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3章

随着朱寿的轰然拱手一拜，整个应天府城门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太孙亲迎！

这是何等的享尽哀荣？

臣民不负君，君不负臣民！

有此储君治世，巍巍大明朝，如何不可当兴？

也就在这时，护送濮全等忠烈英烈的锦衣卫队已是来到了近前，礼部尚书李原微微挥手，身后顿时响起一阵庄严肃穆、悲恸哀悼之乐声！

一捧捧纸钱，被无数百姓抛洒于空，恸哭之声不绝于耳！

在眼下，在大明，在洪武，殉国尽忠之英烈气节，无人敢辱，也无人可辱，更无人能辱！

唯有敬重！

而随着朱寿缓缓直起身来，一位锦衣卫千户自护送卫队之中出列，迈步上前，端正抱拳行礼，高声大喝：“臣，拜见太孙殿下！”

“锦衣卫奉太孙谕旨，护送英烈回京，幸不辱命！”

“臣等，恭听太孙殿下圣训！”

闻言，朱寿深吸一口气，微微挥了挥手，沉声道：“免礼！”

“传旨！”

“命英烈家眷上来迎接他们的亲人吧！”

“是，太孙殿下！”

一声令下，诸多英烈在京的家眷迈步上前，抚摸棺椁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饶是明明已经知道自己的丈夫、儿子、兄弟为国尽忠而赴死，可如今看了连尸骨都聚拢不全的棺椁，所有人还是崩溃、悲恸大哭！

“兄长！”

“儿！”

“我的儿啊……”

一声声悲哭，不绝于耳！

周围百姓望着这一幕，也情不自禁留下滚滚热泪，以祭英灵！

可就在这时，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妇缓缓上前，摸索着棺椁，嘴唇颤抖，偏偏不曾留下一滴眼泪，喃喃地道：“儿……”

“儿啊……”

说着说着，悲恸之声竟转成了激动，断然说道：“好！”

“我儿好啊！”

“诸夷除尽日，我儿还家时，我儿好啊！”

话音落下，众人瞬间一片错愕，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

这老妇，面对儿子的殉国，难道不该痛哭吗？

难道是被儿子的死讯刺激疯了不成？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

天底下，岂有如此之母？

站在朱寿身后的蒋瓛眉头一皱，立马挥了挥手，招来一个千户，低声吩咐道：“去！”

可话刚开口，朱寿一个眼神便瞪了过去，随即走到老妇身旁，当老妇相貌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瞬间沉默了！

只见老妇面容枯槁，眼神空洞，明摆着一副双眼已盲之状！

为何不见其掉一滴眼泪？

显然，早在得知儿子死讯那一日，老妇的双眼便已哭瞎，又如何再有眼泪？

朱寿心神一颤，迈步上前，扶着老妇，轻声道：“大娘……节哀！”

“放心！”

“将士殉国，我大明定护家眷周全，我大明来给你养老！”

不料，老妇听完之后，竟摇了摇头，极其压住声音中的悲恸，开口说道：“俺儿王五六是大明王师，为国尽忠，俺不管啥养老不养老，俺儿他守住了大明的疆土，那殉了国也值！”

“娃，你是朝廷的大官吧？”

“俺不管朝廷是啥抚恤，俺只想知道一个事，不知道娃你能告诉俺吗？”

朱寿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大娘是想问……”

老妇双手颤抖摸着棺椁，面上带着悲恸、认真、期待、轻声开口，一句话便震住了百官万民！

“娃！”

“不知俺儿在沙场之上，可英勇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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