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保重
这打斗声和惨叫声让王盼盼慌恐不安,她眼神慌乱,双手捂住耳朵,紧紧贴在梁剑身上,把头埋在梁剑怀里。
“江寒,你照顾好盼盼姑娘,我去帮帮苏逸。”梁剑把王盼盼推到江寒身边,就要往外冲,却被王盼盼一把拦腰抱住。
“我怕,我怕,我怕……”王盼盼浑身颤抖,低着头不停碎碎念叨。
“别怕,江寒是个好人,会照顾你。”梁剑轻声安慰道。
“好人?好人。”王盼盼抬头迟疑地望向江寒,忽而呵呵一笑,张开手臂就向江寒扑去。
江寒一惊,赶忙闪身躲开:“还是我去杀山匪吧。”他逃似的奔出门去。
王盼盼一脸茫然,转身又慌慌张张地紧紧搂住梁剑,生怕梁剑也跑掉。
梁剑担心苏逸和江寒的安危,担心群匪中隐藏着高手,有心去助阵,可是又不忍用蛮力掰开王盼盼的手臂,她也担心倘若自己离开王盼盼身边,王盼盼会遇到什么不测。梁剑不知该怎样做才好,才是两全之法,她能做的就只有焦虑不安地等待。
渐渐山洞中安静下来。
梁剑搀扶王盼盼往洞外走,石阶上是山匪横七竖八的尸体,甚是血腥。梁剑怕王盼盼又受到鲜血的刺激,再次失去控制,便用布带围住她的眼睛,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走出山洞。
洞外,太阳慵懒地照耀着,鸟语花香,远处依稀有刀剑声,有叫喊声。仔细听,仿佛又很安静,只有鸟语花香。
很快苏逸和江寒从绿油油的树丛中闪现,身上的鲜血在绿叶的衬托下格外醒目。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梁剑一脸担忧。
苏逸一笑:“怎么会受伤?你别担心,血是杀山匪时溅到身上的。刚刚活动一番之后,现在正浑身舒畅。”
“江寒,你呢?”梁剑关切地望着江寒。
“苏逸都没事,我能有事吗?我总比苏逸活得长些。”江寒轻蔑地看了苏逸一眼。
苏逸淡然一笑:“我不能保证你比我活得长,只要你躲梁剑远些,我能保证不杀你。”
“你……,你找死。”江寒又抽出剑来。
“停,看来你们俩都没有受伤,此时此地,竟然还有心情斗嘴?我们别耽搁,快下山吧,江府的人看到一夜间失踪了三人,不知该多着急呢。”梁剑说完,便拉着王盼盼的手,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一行四人顺路通知驻守在此的士兵去打扫战场。士兵们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更疑是山匪有诈。江寒使劲用衣袖擦干脸上的血迹,才被父亲的同僚认出:眼前人是江召禾将军的二公子。
大队士兵开始沿山路上山,一路上尽是山匪的尸身,到达崖顶后尸体更是密集。还有比这更美妙的景致吗?这些尸体纵然丑陋可怖,但在士兵眼中却比山花还赏心悦目。土匪被尽数歼灭,困扰两年之久的匪患就这样干脆地被解决了。
四人回到江府,江寒和苏逸各自洗净身上的血渍,换上干净衣服。梁剑这才把王盼盼眼睛上的布条取下,王盼盼紧紧抱着梁剑的胳膊,惊恐地东张西望。
梁剑冲着她笑,安慰道:“盼盼,你现在安全了,我保证,从此以后,你的生活中绝不会出现血腥和杀戮。”
王盼盼把梁剑抱得更紧了。
藏天峰匪患被灭这件大事震惊了整个江府。众人眼中的梁元帅、二公子江寒、小苏姑娘仿佛像天神一般,自带光辉,让人无法直视,只有崇拜。
江召禾并不崇拜自己的儿子江寒,只是略感欣慰:二儿江寒从京城回襄阳后,终于做对了一件事,那也是梁元帅教导有方的缘故。
江召禾更加对梁剑佩服得五体投地:梁元帅只带了一个女人小苏和傻小子江寒,轻轻松松,不损一兵一卒地灭掉整个山寨的匪徒,这样的胆识、这样的气魄、这样的功勋谁人能比?
