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年

小鱼心中的年味儿是在村子里传出来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是二十六割块肉，家家户户窗户里飘出来的肉香，是孩子们放了寒假撒欢儿满街跑，在月下一起玩捉迷藏，一起唱“编花篮”，是家人们在集市上买的新衣裳，是瓜子糖果随便吃的奢侈，是奶奶做的一筐筐的馒头、包子、花卷儿…

        但是长大了，却没有这份欣喜了，这就是所谓的“越长大越寂寞。”所以，年味儿只在心底了，并没有在眼下忙碌的准备里。

        当然，这并未影响奶奶准备年货的心情在她看来，年是一种仪式，一种传承。

        因为有心事，小鱼一直过的无精打采的，她有时会拿出南星送她的那条项链端详，脑海中会出现南星笑呵呵的脸和看她时深情的眼神，像一束光，让人不敢直视。

        有一次奶奶看到小鱼拿着项链发呆，打趣道：“我们的小鱼有人喜欢了。”小鱼羞红了脸，连忙把项链收起，小声嘟囔道：“哪有！”奶奶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是哪里的呀？”奶奶坐过来，坐在小鱼旁边。

        “他是洛市的，在一所很厉害的学校读书。”说完，小鱼看一眼奶奶，才发现自己被套路了。“我没有答应他呢。”小鱼急忙说。

        “你可以找男朋友了，年龄也不小了呢，听你话音，这男孩还挺优秀的。可以考虑的。”奶奶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要，我以后只要跟奶奶在一起，也不要嫁人。”小鱼撒娇道。

        “奶奶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很久的，你要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不要，以后等我老了我就去出家，六根清净。”小鱼说。

        奶奶听到小鱼的话，笑了：“还真是个傻丫头，还想出家。心本勿净，不可停留在一处。你不知道吗？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哈哈，小鱼长大了。”

        “奶奶……”小鱼佯装生气。

        “不说喽！不说喽！”奶奶又去忙了。

        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要蒸花糕，就是用发好的面揉好后掐成很多小的面团，用擀面杖擀成长条状，用筷子在长条上压几道痕，然后把长的面任意弯曲成想要的形状，龙啊，花朵啊，在弯曲的时候段与段之间留出红枣大小的位置，把泡发煮熟的红枣放在预留的位置上，挤压周围的面使其固定。依次类推，可以做很多这样的花糕，等做的差不多了，再用余下的面团擀成一个圆圆的厚厚的大饼，把这些做好的花糕一个个摆在大饼上，一起放在蒸笼上蒸熟。出笼后的花糕，面粉蓬软劲道，红枣香甜美味，图案精美逼真，特别有趣。这也是小鱼喜欢的春节项目之一。

        腊月二十九炸丸子，白面丸子，绿豆面粉丸子，红薯丸子，萝卜丝丸子，鱼丸子，排骨丸子，猪肉丸子……这些馅料的，奶奶都会做一些，每当做这些的时候就要用到烧灶，烧灶上有一个很大的锅，锅里放上足够的油，烧热，下丸子。小鱼负责烧火，火不能太急，不然油升温快会变黑，火烧不旺丸子炸的慢，费油。所以掌握火候很重要，而且烧火的过程不能讲话，因为怕孩子们讲话口无遮拦冲撞了神灵。

        所以这个时候奶奶会让乖巧听话的小鱼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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