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葵花宝典
只是梁剑心中还有一个疑惑,无法依据以往的经验去解释:皇上一向威严、恪守尊卑礼法,在臣子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按照皇上的脾气,骂走我,或是直接把我扔出屋子才比较正常,比较合乎情理。为何他会屈尊把我抱到床上?莫非我没有梦游?是皇上梦游了?是皇上在睡梦中忘了他尊贵的身份?
梁剑再看向皇帝安严时,眼神很是古怪,但是她发现皇上看她时的眼神更是古怪。皇上这是怎么了?这反常的行为,这反常的神情。梁剑有些担心,暗自观察皇上的一举一动,随时做好救驾的准备,以防不测。
安严也想拯救梁剑。
安严满眼都是怜悯,他怜悯地看着梁剑,怜悯地看着王盼盼,怜悯地看着王盼盼拉扯梁剑、与梁剑纠缠在一起。以往他看到驸马被王盼盼拉住胳膊,缠住腰身,虽然事出有因,他却还是忍不住暗暗愤怒。此时,同样的场景映入眼中,他的心中却全是怜悯:这么美丽的女孩王盼盼怎么就得了这种病,这么阳刚的汉子梁剑怎么就受了那样的伤?再美的女人也只是虚设,再亲密的接触也只是枉然。
王盼盼的病想必是能治好的,京城的御医一定有办法,可是驸马梁剑呢?哪里有妙手回春的神医?对此,身为皇帝也无可奈何,只有同情和怜悯,还有一声叹息:哎!
接下来的几天,安严忙碌地视察襄阳的府衙、商铺、民巷。灭掉山匪后的襄阳处处祥瑞、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安严对此番襄阳之行十分满意,更加感念驸马不顾个人安危、深入匪穴、剿灭匪患的侠义行为,更加感念驸马对国家做出的牺牲和贡献。安严心中有个祈愿:一定要遍寻名医,治好驸马的伤,为了妹妹安宁,为了蜀国,这么完美的驸马,绝不能轻易放弃。
他满怀希望地带着妹妹安宁、妹夫梁剑一干人等回了京城。
回到京城后,王盼盼在御医的诊疗下,很快恢复了神智,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被自己牵在手中的是驸马梁剑,是长公主的夫君,是禁军元帅,绝不是她能企及的人。她只得忍着心痛往后退,退到角落中,退成一个旁人。
安宁倒是个好相处的热心人,她可怜王盼盼的悲惨身世,收留王盼盼在府上。两人相处十分友好和睦。
日子很平静,安宁的心中却不平静,眼看着江寒与梁剑在军营一起共事,如兄弟般默契,如家人般团结。她知道,只有小苏出现,或许才能挽回她必败的局面,或许她和江寒才有那么一点点希望。
但是小苏去哪了?为什么还不回?每每安宁问起,梁剑都是心中甜蜜,满怀信心:“他会尽快回,他一定会回的,他知道我在等他。”
几个月后的一天,在朝堂上,皇帝安严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敌国皇帝病逝,三皇子苏逸继承帝位。”这个消息震惊朝野,大臣纷纷献策:
“苏逸颇具军事才干、更兼少年得志,定会野心勃勃,我们要加强枫林渡的守备,以防此人虎狼之心。”
“不如献上美女、金银、珠宝,与魏国修好,以期长久和平共处。”
“趁苏逸登基未稳,人心未定,攻入魏国,一统天下、一劳永逸。”
朝臣七嘴八舌地议论。只有梁剑一言不发。
“梁元帅,你的意见呢?”安严问。
此时梁剑脑子中一片混乱,苏逸,是那个身姿风骚,举止婀娜、身着一身女裙的苏逸吗?登基称帝了?是那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甘心貌美如花等她回家的苏逸吗?登基称帝了?什么情况?
“梁元帅,你的意见呢?”安严又一次问。
“我的意见?”梁剑竭力回到现实,回归蜀国元帅身份,她表情淡漠地说:“我的意见是加强边境防卫,增派枫林渡守军,敌情不明,不宜贸然出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安严点点头。
回到驸马府,梁剑却是身心俱疲,灰心丧气。问鼎九五之尊、登上权力的巅峰,对苏逸这个魏国皇子来说是件好事啊,荣登皇位是一个男人最极致的荣耀。作为朋友,梁剑该为苏逸感到荣幸,只是苏逸扛起一个帝王的责任,恐怕再也不能身着女裙、貌美如花守在家中等她,她与苏逸的约定就此烟消云散,今后也无缘再相见。
梁剑把心中的郁闷、把无处安放的柔情都化作凌厉的武功招式,每日傍晚时分,她就在驸马府的院子中勤学苦练,身体疲惫之后,心情就能平静许多。几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时光虽逝,但武功却一点点积累,直至突飞猛进。梁剑已经有信心打败江寒。是时候找江寒比试一番了。
只是梁剑心中有所犹豫,安宁叮嘱过她要距江寒千里之外。梁剑也确实这样做了,在军营,她从未与江寒单独相处,偶尔的交谈也都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交谈的内容也仅限于士兵的训练事宜。
可是不与江寒比试,怎知自己的武功实力?不打败江寒,自己这个武状元名号就永远是假的,不打败江寒,“武状元”这个词对梁剑来说就是一个讽刺,一个嘲笑。就像一根针,时时地刺痛梁剑。打败江寒,成为问心无愧的武功第一,这是梁剑的执念。
梁剑纠结了几天,终于不再纠结。傍晚,她带着江寒出了军营,往营外的林中走去,树林深处有一片荒草地,空旷而渺无人迹,适合比武。
看得出来,江寒也很激动,他激动地说要给梁剑一个惊喜,请梁剑稍等,随后便跑得无影无踪。
梁剑等了很久,太阳已经落山,有月光清凉,有冷风习习,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在越来越猛的风声中,有轻悄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梁剑不由提高警惕,手持剑柄,谨慎地盯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只见一女子红衣飞扬,披头散发,正直直地迈着碎步向她飘来,像一个鬼魂在飞。
“你是谁?”梁剑抽出剑,护在身前。
“是我,是我啊。”是江寒的声音。
梁剑不敢相信,挥剑指向飘来的身影。
女子撩开发丝,露出一张鲜红的嘴,鲜红的脸:“是我啊。”还是江寒的声音。
梁剑被那张血脸吓到,不由倒退几步,再问:“你是人是鬼?”
