半，我一下子成了楷模，成了学习的榜样，成了家人的自豪。

        那阵子，父母总是在夸我考得好成绩，当别人问起是不是常有关心小孩学习情况时，父母会说：“这个应该是天生的资质好吧，我们都没有怎么管她，她照样考出好成绩。”-

        大人们都夸我聪明才智，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付出的努力与泪水。

        同时，我的性情也变得焦躁与反叛，能动手解决的绝不bb，与同龄人打架是家常便饭，一言不合就冲上去动手，几乎全村的同龄人都打了个遍。

        母亲让我往东，我就往西，她让我往左，我就往右，她让我别去河边玩，我天天往草坪跑，说我体弱多病河里危险，告诉我别下水，我偏不听，天天偷偷泡在水里几个小时。

        后果是三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但哪怕是打着吊针，吊针刚打完，家人稍不留神，我就又偷溜出去跑到水里，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居然自己学会了游泳，我可以一口气河两边几个来回，我可以躺在水面上睡觉，我可以潜入深潭捡起白色的石头。

        这样反叛又倔强的我，当然是少不了一天几顿打，身上总是旧伤未好新伤又添，母亲总是边打边骂：“你就是一个来讨债的讨债鬼，我真想杀了你，把你砍碎，剁成肉泥，煮熟喂猪，你是我生的，杀了你，我也不会坐牢。”

        我心想，要杀要剐，就快点，早死早超生，如果不是怕被阎王爷惩罚，我真想学哪吒拿把刀来削肉剔骨，把你们给我的这个骨肉之躯一并奉还。

        二年级开始了，在新的年级里，霞姐再也不是往日的霞姐，没有人再听她颐指气使、发号施令，不久后，她主动来找我，找我和好，但被我拒绝了，后来又有人找我，让我们和好，思考过后，我决定原谅她对我所做的一切。

        人是活在群体之中，我不可以总是念念不忘以前的不快乐，其实我也有得到，如果不是他们这样对我，我能有这么好的成绩吗？说不定这时，我与芬他们一样还留在一年级。

        而且，我也希望与同学们一起跳绳，我也想与同学学习打乒乓球，我也想与她们一起做游戏，我也想有人陪我一起去河里游泳，我也应该有快乐的童年。

        我讨厌焦躁反叛时的自己，我厌恶我的暴力处事风格，每次打完架，无论输赢，我都会痛哭，我伤心的不是我打架了，而是我变成了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我喜欢书里那些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少年，更希望自己长成一个秀丽端庄、温文尔雅的少女。

        我的生活起了变化，我变了很多，操场上常可以看到我的身影，但我也清楚明白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时间我应该做什么，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放松学习，我的成绩一直很优秀，我是学校的佼佼者，成了老师与家人眼中的宠儿。

        每天上学，我总会早早来到，我的记忆力依然过目不忘，我背课文的能力，成了班里人羡慕的本领，所有学习过的课本，我都能熟练背出。

        再后来，我与霞姐成了好朋友，我们常在一起上学放学，她常请我去她家里坐，在她家我是很受欢迎的人，她父亲是我的老师，她母亲贤慧热情，她哥哥是我的玩伴，也是我在乒乓球台上一直想打败的对手。

        有时我还会在她家过夜，我们睡在一起聊天到天明，霞姐家有一个很大果园，每当成熟的季节，她就会带我去摘果子吃，平时，我也喜欢跑到她家果园里玩耍，或者帮忙除草，有时父母给我做了或买了什么好吃的，我总会偷偷留一份带给她吃，就算妈妈给我做的肉，我也偷偷用纸包住带给她吃。

        但霞姐有一样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她的成绩依然不太好，考试时，总是让我偷偷把答案传给她，很多次，我都提醒让她好好学习，但她听后就不悦，对我冷嘲热讽。

        有时考试后，她发现与我的分数相差太远，她会生气说我给她的答案太少，让我很难过，记得在四年级，她写了一首打油诗传给我看：“老师讲课慢悠悠，我在下面玩闹多，老师老师你何苦，让我自学好得多！”-

        看完这首诗，我沉默了，就她那成绩还自学，但我没有说出来，知道说了她会生气，在班上，我只与她和另一个女生涛走的近，其他的人我很少相处聊天，无论我怎么改，但我还是依然有些冷漠孤僻。

        这样一路走到十二岁那年，霞姐十三岁，这一年我们都一起离开了家，去到另一个学校上学，也开始了我们的住校独立生活，每个星期日下午，我们就会由家里出发，直到星期五放学才回家，在那段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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