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身体健康26

天镜门内，莫淼在练剑，俞渺在一旁指导他。

        “第七式的出剑太急了，第二剑的收剑和第三剑的刺出之间，停一个呼吸。”俞渺叫停了莫淼的动作，指点其不足。

        莫淼有些不耐，就这一招第七式，他已经练了三天，他不理解快一瞬有什么不对。世上剑招千千万，唯快不破。

        看出来师弟的不耐烦，俞渺摆出了严厉的神色，作势要好好教导他。

        “你练得不好又急于求成。修行本就是要静下心来的，如此图快，想要速成是没有结果的。”

        “我不明白。”莫淼赌气怼回去。

        “与人对战，光快就能赢？出招前要过脑，胡乱莽撞出手必然是破绽百出。”她厉声斥道。

        这几天她一直看着他练剑，莫淼总是没法控制好出剑与呼吸之间的关系，陷入瓶颈，她也有些为他着急了。

        听了师姐的话，莫淼仍不觉得自己的出剑有破绽，他看了眼师姐，满眼不服气，却又蒙头继续去练，直到晨练结束。

        俞渺也很不开心，却又没法再数落他。

        她和两个师弟的关系都一般，她一直很关心他们，但总是没法和他们交心。一面照顾着他们，一面又要像大家长一样训导他们。

        在他们面前，她从没有作为女性的温柔，只有师姐的严厉。

        剩下的半个时辰练剑里，莫淼没和俞渺再说半句话，也不看她，只是闷头练剑。

        练完剑后，莫淼也不和俞渺打招呼，收剑扭头就走。

        他迎面遇上了刚刚起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走出来的赵明玉，少女纤柔的腰身柔软地伸展。

        “莫师弟，早呀。”少女语调轻快地问好，俏丽的小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意。

        莫淼脸色一红，有些不敢直视，只是点头以示问候。

        “这么早就练剑吗？你好厉害啊。”赵明玉毫不吝啬地夸奖，谁能抵挡少女崇拜的目光？

        “吃过早饭了吗？要一起吗？”

        莫淼晨练前吃过了，但他还是默默跟上了赵明玉，与她一同去用早饭。

        这一切，俞渺都看在眼中。

        她难掩落寞，一早起来就来指点师弟练剑。

        虽然已经辟谷一年有余，但是她还有着时不时吃点东西的习惯，如今有些饿了，却又不想凑上去和他们一块去厨房。

        那样应该会显得很多余吧。

        也许是自己不够温柔，师弟才对自己一直都很疏离吧。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谢贺修行之余也喜欢围着赵明玉转。

        他会告诉赵明玉，天镜门这座山上，哪里的日出更好看，山下有哪些逛起来有趣的地方。

        他们常常约定要去哪里玩。

        有时，俞渺就在不远处，他们说的她全听见了。

        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谢贺是她的第一个师弟，也是她全心全意认真照顾的，她算是看着他长大，却从没听他说过这些。

        俞渺觉得自己很奇怪，这种情感应该是嫉妒，但又很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

        她不是傻，看得出来师弟们是喜欢赵明玉，那是男女之情。

        知好色，则慕少艾。

        她是他们的师姐，为何要嫉妒这些？

        可心里不断泛起的酸楚情绪，折磨得她好难受。

        她也是个女子，只是不像赵明玉那般柔弱无力。

        但她也是个女子啊。

        也有需要人安抚的脆弱时刻。

        俞渺陷入了自厌的情绪，她讨厌自己的敏感脆弱，也讨厌自己会去嫉妒师弟们对心悦的女子献殷勤。

        负面情绪像是一场山洪，滚滚而来，将她吞噬进去。

        终于，她支撑不住了，蹲下抱膝蜷缩。

        “为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为什么？……”她哽咽着喃喃道。

        无人听到她的抽噎，无人关心她心里的痛苦。

        直到她哭泣的面容被撕裂开来，从眉心撕扯开来，裂缝一路顺到鼻梁、人中、唇峰。

        她整个人从中间撕裂开，撕开哭泣的俞渺的是俞渺！

        她从中走出，白皙的脸庞没有泪痕，面色沉静，从容道：“结束了。”

        那些都是她回忆不起的过往。

        既是过往，那就过去吧。

        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恶魂确实厉害，在操纵情绪、控制心神上是一把好手。

        她几次意识清醒过来，又被它拉回梦魇。

        在深山里，她太过平静，很快就从无趣的、日复一日的枯燥中，找回了清醒的意识。

        但却不知道如何挣脱梦魇。

        恶魂应当也是无措的，它寻不到俞渺的情绪，没法控制俞渺。

        深山那场梦是僵持的，双方都没法解开。

        后面的上元节、天镜门那些过往，就更不值一提。

        俞渺一开始有些被放大的情绪裹挟，一时间没法抽离出来，恶魂侵蚀她的神识，让她分不清梦魇与现实。

        浑浑噩噩中，她却发现自己脱离了身体，看着“俞渺”悲伤痛苦，她成了旁观者。

        旁观了一小会，她就意识完全清醒了，回想起这是恶魂带来的梦魇，她立刻回到身体里，将哭泣的“俞渺”撕扯开。

        她猜，这应该是因为自己失忆，情感上是割裂的。

        相当于是恶魂抓住了过去自己的弱点，来要挟现在的自己，完全没用。

        真是运气好，失忆还可以这么用。

        俞渺有些庆幸，但也不敢得意，毕竟现在还在梦魇里没能逃出去呢。

        她静静地等待了一会。

        恶魂现身了。

        那是一团浓郁的黑墨般的存在，它流淌向俞渺，在她脚边打转，丝丝缕缕萦绕着她，试图缠绕她的脚踝。

        俞渺只是看着它，没有动作。

        现在的恶魂应该是拿她没办法的，所以她并不畏惧。

        “你还有什么想让我看的吗？”她问道，“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去取百魄露了。”

        “你很奇怪。”恶魂的声音不像它的样子这么丝滑，是恰好相反的沙哑难听。

        恶魂的声音剑尖划在了磨刀石上，难听到俞渺忍不住皱眉。

        “我失忆了。”俞渺也不隐瞒，她确定了这恶魂应当是拿她没法子的。

        “不止。”

        “没有心魔。”

        俞渺想了想，有些小得意道：“那是我心性好，像孙二路一样。”

        之前小飞告诉她时，她就觉得有点出乎意料，自己的心性有那么好吗？

        如今再提到，她着实有些骄傲。

        “不，你不如他。”恶魂否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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