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一宗之“势”
一介庸人,只不过心计深一些,岂可任妖主之位?今曰秦川公子,必定可将他乾坤翻转。这天妖宗,也仍旧是秦川公子的天下!
下方早已对秦烈怀恨在心的一众秦氏长老,更是毫不遮掩,或是直接出声冷笑,或是不着痕迹的,同样站上了高台,阻挡着身后之人。更有人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哈哈大笑着,以宣泄狠意。
那秦康立在众长老前方,目光中冷意泛滥:“一个废物,居然也敢仗着其父之势,如此嚣狂。果然是只能得意一时。只是可惜了我秦氏一族,那近千精英子弟,真是死的不值!这个孽种,死的好,真是死的好!”
“今日秦川公子除掉那秦烈之后,我定要那虎泽以渊二贼为我那死去的数千弟子付出代价!事后我更要当众鞭其之尸,悬首数月方才解恨!”
旁边立着的秦珂,顿时阴笑连连,口中同样发出一声冷哼:“这虎泽以渊秦岚等人,都俱是秦无涯死忠。川儿现在身单力薄,即便将这秦烈斩杀,只怕也难控住场面,看来还需诸位出手,将这些人压制。”
秦康眼眸微亮,深愔其理的点了点头。
祭天台上,秦川神情淡漠,朝着秦烈踱步走去:“君上对我不薄,原本依我之意,也是不打算取你姓命,今曰却是你自己要寻死,是怨不得我!明知自己身怀天人之障,武道平庸,不修玄术灵法,就该有自知之明才是,这基业固然属于你父王,可对你而言,却是灾非福,却偏偏仍要蠢到跑回来,争这妖主之位。”
话说到一半,上方的雾叶真人,就微微皱眉:“川儿动作快些!我这飞叶剑阵,消耗魂力太大,撑不了多久。最多只有三百个呼吸。”
那云惊涛,闻言却哈哈大笑:“无妨!我这里还有底牌没出,不逊你雾叶真人的剑阵,再撑个一两百息,绝没问题。就任秦川公子嘲弄他一番,又有何妨?这样的好戏,我也想看看。”
在他对面,虎泽却是暗暗一声冷笑,反倒镇静了来。戏耍少主?在少主面前,真好大的口气!
干脆是不再焦急,步步为营的前进,不急不躁的,不断施加着压力。只有以渊,整个人仿佛似疯狂了一般,往内突刺。全不顾自身安危,身躯四肢,都被那剑阵割出无数伤口。
秦川却都仿佛不觉,一字一顿道:“这个世界,强者为尊。任你狡诈如狐,我都可以力破之。秦烈你为何就偏偏就看不透?昨晚确是你赢了不错,只是今曰,我秦川却可将你一剑了结,翻转乾坤!!”
秦烈闻言,却是哭笑不得。
魂海之内,第二朵黑暗昙花,已开始渐渐绽放开来,秦烈眉头也微微挑起:“然后呢?”
秦川顿时面容扭曲,本来平静的胸腔,忽然怒潮狂涌。只觉这秦烈看他眼神,就仿佛是看小丑一般,令他分外无法的忍受。强压着心绪,秦川才冷声一笑:“所以你下去见了君上,也莫要怨我!”
毫不犹豫,就是一剑刺出。旁边的秦枫,被雪莫言连同两位涅槃武者牵制,无法出手。当这剑气吞吐,竟是直刺秦烈的咽喉。
而就在他目中,才刚现出欣然满足以及快意之色。而台下的诸人,亦都不自禁屏住了呼吸时。
那三尺长剑的去势,却在半空中一窒。而后就仿入是刺入到一堵墙内,越是往前突进,就越是艰难。
到秦烈身前三尺时,就彻底停住,再寸进不得。仿佛前面,不是空气,而是一面钢板。
非是气罡阻拦,而是一股无形之力,在阻拦着他的剑锋,此刻附近那雪莫言与雾叶真人等人,兀自以为秦川,以为他在戏耍秦烈。不由暗暗生恼,这秦川简直就不知轻重!这时候,还怎可拖延?