江召禾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对梁元帅的崇拜之情,只是激动地看着梁剑,像是在崇拜一个偶像。
江寒觉得父亲给他丢了脸,刻意挡住父亲望向梁剑的目光,劝:“父亲,小事一桩,不必这么激动吧。”
江召禾叹道:“不是小事,对梁元帅来说也许是小事,但在我眼中、在襄阳百姓眼中,这是天大的好事,是天大的功德。”更加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儿啊,你要好好向梁元帅学习,像梁元帅那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像梁元帅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江寒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有困难吗?”江召禾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也不由皱起了眉头,一脸嫌弃的表情。
“没有,没有困难。”江寒赶忙摇头,赶忙表态:“我一定向梁元帅学习。”
江召禾点点头,又把目光投向一身浩然正气的梁元帅。
江寒挡不住父亲崇敬的目光,只得站在一旁,无可奈何地看着,心中暗想:父亲,这就是梁伯父的女儿,是我想娶的媳妇,倘若您知道是她是您未来的儿媳,还会阻拦这桩婚事吗?怕是睡梦中都会笑醒。
江寒觉得该找个适当的机会好好和父亲谈谈他的婚事。
整个江府沉浸在喜庆中,整个襄阳沉浸在喜庆中。只有安宁和苏逸心中有些郁闷。
安宁一向敬佩梁剑,梁剑带领江寒、小苏为百姓除害、再立新功之后,安宁对梁剑更是钦佩有加,只是因为江寒的缘故,心中总无意间就会和梁剑比较,越比较越自卑。
梁剑没在江府露面时,安宁这个好儿媳人设深得人心,府中上下对她交口称赞,而现在,府中上下交口称赞的是梁剑梁元帅,梁元帅的光芒无人可以抵挡。
又有江寒亲口承认曾与梁剑父亲定下婚约。我还有希望吗?安宁在问她自己。
苏逸从不怀疑梁剑对他的感情,更不把江寒对梁剑的单相思放在眼中,他现在的烦恼是王盼盼,王盼盼像是粘在梁剑身上,分也分不开。倘若被强行拽开,刺耳的尖叫声、哭泣声、呼救声就会瞬间响彻整个江府,仿佛江府正在遭受山匪的劫掠。有好心的过路人听到惨叫后甚至到官府报过案。
不仅是梁剑、苏逸,府上所有人对王盼盼的行为都毫无办法。梁剑更是心软,只得任由王盼盼把她的胳膊拽得生疼。
还好,梁剑能忍受。但苏逸忍受不了。
白天,苏逸约梁剑去林中散步,去山中看云,去湖边弹奏,王盼盼拖拽着梁剑的胳膊,时时刻刻跟随在身侧,二人行就变成了三人行,不,也许是四人行,远处江寒的身影时而若隐若现。
江寒的身形遥远,并不会影响到苏逸对梁剑悄声说情话。但王盼盼不同,王盼盼的大眼睛就在眼前,直愣愣地盯着苏逸看,仿佛听得很认真,又仿佛并未听懂,时常就不合时宜地嘲笑、冷笑、大笑、痴笑、边哭边笑起来。甜蜜温馨的气氛突然就变得滑稽,又有些悲凉。
苏逸纵然可以厚着脸皮去对梁剑诉衷情、谈人生、谈未来,只是在王盼盼夺目刺耳的陪伴下,全然没了心情。
夜晚,梁剑也要等王盼盼睡着后,每每耗到午夜时分,才从王盼盼的怀中收回自己的手臂,悄声出屋,回到自己的寝室。困倦不堪的她倒头便睡,再也没有力气理会苏逸的约邀。
苏逸仰望满天的繁星,默默祷告:王盼盼的病尽快好起来吧,王盼盼尽快离开梁剑的身边吧。
但是上天仿佛听错了音。
清早,一个精干的汉子来江府寻小苏,他贴在小苏耳畔轻声说了几句话,小苏脸上悠闲从容的表情瞬间消失,眼神凌厉、满脸杀气。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梁剑关切地问。
小苏重重地吸气,努力把表情放平和,把语气放轻松,淡淡地说:“你随我出去,我有事相商。”
梁剑跟随苏逸往外走。王盼盼毫不例外地紧贴在梁剑身侧,跟着来到江府门外的树丛中。
苏逸诚心诚意地恳求:“家中出了点事,母亲召我回去。你能陪我一起走吗?”
“去魏国?”梁剑一愣:“什么事?严重吗?”
“具体情况目前还不清楚,此次回国,不知何时才能再来,我不放心把你独自留下,你陪我走吧,无论今后的路如何,你都陪我走下去吧。”苏逸恳求。
“不走,不走,不走……别离开我。”王盼盼紧紧抱住梁剑的腰身。
“看到没有,梁元帅,这就是美人计,蛊惑我堂堂蜀国元帅弃国投敌,看到没有,梁元帅,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江寒一边嘲讽地笑着,一边手握剑柄,从树丛后走来。
“小苏姑娘,你爱错了人,梁元帅有正妻长公主需要庇护,更兼护卫京城安全的重任,梁元帅还是皇上最倚重的人,岂能说走就走?我陪你走如何?我从小是个孤儿,无父无母,无亲无职,闲散人员一个,我能陪你走,无论去哪儿,我都陪你走。”蔡天向匆匆踏过茂密的草丛,走上前来。
“你?不必了。”苏逸一皱眉,斜眼看了蔡天向一眼,继续凝神盯着梁剑的脸。
梁剑的脸上有一丝犹豫、一丝慌张,转而是满脸的歉意:“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蔡大哥说得对,我身兼重任,岂能说走就走,我会等你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苏逸心中全是不舍,全是担心,却只得说道:“也好,等我,保重。”说完,走出树林,有侍从牵马等他。一阵马蹄声后,再也不见苏逸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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