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惩罚
梁剑今天起得格外早,她本打算趁着安宁熟睡的时候,偷偷溜出府去。只是她刚睁开眼,就看到安宁穿戴整齐,脸上的小兵妆容都画好了,立在床边,诚意满满地等候她。
梁剑没能逃掉,只好带安宁来到大营,嘱咐她:“躲在暗处,不要太过明晃晃,矜持些。”安宁笑着答应了,也不等梁剑议事结束,独自来到教练场,躲在一颗大树后立足观看远处的第九方阵。
队伍正在进行拳法操练,士兵们拳脚虎虎生风,气势恢宏。纵然安宁隐藏着自己的行踪,但士兵们的眼力更好,树影后的安宁让士兵们心生疑惑:这个小兵是谁?昨天已经看了一天,还没看够?今天又来了?
江寒也看到了安宁,他在安宁的注视下,感觉浑身像是长了刺一般不自在。特别是安宁的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让身边的士兵也不时用狐疑的眼神扫向他,他更是难堪。
江寒环顾四周,教练场上都是精壮的汉子,自己的相貌、体格泯然众人。为什么只盯着我,要报仇就尽快,别躲躲闪闪、拖拖拉拉,让人不痛快。他也瞪向安宁,把心中的不屈表现得淋漓尽致,却见到安宁笑了,笑容阳光灿烂。江寒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睛一看,安宁就是在笑,笑得真诚充满善意。安宁甚至还伸出胳膊,向他招了招手。
江寒心中疑惑更多,不由分心,一边训练一边思索:安宁在干什么?在想什么?江寒一遍一遍望向安宁,想从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中寻找答案。他望向安宁的次数越多,安宁的笑容就越灿烂,越温暖。江寒终于明白了:安宁是在望向她的亲密爱人,为什么还是我?经历了那么多,难道还没有看清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还需要更猥琐吗?我还能怎样更猥琐?逛妓院、重病将逝、丢下女人屈膝求生,这些在安宁的眼中都不是大事,我还能怎样做?我还能怎样做?
开始进行翻越障碍训练,一排排士兵潇洒流畅地跨越过高墙,很快该他上场了,他突然灵机一动,他要让安宁看到他是士兵中最蠢笨的一个,安宁一定会失望。该把目光望向他人了吧?江寒打定主意,跑到高墙前,装作用力地跳了跳,装作用力地伸手去攀高墙,没有翻过去,却摔倒在地,滑稽的动作引得士兵们哈哈大笑。
负责第九方阵的范赢教头却笑不出来,他表情严肃地亲自给江寒做示范,示范了一遍又一遍,指导了一番又一番,江寒还是没有翻过去,试了几遍后拒绝再试,推说腿受了伤,需要休息。
范教头怒不可遏,抽出教鞭,威胁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安宁担心江寒被罚,情不自禁从树影后走了出来,站在近处,神情紧张。
江寒看了看范赢手中的鞭子,又看了看安宁,心中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下鞭子吧,他再也忍受不了安宁的目光了。
江寒做了最后一试,这一试更是敷衍至极。范赢忍无可忍,挥鞭抽向江寒,一边骂道:“昨天你就装晕倒,今天你又装受伤,你真会装啊,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在我手下从未出过废物,凡是废物都被我打死了。”
江寒跪在地上哀求:“范教头,范教头,您饶了我吧。范教头,饶了我……”范赢却并不解气,抬脚踹向江寒,江寒应势而倒,一边在地上打滚,一边哀嚎,卖力地表演着。安宁一定会看清:江寒这个士兵是多么蠢笨又卑贱。
安宁当然看清了,羞愧得满脸红晕,她在替江寒感到羞愧,只是见到江寒身上的鞭伤和鲜血,就做不到继续袖手旁观了。她忍不住走上前去,站在范赢面前,抓住范赢扬起的手,问道:“谁给你的权利如此体罚士兵?”
范赢原本对安宁这个小兵就无好感,心想不知是哪个阵营偷跑出来,在这里偷懒。现在这个偷懒的士兵竟敢站在他的面前质问他,他更是怒发冲冠:“这是军营,你去问问我有没有权利惩治懒散、装病的士兵?滚,否则连你一起打。”
安宁并不退让,振振有词地说:“他是否受伤也需军医判断,你如何能诬陷他是装的?”
范赢道:“我当了十年教头,难道我眼瞎吗?”他甩开安宁的手,把安宁推到一旁,又扬起鞭子,继续抽打江寒。
安宁情急之下,伏在江寒身上,只觉背上突然就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喊叫起来。
江寒一翻身,把安宁护在身下,转过头,恳求道:“范教头,我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没有机会了。”范赢并不停手,继续发泄着怒火,直到江寒遍身是血,才说道:“当我手下的兵,就给我老老实实的,这一次只是一点小教训,下一次再敢耍滑,我要你半条命。”
江寒咬牙忍痛站起,扶起安宁,看到安宁背上的血痕,有些心疼,叹息道:“你这是何苦?我受罚,关你何事?”