“我是江寒,活着的江寒,当然是人。”是江寒的声音。
梁剑紧紧握住剑,提心吊胆走上前去,透过散乱的发丝,盯着来人的眉眼细看,还真是江寒。
“江老弟,你为什么要装扮成这副模样?”自从回京城后,梁剑对江寒的称呼由“江贤侄”又变回“江老弟”。没有父亲江召禾的威慑,江寒完全不认可梁剑的辈分高他一等,在江寒的抗争下,梁剑不得不妥协。
江寒一副认真的表情:“这样子的我美吗?”
美吗?梁剑紧皱眉头,在思考江寒在问什么,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问题?
江寒微微一笑,解释道:“我是当男人当烦了,你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的内心深处是一个小女孩,原本我还不信,但自从见识你的英雄气概,我发现我还是当女孩更合适,我准备遵从自己的内心,从今往后,不再掩饰自己,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小女孩。”
江寒又笑了。江寒很想娇媚一笑,但是娇媚的表情并不容易做出来,因为缺少经验,所以梁剑看到的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冷风还在吹,梁剑有些毛骨悚然,她打了个冷战,咧了咧嘴,脑子飞快地转动,在寻找她心中的答案:莫非江寒是练了什么邪门功夫,走火入魔了?
“据江湖人传说,修炼《葵花宝典》后,可以称霸武林,天下无敌,你可曾听说?”梁剑试探着问,江寒的言谈举止很像是修过《葵花宝典》,已经转了心性。
“《葵花宝典》?我当然听说过。不过已经失传了,我辈恐怕无缘一见。”江寒道。
梁剑半信半疑:“江老弟,即使机缘巧合,有缘一见,即使修炼过,也无妨,请直说。我是你的兄弟,绝不会嘲笑你。”梁剑还在提示江寒。
“放心,我对武功还没有那么狂热。即使有人把《葵花宝典》送到我手里,我也会一把火烧了它,绝不会看上一眼。”江寒赶忙表明态度,心中还是奇怪:为什么梁剑会想到《葵花宝典》,难道是因为我穿了女人衣裙?
江寒身着女装当然有他的理由,此番行动更是他多日来昼思夜想的结果:苏逸继承帝位,再也无法抽身来蜀国,而梁剑一心忠君爱国,多年来保家卫国的志向也绝不会允许她自己背叛蜀国、投向苏逸的怀抱,梁剑更不会放弃男子形象,甘心做一个苏逸后宫中的女人。
梁剑这个威风凛凛的禁军元帅,也只有他江寒敢娶了。
江寒这几个月好梦不断,为了美梦成真,他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与梁剑成为恋人,而不是兄弟?苏逸这个活生生的榜样就摆在眼前:梁剑爱苏逸那妖娆的风姿,爱男扮女装的男子。
身着女装的我,至少在外貌上,有了与梁剑成为恋人的可能。
江寒下定决心,一定要给梁剑一个惊喜,一定要焕然一新地出现在梁剑眼前。今天他终于付诸实践,可是效果不尽如意。《葵花宝典》?梁剑怎么会想到《葵花宝典》?
“梁元帅,请原谅,是我这一身妆容不够精致,吓到了你,不过请放心,只需稍加练习,我也能梳成一丝不苟的女子发髻,我也能画出一张美人脸,这裙子临时买的,不太合体,衬不出我挺拔的身段。不过这些都不成问题。你耐心等等,你会看到我脱胎换骨般的变化。”江寒故意提着嗓音,娇柔地说,又用手理了理散乱的发髻。
“你还要脱胎换骨吗?”梁剑问,随后安慰道:“不必再改变什么,这样已经可以了,已经很精致了。”梁剑把心中更多的话忍住不说:你已经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再脱胎换骨,那会比厉鬼还吓人。
江寒受到表扬,脸上又是一个做作的娇柔笑容。
梁剑也陪着笑,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海:莫非江寒料到今天会被迫比武,会被拳打脚踢?是我以前下手太重,江寒被打怕了?所以幻想他如果是个女子,就不会挨打。正义的梁元帅总不会动手打一个娇柔的小女孩。
这个念头让梁剑心中自责。她想起给王盼盼看病的那个张太医,江寒是练功走火入魔,还是受虐后精神崩溃?到底是何原因,让张太医诊断一番吧。梁剑小心翼翼地陪在江寒身边,暖声劝导,走出树林,往张太医家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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