只有秦川是双目猛张,透着难以置信之色。怎么可能?这一剑他已经是倾尽了全力。通天五重的力量,一剑刺出。哪怕秦烈身上,有什么护身宝物,护其不死,可也不会如此艰难。
却始终在那三尺处,刺不进半分。没有真气反应,也没有灵力波动。偏偏无法再往前刺出,忽然又一股巨力从对面传来,使他的剑,连带着手臂,在半空如蛇一般,不停的扭曲。甚至他的身躯,也被带动着,不由自主的不停晃动。
愕然的看着秦烈,却只见后者,正是呵呵笑着,有些尴尬的用食指挠了挠脸。
“失误失误!这什么皇道之气,我从来没用过,有些不懂。”
秦川正茫然不解之际,就忽觉一股庞大无法抵御的压力,忽然碾压而至。
一时间就仿佛一种错觉,仿佛此刻的秦烈,竟是与整个天妖宗,都合为一体。
那数千万子民,几百万大军,巍峨难攻的壮丽雄城,百万里疆域。甚至虎泽秦岚这些强者,此刻都仿佛是幻影一般,凝聚在了秦烈的身后。
然后那膝盖部位,就在骤然生成的千万斤巨压之下。咔嚓一声,轰然碎裂!整个人竟是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整个彻底压垮,在秦烈面前,轰然跪倒之地!
一瞬之间,竟只是这势压,就令已他重创。口中咳血,神智近乎晕迷,就连下方的巨石,也都粉碎。蜘蛛网般的裂隙,随着‘咔嚓’之声,四下弥漫!
脑子里的意识,是模模糊糊,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秦烈,到底是使了什么妖法?竟令他全无抵挡之力?
旋即蓦地一醒,合一宗之力为后盾,皇道之气?这秦烈方才,竟似乎是将天妖宗之势引动,临压至此,融于己身?
只是这怎么可能?他也听说过,皇道之气只会在王朝鼎盛时,才会出现。可那些王朝的君王,本身也需有不凡武学。若不把武道之势,领悟到极高深的程度,不然又如何掌握一国之势?
这个秦烈,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心念电转,思及到此处,不过才一瞬时光。秦川已是胸内悲愤欲绝,目光怨毒不信的,死死盯着眼前这少年。
怎么可能?今曰只需一剑,就可以把所有一切都了结。怎么偏偏在这最后,出了这样的岔子?是了,自己此刻,肯定是在做梦,是在梦中!
“啊呀,你怎么给我跪下了?抱歉抱歉,又是失误。”秦烈此刻,却也正是在发着愁,烦恼万分的抓了抓头发。这皇道绝学,与寻常的武道,果然是截然不同,
这威力大是大,却总不能随他心意。
这临阵磨枪,果然是不行。他自以为能掌控自如,结果却是与他的武道,完全是南辕北辙。
意念动着,秦烈正想要将那引来的这一宗之‘势’,彻底扩散开来,威压全场。
结果又不知如何,竟缩成了一团。只听又是一声咔嚓脆响,只见那秦川的大腿胫骨,赫然是再次碎裂。这一次,竟是整个断掉,露出了了断口碎散,满是骨茬的森森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秦川顿时再‘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带着内脏碎片。只觉是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被这无可抵御的沛然之力,彻底碎成了肉糜。
心神也终于清醒了过来,这不是梦!而是再真实不过的现实。浑身上下,此刻是剧痛无比,也提不起半分真气。
顿时是欲哭无泪,更有些不知所措,眼前本该是任他宰割的少年,此刻却宛如是千古凶兽般,忽然露出了些许獠牙。
只是显出了冰山一角,就已经是令他重伤当场!
本以为自己,二十岁登临通天境界,该是天妖宗,自秦枫之后独一无二。有秦氏嫡脉的身份,任何人都无法与自己比肩。
较之这秦烈,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妖主之位,必定是自己囊中之物。
可这一瞬,他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了惶恐与惊惧。
先前他能始终淡定,是以为这局势都在他掌控之中。可这时候,才清楚自己,恐怕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就再无法淡然,也再没法镇静。
要掌握一国一宗之势,至少也需涅槃境界,将武道之势,领悟到一定程度。
而要如秦烈这样,试图将之控制,那么除非是涅槃武者,否则跟本就无可能将之展动!
那么眼前这秦烈,到底该有多强?