安宁的眼前一片猩红,更是心疼江寒,满眼含泪说:“先去上些药吧,你都伤成这样了。”
不等江寒说话,范赢冷冷道:“江寒,去□□。小兵,滚。”说完又挥了挥手中的鞭子,那双眼睛凶狠得可怕。
安宁无力阻止范赢,扭头跑向议事大厅,去寻梁剑。
二十多个将军看到一个小兵慌慌张张跑进议事大厅,跑向梁元帅,跑到梁元帅怀里,哭哭啼啼。于是都睁大了眼睛看着,猜测梁元帅会如何惩罚这个不守规矩的小兵。
梁剑皱了皱眉,故作淡定地对众位将军说:“今天的早会结束了,你们都退下吧。”
没有看到元帅对小兵的惩治,将军们有些不甘心,面面相觑,心中疑惑,嘴巴紧闭,出了门。
安宁说道:“你快去救救江寒吧,江寒被人打了,浑身是血。”
梁剑看到安宁身上的血痕,问道:“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安宁拉着梁剑往大厅外跑,一边说道:“我的伤不重,江寒浑身都是血。我怕范教头还要惩罚江寒,你快去看看吧。”
梁剑把安宁拽住,说道:“不是大事,我们走过去就好,一个元帅匆匆忙忙奔跑,会动摇军心。”
安宁难以理解地望向梁剑:“江寒被打了,你难道不担心吗?”
梁剑道:“我担心的是你,你受了伤,皇上很快又该打上门来了。”
“你可真是狠心。”安宁抛下梁剑,独自跑了。
安宁跑到第九方阵,一眼就看到了江寒,江寒太醒目了,只有他身上鲜红。
“我带你去上药,你跟我走。”安宁知道梁剑很快就到,心中有了底气。
江寒道:“不必了,你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这时,范赢挥着鞭子走了过来,问道:“怎么又是你?不在你的队伍中训练,来我的地盘找死吗?”
“江寒受伤了,需要疗伤,我必须带他走。”安宁道。
“必须?”范赢笑了:“我从未见过你这样蠢的士兵。必须?什么是必须?长官的命令才是必须。你赶快滚,否则你会伤得比江寒还重。”
安宁并没有滚,站在那里坚守她的阵地。这在范赢眼中就是在挑衅他的权威,他果然挥起了鞭子。
江寒赶忙伸手把安宁拽到自己身后,范赢的鞭子又一次落在江寒身上。安宁挣扎着往前冲,想站到江寒身前护住江寒,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江寒的手,急得掉泪。
突然,一道身影闪现,踹倒了挥舞鞭子的范赢,众人一看,是皇帝安严。
安严脚下还在用力踢着。范赢躺在地上咬着牙,一声不吭。
梁剑端着元帅架子,迈着沉稳的脚步,成竹在胸地走着,只是远远望去,在众人之中,仿佛有皇帝安严的身影,便不再沉稳,匆忙跑过去。安严正用脚踢着范赢。
梁剑劝道:“皇上息怒,将士犯了错,我一定调查清楚,严厉处罚,皇上您远道而来,先去喝口茶吧。”
安严并不息怒,怒火更胜。
梁剑挡在范赢身前,道:“对于将士们犯的过错,我绝不姑息,一定依照军规严惩,无需您亲自动手。”
范赢被梁剑护在身后,感激地看着梁剑,梁元帅的身影在他眼中越发高大了,他知道梁元帅一向秉公执法,赏罚分明。在皇帝面前,梁元帅也只能用这种方法护着自己了。
安严看到梁剑故意挡在范赢身前,有些不快,但梁剑毕竟是元帅,更何况他把梁剑当成家人,不愿与梁剑翻脸。他又看向安宁,安宁站在江寒身后,眼中的泪还没干,嘴角却带着羞涩甜蜜的笑。安严心想:怎么又笑了?妹妹真是喜怒无常,在笑什么?他看到妹妹在笑,心中的怒火瞬间消散了大半。
“我带你去疗伤。”安严道。
安宁却在担心江寒的伤势,盯着江寒满身的血红,说道:“我带你去疗伤。”
“我的伤不碍事。”江寒淡淡地说。
梁剑道:“江寒,你先去包扎伤口吧,这是命令。小安,你也受伤了,你和江寒一同去军医处。”
安宁明白梁剑的意思,梁剑正在给她制造与江寒独处的机会,她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江寒往军医处走去,安宁满心欢喜地跟在江寒身后。安严担心妹妹的伤,不识时务地跟上妹妹,却被安宁挥手踢腿赶走了。
安严只得跟随梁剑来到议事大厅,责问道:“你为什么带安宁来军营?你把她带到军营,却不派人保护她?”
梁剑赶忙道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实在没有想到她这样一个闲散小兵,也会被责罚。”
安严语重心长地说:“安宁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她受一点点伤,你毕竟还是驸马,还是安宁的夫君,自该承担起夫君的责任,照顾好她。”
“是,皇上,我一定竭尽所能照顾好安宁。”梁剑诚恳地说。
“今天安宁受伤了,你要给我一个交代。”安严绷着脸道。
“我一定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违规之人绝不姑息。”梁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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