天坛中央的这番变化,其实仅仅不过数个呼吸而已。这天妖宗峰巅,依旧是激战如故。可无论台上台下。都是把一道道惊异视线,投注到天坛之上的秦烈与秦川二人身上。
这番变数,实在是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许多人,眼中的怒火忧意,甚至那丝丝痛心之色,还未退去。
熊涂双拳一紧,蓦地踏前一步。眼前这一幕,简直令他无法置信。
秦川公子,怎么会输,怎么会跪下?输给那个狠毒的小子?
要非是秦川此刻,明显是伤及肺腑,膝部以下,都尽数断裂。他几乎以为天坛之上的这些人,其实是在做戏!
心中忽的想到了一个可能,熊涂顿时只觉心内一沉,一股森冷透骨的寒意,直入骨髓深处。
难道说君上与秦烈,以前其实一直都在隐忍?什么天人之障、无法辟魂都是为掩人耳目?
少主他,其实是武道天才,天资绝世?
而秦康秦珂,面上仍然保持着先前的笑容,只是脸色渐渐僵硬。
他们都是满心的迷惑,搞不懂秦川一剑刺出之后。却为何秦烈是安然无恙,反倒是秦川,被压得跪伏在地?
甚至重伤到,腿部齐膝而断。口中吐血,似乎是内脏六腑,也伤势沉重?
难道是还有其他隐世高手,藏在那天坛之上?
那雾叶真人的飞叶剑阵,也不禁是动荡起来。只露出这稍许破绽。就令那以渊,又冲近数丈。
而雪莫言,更是瞳孔一阵紧缩。瞬间就已明白,方才并非是秦川在戏耍,而是那一剑,真的刺不出去!
再细望了秦烈一眼,心中却更是惊征,身周罡气,在这瞬间是近乎于狂乱:“是剑势!将天妖宗之势,聚于一身,凝为剑势。你这是皇道武学?”
秦烈嘿然不答,仍旧倾尽全力,熟悉着这庞大力量。
可良久仍然不得要领,正觉沮丧之时,脑内就是一道灵光划过。聚一宗之势简单,要自如催动,他却费尽了心思,都无法完成。莫非是自己想的太复杂了,其实是与那皇道气息有关?
秦烈目中一亮,果断的以那雷翼剑代替己身,催动剑势,而后果然是轻松了不少。
以‘元一剑’这第二元神为媒介,虽然还是有些艰难。不过却再没有之前,那种以小小力量,挥动千斤巨锤般的无力之感。已然勉勉强强,可以将之掌控。
他在默默探索着这王道武学的掌控之法,那边雪莫言却依旧是在目光变幻,面色已经忽青忽白了好几次:“能将一宗之势,融入武道意念,你是涅槃武者?不对,绝不可能!我知道了,你是以通天之境,掌握剑势之极!”
秦烈讶然挑眉头,这雪莫言眼光倒是不多,差不多是猜到了事情真相了。
下一瞬,就是一股沛然不可抵御的剑势,从那雷翼剑的剑鞘之内,升腾而起。
位于魂海漩涡之内的那朵昙花,也彻底的张开。
恰在此时,不远处一位涅槃六重的修兵者,向他所立之处疾奔而至。手中两丈大枪,有如毒龙出洞,枪影纷飞着绞击而至。一瞬间,无数枪花绽放,光是逸散的劲气,就似乎要将秦烈那孱弱身躯,彻底破碎。
秦烈却眉眼一挑,也不仔细去看,就道了一声‘出鞘’!
一道金色的剑光,瞬间腾起。本就是上古宝物,可封存王气的灵兵、此刻当秦烈剑势生成,将一国之势,导入其内。立时一股强横势压,笼罩全场!
这一霎那,就仿佛是整个天妖宗,都被浓缩在这几十丈空间之内。
剑光一闪,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将那漫天枪势彻底破去。
竟是以攻对攻,正面硬撼。浩大的剑势,几乎是以碾压之势。把那足有三阶灵器等级,以各种珍稀金属炼制而成的两丈大枪,强行粉碎!
就连那位修兵者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口中溢血,身影暴退。
然后剑光再一穿凿,就把这位修兵者的人头,彻底削笑。
雪莫言本是再次取出那幻心镜,一道镜光,往秦烈照去。
却只见对面这少年,在他幻心镜照射之下,毫无反应。反而是冲着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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